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隔着门默默站了一阵,似乎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滚。”这是周钰棠唯一说出的话。
老四走后,在林家老太太的压力下,周钰棠又从佛堂厢房搬回了林仲义的院子。对他来说,住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他回房后,靠在床上吃了药,喘息了好一会才让身体恢复平静。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是林家二老逼着林仲勇赶紧出发去师傅那,几个小厮拉着男人往房间拖。
没过一会儿,又有脚步声接近房门,周钰棠从推开的门缝里看到林仲义的半张脸,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往门口摔去。连摔两个,对方到底没敢进来。
他本来怒气已经平息了一阵,摔完茶杯后火又上来了,不解气。他把房间里能摔的瓶瓶罐罐全砸了,反正林家有的是钱,不差这点东西。摔完了就让丫鬟小厮进来收拾,看谁敢说什么。
周钰棠也不理他,“你外面爱找几个就找几个!爱纳几个妾就纳几个!我全接受,我不管你晚上在哪睡觉,你别碰我!就算没有老四,我也不愿意和你过了!”
这一番话下来,老二和老四都傻了。
周钰棠身体不好,说完这一番话下来全身冷汗,不住地颤抖。
林仲勇像是要说些什么,被林太太阻止了,“老四,你不是要考武举吗,现在就让小厮收拾行李,明日启程去师傅那里!”
周钰棠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他举起手指,指着自己的相公,说,“我就是死,被吊死!被井淹死!被吞金噎死!也不和他过了!”
林太太一声呵斥,两边的人才住了手。
“老二媳妇,你给我跪下!”林太太道。
周钰棠跪在了地上。
他还是把被子枕头放在了暖阁的榻上,不与林仲义亲近。如果对方要过来,他就拿剪子、簪钗、瓷杯片等一切能找到的利器对付男人,实在打不过就把刃口对着自己,对方见他这么发狠,也就不逼他了。
林仲勇要远游已成定局。当天晚上,林仲勇找他告别,站在门口,没进来。
“二嫂……”他站在门纸后,有个黑黑的人影。
周钰棠看着那人影,房间里没有点灯,非常昏暗,林仲勇是看不清他站在哪里的。
林太太见局势又起波澜,只能安慰道,“老二,快给你娘子赔不是。”
可周钰棠实在不愿意再看到林仲义的脸了,对方作揖的手势还没摆好,就强行站起身大步走出了祠堂。
合婚的时候,算命的说他命贱,这辈子都要被男人压一头。但被压了这么多年,周钰棠不想再被人踩在鞋底。
他指着林仲义,“你天天打我!让我跪!给我立规矩,你怎么不杀了我呀?你现在就杀了我好了!让你的孩子没妈!”
林仲义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周钰棠,顿时吓了一跳。
“我哪有天天打你!”虽然动过手,但也不是天天,他还有一阵夜不归宿呢。
“老二媳妇,我知道,我们林家的传统是和其他人家不太一样,但你扪心自问,你嫁过来以后,我们吃穿用度上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不管是仲信还是仲义,别说侧室,妾都没有纳一个,对你算够好了吧?”
她继续道,“可你倒好,有了兄弟俩还不满足,私底下做些苟且之事,现在又和老四把全家闹得满城风雨!我倒问问你有没有良心!”
“你生了两个孩子,是,对我们林家有功劳。可你看看你现在做得什么!老四才二十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就是过眼云烟。孩子,听话,以后和仲义好好过,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