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颖吃的。”
犯错就要有勇于承担的责任。林禄安把刚出场还不明所以的魏颖推出去,依德的笑容隐隐含了冷意,他点点头,“好的。”
餐桌正座早有人入座,唐宁的绿眼睛从林禄安进来就寻到目标了,他的上身斜靠在椅背上,慵懒的姿态使他气质平和一些,林禄安拉开他左边的椅子,对他点点头,“奥斯本先生。”
“难不成英国佬做吗?我可不想死,你也不想当widow吧。”
“当你个鬼。”
没走到餐厅,厨房里传来一阵阵抱怨,法语语速快急,说了半天才有另外一个声音回应,回的塑料法语。
“啊。”
哄小孩似的发出拟声词,魏颖大惊失色,摸摸他的脑袋,没有肿包也没有伤口,那是怎么了,既没磕碰也没发烧,难不成是昨天吓傻了。
“你有病?”
“你什么毛病,不剥皮?”
“能吃就行。”
魏颖抢过他的盘子,笨手笨脚给他剥,林禄安看得心烦,摘了一颗给他示范,“一挤就出来,puss没吃过葡萄吗?”
“好。”
在书房里听说唐宁依德来时林禄安就控制不住发笑的声音,他祈祷两个好哥哥赶紧把魏颖这条狗牵走,最好拴到西欧去。盼星星盼月亮让他盼来可以制服疯狗的人,毕竟做梦都在想离开这片土地,哪怕给一个机会他都会在所不辞游过太平洋,淹死被鱼嚼死也好过留在魏颖身边。
林禄安说好时肋骨下的心脏狂跳,他紧紧挽住依德的胳膊,挤出镜子中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看向魏颖,张口就是令他作呕的声音,“我会在日落前回来的。”
魏颖在走神,食物含在嘴里不嚼,这是他面对英国佬最基础的抗议。林禄安边吃饭边看热闹,他热衷于看魏颖碰鼻子,任何可以让魏颖难受的表演他都会充当最忠实的观众。
“蠢货,你有没有在听,你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孩子……”
隔着林禄安一个座这边炮语连珠那边安静如鸡,魏颖自带屏蔽仪,随着唐宁慰问的语速吃饭,愈发有胃口的节奏。林禄安欣赏着脱口秀嘴巴很想笑但怕魏颖恼羞成怒用屌在他身上撒气,只能在喝水时贴住杯口偷乐。
“吃!”
魏颖把瓷盘重重放到书堆上,面包塞林禄安怀里,没等林禄安吃,他自己先在蓝里翻找,“依德这次没做水果夹心吗?”
“依德?”
许久不见,兔子似是以惊人的速度被快速催熟,几个月前的重逢还是一朵青涩怯懦的花苞,如今如盛放的庭院玫瑰,浑身透露出辄待摘取的芳香。
唐宁颔首,松松袖扣,他的眼底含着浓稠的颜色,漂亮的绿色变得浑浊死板。依德坐到他的右边,与他相视一眼,嘴角被催促着勾起。
借着午饭时间唐宁把来的目的说出来,他这次是专门逮魏颖回伦敦过圣诞的,几年没回去过年,连复活节都不曾重视,再过几年估计连他爸妈的坟都不记得在哪了。
法国人更气了,把餐前酒重重放到桌子上,刚出门迎面撞上林禄安,他的脸迅速换上明媚的笑容,变脸之快叫人记不住前一秒他是什么表情。
“bunny,气死我了,我的葡萄不见了,肯定让唐宁吃了,可他就是不承认。”
穿着花边衬衫的欧陆美人口吐风情万种的法式英语,圆润的发音跳脱活泼,林禄安脸上挂起笑,突然想到什么,嘴角一僵。妈的不会是魏颖拿上去的葡萄吧。
林禄安拍开他的手,把葡萄吃进嘴里,不吃白不吃。魏颖此时脸色沉黑,他本就是颗洲际导弹,一言不合七洲炸,一而再被迎面泼冷水,怒火都烧到他睫毛了。
刚要张嘴美式骂街,一支食指比在他的唇前,带着酸甜的葡萄香,“shoo—”林禄安重新剥一颗葡萄放他嘴里,魏颖下巴被手动合上,林禄安满意地笑起,两颗甜腻的窝坑在两颊凹陷,魏颖的心情立即烟消雾散雨过天晴。
午饭前他们三七分干完一盘葡萄,林禄安是七,葡萄都是他剥的,自然他吃得多。巨型猫趴在他的身后粘着背蹭,林禄安推开他的脑袋,把书合上,“好饿,依德做饭吗?”
“我吃的都是剥过的。”
“……”
林禄安攥住他的手指,魏颖顺势包住他微凉的手。他一只手挤葡萄,放在魏颖嘴边让他张嘴。
魏颖湛蓝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露出千丝万缕的情愫。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林禄安笑得更甚,登时吃过的饭在胃里发酵翻滚。
一顿饭结束,对话以唐宁踹魏颖一脚告终。依德拉过林禄安的手说要出去逛逛,客厅里的疯狗耳朵灵敏,闻着肉味儿过来了,“不行,他哪也不能去!”
依德没有理会,把贴过来的金毛脑袋推开,自然地靠到林禄安身上,明亮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视一圈,笑意更甚。
“没关系,走吧,去买些花。”
“嗯,两个老古董都来了。”
“早说。”
林禄安对甜腻的面包不感兴趣,依德的手艺他见识过,早些日子他可能会吃,但今天胃口不佳,只想吃些开胃的。他把面包篮重新挂回魏颖手上,端起葡萄皮也不剥往嘴里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