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殷玩味地看着沈念,表情危险:“是……沈念哥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人太聪明了不好,容易短命。”
齐殷阴冷得像条蜥蜴,沈念后背发凉:“那时候你为什么还要杀他?给我个支持你的理由……”
齐殷的声音一下子落入谷底,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不屑道:“那个恶心的老头子贪图我色相,我就把他杀了,仅此而已。”
齐殷却纹丝不动,他猛地吻上了沈念的唇,舌尖搅动着,直至被沈念运了五成的真力一把拍开。
明知沈念这一掌没有留情,下一秒便会打到自己身上,齐殷却也不避开任由他打。齐殷只是在这一刻更深地加重了唇齿交缠,直至一声闷哼,齐殷大退三步,擦着嘴角流下来的血珠,看着沈念邪气低笑:“我疯不疯,那还不是要看你答不答应。”
“你!”,沈念气结,“冥顽不灵!”
沈念端坐在软椅,他被齐殷逼在椅背里。那个十七八居岁的少年气势惊人,高临下地看着他。
齐殷的语气不狠厉,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要么,你让所有人一同服下同心蛊,四个男人一条心我倒也勉强可以接受。要么,你就见证血流成河赤土千里吧。”
“你知道我这话糙理不糙,是吧,沈念哥哥?”
他诡异地笑了笑,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有如落地的芒针:“沈念哥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几个人都喜欢你吧……?我们都喜欢你,喜欢得紧,喜欢得要死!”他盘弄着沈念的发丝,阴郁地问:“所以,你最终会选谁呢?沈念哥哥?”
沈念一瞬间只觉头皮一痛,几根纠缠在齐殷手中的发丝被齐殷齐根拉断,收拢在手心里把玩。
他闻了闻手中沈念发丝的香气,低声逼问道:“你的这个决定,可大可小。不论你偏向哪一方,你觉得剩下的人会这么轻轻松松将你拱手让人吗?他们就能这么甘心吗?”
齐殷闻言惨烈地笑,笑得撕心裂肺,半晌才收住: “因为我的难得糊涂。”
“沈念哥哥,你若让那些人服下同心蛊,我便答应你一辈子糊涂下去,那场棋局从此作废,家国天下就此作罢,我绝不失信于你。”
齐殷一下子双膝跪地,一改之前的威胁和狠厉,语气哀求:“我知道我的计划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是不会喜欢的。而在我心里,你似乎比起家国天下和建功立业,又重要那么一点点……”
沈念感到有些脱力,他艰难地问出口:“那个恒信,也被你当了枪使?”
齐殷残忍地笑:“准确的说,是我一手安排了恒信的围剿……我本来是想把百圣教一并拖下水后一锅端了,谁知碰上一个你。”
“我没想到一教之主当真能傻里傻气到这个程度,本来还以为你是装的,不过是想卖我个顺水人情。谁知你是真傻……。我觉得稀罕得紧,就临时改了主意。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让你离开战局!可是你,竟然傻到保我先走!”
沈念避而不答,手握剧本这事情怎么好意思跟人说得出口,他故作高深道:“齐殿主,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见沈念不想明说缘由,齐殷也不逼问,只是靠在椅背上,一贯轻慢道:“沈念哥哥果然是沈念哥哥啊,要是你再晚些时日发现,这梁山脚下一大片就全是雷音岛的商贸市场了。”
沈念揉揉眉心,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心思缜密的主角受做对,明知斗不过他,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又何必呢:“你赚你的钱我不碍着你,只要你放百圣教一条生路,即便是你七我三也成。我圣教上下几千口人,还要靠山下这点小地方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齐殿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沈念不信齐殷轻描淡写给的原因,但沈念相信,这桩事情定然涉及权se交易。这两个人,狭路相逢勇者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个问题……,当初雷音岛上那场腥风血雨,是不是也只是你布下的一个局?”
齐殷看到沈念眼里破碎的水光时,先是惊慌失措地愣了愣,而后迅速调整过来,如实回答:“没错,雷音岛一战只是局中局的一小部分而已,是那场还没来得及展开的棋局中的冰山一角。”
我丢!果然还是主角受脸皮厚啊,和他比不要脸简直必败无疑。
齐殷将沈念唇角的血渍抹去,舌尖卷着指腹上沈念的血丝,一口吞入腹中,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念,恶劣又顽皮地道:“我的局已经铺设完毕,开不开启这盘腥风血雨的棋局,全凭沈念哥哥一念之间。”
沈念回想起从前,突然悲从中来,满目悲戚,他仿佛失去力气问道:“齐殷,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传你盖世神功的世外高人,是不是最终被你所杀?事情的真相,是不是根本不是你当时告诉我的那样?”
沈念虽处在被动位,但分毫不见怯懦之态,他只是自嘲地笑:“我还当真……差点被你的表象骗了。”
齐殷的手指抵在沈念朱色的唇边:“我对你皆是真心,万万不是表象。只是现如今,我已经再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我没法看着你和上官无羁……双宿双栖。”,齐殷眼神微眯,眸底乍现一丝阴狠,“好在我的沈念哥哥并没有和他被翻红浪,不然,我怕会气到杀人。”
齐殷俯下的头越逼越近,近得快要挨到他的嘴唇,沈念侧过头,一把推开他,提醒道:“你少疯一点。”
沈念一时被问住了,齐殷说得没错,被所有人喜欢不异于与所有人为敌。
齐殷的声音如鬼魅般阴魂不散,偏是问无法反驳的话题:“沈念哥哥,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是……,所以你想干什么?”
齐殷目光充血,他承受着上一辈的国仇家恨,内心十分痛苦煎熬,嘴上却依然劝说着沈念:“我无法接受和别的男人分享你。让你身边那几个男人一同服下同心蛊,是我为你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退让……。沈念哥哥,希望你好好考虑,别逼我展开宏图卷轴、大开杀戒……”
齐殷突然情绪失控,他哭笑着,样子十分狼狈:“大概是我这辈子坏事做尽,遇上了报应也遇上了你这个克星。我万万没想到,我竟会狗血地爱上一颗本该死于乱战的一枚棋子……七八年的忍辱负重,两个朝代的国仇家恨,竟然也能说抛就抛前功尽弃?!!都是因为你!我的心乱了,所有事全都乱了!”
沈念惊悚地听完整个过程,不用齐殷展开细讲,他都能想象到那个计划里是怎样的雄图伟业。但是,这些承载着两个朝代国仇家恨的大计,似乎因为自己一个人而被搁置 。沈念不明白,对于齐殷这种把建功立业、恢复宗室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为什么能容忍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他血色尽褪,问了个极傻却仿佛极诡异的问题:“我既然这么碍你事,为什么还要留我?”
齐殷没直接回应,他一半面容被光照亮,一半则隐没在黑暗里,似有若无自嘲地笑:“得饶人处且饶人吗?可我放百圣教一条生路,那神医可肯放我一条生路?”
沈念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什么?”
齐殷的声线一下子变了,从原先阳光爽朗的大男孩变得晦暗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