“对,正是反侦察,这次淘汰训练其实和我们之前在学校学的东西都息息相关,可偏偏反侦察直到现在都没有以任何考题的形式出现。侦察和反侦察在实战中往往互为转化,我想很有可能积分盒的放置就是对我们的一种考察。”
“你是说……我们可以把剩下的积分盒藏起来,这样……就可以增加后面小队的难度,降低他们的行进速度……拉大我们和他们的差距,减少我们的潜在敌人……”玛拉红着脸怯怯地看向穆然,“进来的后面小队或许会以为……积分盒被拿光了,或者误以为这根本就不是补给站……就算他们确信是补给站,但他们找到盒子还要花上一段时间……”
“没错,正是如此,珀迪塔队长,你觉得怎样?”
黄队是玛拉选的积分盒,好在这次她不像尉风迟一样运气差得让人跌破眼镜,她开出两百三十积分、两瓶感冒药、一支小手电筒,以及一瓶牛奶。
四人准备退出时,穆然上次进补给站时那一闪而过的亮光再次在他脑中似流星划过,因为这次他有特意留神,所以那个想法一下就被他攫取住了。
“先等等,我觉得教官并不仅仅只是想让我们拿积分盒这么简单。”穆然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地下室太小,又比较空旷,所以产生了回声,让在外面等候的几人也都听到了。
“还真的是欸,尉风迟你是真滴牛逼。”罗塞莉笑逐颜开,毫不吝啬地朝尉风迟竖起大拇指。
尉风迟连“嗯”声也无,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撇了罗塞莉一眼。
众人也习惯他这沉默寡言冷如寒霜的性格,穆然问队里谁要下去拿积分盒,有了穆然上次开出高分盲盒的经验,蓝队不约而同地都选他。
两个多小时之后,八人总算绕过了沼泽湿地,来到一片较为平坦的低地。据之前的经验,一般成功通过一个标志性关卡,就会有一到两个或更多的补给站,如之前跨过库帕山也是这样。
所以穆然和珀迪塔两队都在聚精会神地找寻补给站。教官有意增加淘汰赛难度,所以补给站设置得都相当隐秘。穆然和珀迪塔他们丝毫不敢分神,视线一遍遍在两旁的灌木和大树中搜寻。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期间,尉风迟语气漠然,一句短句轻飘飘从他薄唇间逸中,他指向一个方位,“在那里。”
一直默默走在穆然左边的尉风迟闻言转过头,看着笑得眼角弯弯神色间一派意气飞扬的穆然,他微微抿了抿唇。
“老许,你牛啊,还是你会带学生,我看前面过去的好几队学生根本就没这个意识。”教官抿了口茶,也知道许教官爱面子,咧嘴一笑,继续夸道。
穆然他们还不知道摄像头已经把他们的录像传到他们教官那里,他把积分器里的积分划出来,分到他们小队个人的积分器上。
一下多了五十多积分,罗塞莉的心里乐开了花,她还想着穆然刚刚灵机一动的提议,笑着过去和穆然勾肩搭背,“穆穆,你刚刚好坏坏呀,但我好爱。”
如此一来,他们解决掉一大半未开的积分盒,剩下的盒子,珀迪塔他们按照穆然的意见,把盒子分别藏到排气管里、高高的小窗上、原本用来架隔层但暂时废弃的木质房梁上,挖出一个小坑的地底里面,以及一堆用竹筐装着的打猎工具下面。
做完这些,他们仅仅只花了两分半钟的时间。
几人出了地下室,在屋内右上方的摄像头微微闪着红光。
因为尉风迟和穆然方向感较好,加上有体能加持,故此依然是他们两人在前面开路。
沼泽地中有数不清的动物尸体,有飞不过沼泽累死在淤泥上的鸟,有埋在湿泥里露出一截张着可怕毒牙蛇头的蛇,有贪玩结果陷在泥水里活活等死的猴子和猩猩……
动物尸体堆积在一起,加上水草、污水、鸟类粪便沤在一起产生的沼气,穆然他们为了赶时间没有选择再绕远一点,他们几乎就是沿着沼泽边缘坚硬的土地向前走,因此沼泽那股臭味是避无可避。
“你这个思路真绝了,怎么之前我们都没想到?”珀迪塔把刘海往后一抹,风风火火就冲进地下室。
在她后面进来的还有奥利弗和罗塞莉,因为一个小队最多只能在一个补给点打开一个积分盒,穆然想到先把未开的积分盒压在已开的积分盒下面。
他们开始操作,上面三排积分盒的盖子都是打开的,下面则压着未开启和积分盒,因室内光线幽暗,加上角度的问题,无论近看远看,那十几个未开的积分盒完全伪装成像是被打开过一样。
“穆然,你想说什么?”珀迪塔蹲在出口的门边,探头朝里面张望。
“找积分盒相当于一种侦察手段,平时教官在课上教我们,说什么同样重要?”穆然将积分盒里的食物暂时装到军衣袋子里,顺便把积分器也扔了进去。
“反侦察。”作为上课乖乖听讲的三好学生范淑怡,她很快接上了穆然的话。
毕竟不是第一次发现补给站,众人激动的心情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快冲破天际,加上补给站就那么巴掌块大的地方,所以穆然这队是他和上次没进去过玛拉的奥利弗一起下去。
而黄队,和蓝队众人一致选穆然一样,黄队也达到了惊人的和谐,那就是他们死活都不再让手气极差的尉风迟下去了,黄队派出的是上次因伤没进去过的玛拉和beta陈凌霄下去。
穆然这次选了个中间偏左的积分盒,开出了两百一十积分、一小包足够小队七天摄入的盐袋、三颗糖,以及一大包鱿鱼须。
他脸上无悲无喜,仿佛指给大家的不是一个存有几十个积分盒的补给站,而仅仅是路边一个随处可见的蚂蚁窝。
众人:“……”这人要不要这么淡定从容?
穆然最为激动且反应最快,他将枪举在身前,用枪管挑起那张几乎完全和旁边枝蔓连成一体的绿叶掩体布,一个和上次一样只露出小半米墙体的小屋刹时展现在众人面前。
和蓝队罗塞莉有得一拼的是黄队的陈凌霄,两人能说会道,就没有他们聊不活的话题,他很快也走上前来发挥了话痨本质,“塞莉,你应该说:‘穆穆你刚刚好坏坏呀,但莉莉好爱爱~’”
“哈哈,我操,我本来没有要肉麻死人的意思的,被你这么一说,那我是不是应该改成:‘穆穆,你好坏坏呀,但人家好爱爱嘛~’”
穆然从未被英姿飒爽的女alpha说过这样甜腻死人不偿命的话,他作势抱了抱自己的肩膀,笑着问罗塞莉,“嗯,你真的爱吗?”
与此同时,远在训练大本营的一间监控室内,一位高而黑的教官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好啊,老许,看来总算有学生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了。”一位端着大杯绿茶的教官走过去拍拍许教官的肩膀。
“这帮臭小子,真不愧我天天上课给他们讲侦察和反侦察。”许教官表面谦虚得很,却有意指出刚刚在补给站的是自己的学生。
特别是有风吹来时,那股臭烘烘的味道更是让人欲呕。八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被臭到完全不想说话,生怕一用力就吸进更多臭味。
他们极尽所能地大步前进,没有人有心情停下来喝水,即使他们已经渴得喉咙冒烟,更不会有人停下来吃东西,他们怕刚吃进就立马吐出来。
穆然不想看沼泽地上那死状凄惨的动物,尉风迟就默默走在他左边,高大颀长的身躯投下长长的阴影重叠在穆然身上,也恰好替他挡掉沼泽地不堪入目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