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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第2页)

江湖没人知道狗的名字,他从扬州城开始一点一点打听,去天一门抓了好几个人,打听清楚那天狗是怎么杀人,受了多重的伤。最后一个苟延残喘装死活下来的人被他找到了,他说狗断了一只手,脸被割了一刀,身上的伤口也数不清,离开的时候浑身跟血洗过一样。

江翊鸿从扬州城一路往西,狗是从西边逃出来的。他要去西边找。

江翊鸿马不停蹄。

武林里一呼百应的天一门,门主带着几十弟子赶赴扬州城的途中,被人截杀了。血流成河尸堆成山。门下弟子都是一剑封喉,唯有门主南宫阙被人割了九九八十一刀,放干了血。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摇摇晃晃。

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只知道现场堆满了剑,长长短短,宽宽窄窄。每一把剑都沾着血,剑柄刻着名字。

狗再也没有回来。江翊鸿回了山上。师叔来看他,说养狗费钱,你当年可是想好了的。

江翊鸿牵着脱光了的狗,把他在浴桶里洗干净,一把抱起来扔到床上。

狗身子发抖却听话的躺着,这辈子最紧张的时候就是现在。他在江翊鸿身下颤抖,觉得自己快死了又活过来。任江翊鸿在他身上磋磨,只在最后一口咬上了江翊鸿的肩。

江翊鸿满意的看着自己在狗身上留下各种痕迹。他搂着狗,摸着他的头发,睡了这么多年最沉的一觉。

太初剑派的掌门,太初剑北天杰四个儿子兄弟阋墙。老二杀了老大,老四把老三打成残废,最后两人当着北天杰的面决斗同归于尽。北天杰老来丧子,只剩一个残废,七窍生烟,魂归阎王。

扬威镖局叫人一把火烧了,醉仙楼的招牌也被拆了,秦淮画舫的几条船一天之内全被人凿沉。背后的老板坐不住了。从杭州城赶了过来。

江翊鸿和狗坐在地板上擦剑。长的短的,宽的窄的。直到擦得可以照清楚他们的脸。

屋里没人,江翊鸿走到床边坐下。他俯下身子吸了一口气,床上的味道没变。床边的墙上,刻着江翊鸿的名字,一层又一层,无数个名字刻上去,又被另外的笔画覆盖上。江翊鸿终于笑了。

残废在茅草屋前站着,他觉得不对劲,屋里有人,他转头就走。没走几步就被人抓住肩膀不能动弹。

江翊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找我的狗,你看见了吗?

北街宅子的暗室里,狗坐在地上挑挑拣拣,自己家的挑出来,没用的扔一边。江翊鸿把一群没用的金银珠宝当成飞镖对着墙练准头。

狗挑完了,总共13件自己家的东西。他看着这些物件,脑子里都是亲人的血沾染在上面的样子。

狗趴在江翊鸿膝头,眼睛红红,委屈得紧。

青城山脚有个罗家村,村子里来了一个残废,缺了一只手,脸上从左耳根到下嘴角有一道可怖的伤口。村子没人敢同他说话。残废每天住在一间茅草屋,上山打野味,摘果子,活得还算容易。时间久了,村子里的人发现他只是看起来吓人,性子却不坏。于是会偶尔给他米面,也用剩下的布头给他做几身衣服换洗。残废也会把自己抓到的野味分一分,终于在这个村子里扎了根。

江翊鸿找了两年,终于来到了青城山脚。青城山上终日云雾缭绕,山脚下的老百姓也活的闲云野鹤。

进了罗家村,江翊鸿在一座茅草屋前停下来。茅草屋外的横杆上搭着几件换洗衣服。他推门进去,房间摆设布置,和当初一样。墙上挂着一把缺了口的剑,剑柄上刻着一个苟。

江翊鸿埋头喝酒,第一次反驳了师叔,养狗不费钱,只要狗能回来就行。

他喝了两天酒,想起狗没日没夜的练武,想起他身上斑驳的伤口,想起那天在他身子下面忍不住的轻哼,那哼声比捡他回来那天还要让人心软。

江翊鸿又下山了,他要去找狗。

江翊鸿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他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剑都没了,人也没了。往常醒过来就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见了。

江翊鸿出门,不用打听就知道扬州城出了大事。

茶楼酒馆人人都在议论,说两天前城外那场凶残的虐杀。

狗终于有了动作。

他去烧水,提了七八桶热水放在隔间的浴房。然后脱了衣服,对江翊鸿说,做吧。

江翊鸿知道,狗害怕,狗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什么心思他一目了然。过几天去城外劫人,凶险重重,不管他们俩谁死了,另一个也活不下去。

残废抖着身子流着眼泪不敢回头,怕吓到人。

江翊鸿把人转过来,仔细的从头到脚话打量透了,然后一把搂住,说,跟我回家。

狗再也没离开江翊鸿。江翊鸿给了狗一个家。

江翊鸿抚摸狗的头和背,亲昵又宠爱。他问狗,想怎么动手。

狗从前办了那么多事儿,怎么办能让人死的痛快,怎么办能让人生不如死,现在,他选择了后者。

皇甫员外病了,病得很重,嘴里进不得任何东西。吃了就吐,恨不得五脏六腑统统吐出来。吐了三个月,到最后活生生给饿死了,城里老百姓都说是老员外是中邪了。狗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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