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男朋友。”宁邯不是在表白,而是在命令。
这并不是一句浪漫的祈使句。
绝对不会有人如此冷漠地表白。他只是命令他,沦为他私人占有的附属品。
某热心同学通风报信:“哎哎哎,宁哥快回教室了,都别八卦了!”
此言一出,班里立即鸦雀无声。
樊建元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能听到刚才班上热烈讨论着八卦,但那些同学具体说了什么,他听得不真切。
“劲爆八卦!”班上最咋咋呼呼的邓新同学冲到教室里,吆喝般喊道:“惊天大瓜!”
“你他妈倒是快说啊,别卖关子!”另一个同学催促道。
“宁哥和校草分手了!”邓新喝了口水平复激动的心情,继续说:“今天中午怀泽居然没和宁哥一起吃饭,而是让一个小跟班帮他买饭送到教室的。而且怀泽之前不是天天戴着宁哥送他的那些奢侈品么,什么卡地亚腕表、蒂芙尼项链、宝格丽项链……今天他居然一件也没有戴!这有够反常吧?然后我就多番找人打听,听说是宁哥昨天把怀泽甩了,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补偿,和平分手。”
他轻而易举撬开了樊建元的齿关,侵略性的吮吸着里面的小舌。樊建元软软的,身上萦绕着稚气的奶香,而唇舌之间还有刚刚那杯香槟的酒香。
三十秒的缠绵,似乎格外漫长。
这是樊建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宁邯。
这个人渣被誉为神仙颜值的五官确实无可挑剔,即使如此近距离地望着,也找不出一丝瑕疵。他凌厉深邃的目光是冰冷的,和他的体温截然相反。
成景打开手机的秒表:“嫂子,三十秒,开始计时了!”
“只是男朋友接吻而已嘛,又不是和别人的男朋友接吻。”另一个富二代带头起哄:“嫂子,来一个!”
“嫂子,来一个!”
包厢里越来越多的人起哄……
樊建元不擅长玩他们那些游戏,已经被灌两杯酒了。
他们那些富二代玩的花样多,上一个大话色盅游戏樊建元还没弄明白规则,转瞬就开始玩新的游戏了。
现在玩的是俄罗斯转盘,长桌上摆着六个酒杯,分别被倒入等量或者不等量的酒,参加游戏者轮流摇骰子,摇到几号就要喝完第几杯酒,如果酒杯是空的,摇到该号数的人就需要随意往空杯里倒酒,并指定前一个喝这杯酒的人做某件事。
“嫂子好,我叫成景,”浮夸富二代正准备与樊建元友好握手,可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宁邯拦回去。
宁邯淡淡说:“不让碰。”
竟然连握个手都不行?看来这位新嫂子被宁哥看得挺重要啊……浮夸富二代成景讪笑道:“行,咱不握手了。”
所以,人渣就是人渣……樊建元腹诽。
“宁哥来了啊!”一个穿着浮夸的富二代跑来迎接,讶异地看着樊建元:“又换了新嫂子?啧…穿校服的学生小哥哥,宁哥你这口味变得比翻书还快啊,清纯学生妹能适应咱们的party吗?”
“他清纯?”宁邯似笑非笑:“放心,他比你玩得还开。”
“是不是发烧了啊?烫成这样。”杨笑伸手摸了摸樊建元的额头:“四月末气温变得快,特别容易生病。”
“笑笑,我想睡一会儿……”樊建元有气无力地说:“我太困了。”
杨笑忙说:“那你抓紧时间睡觉吧,不找你聊天了。”
而樊建元整齐穿着全套的校服,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下车时准备背书包,宁邯被他这种稚气的小学生行为逗乐了:“书包就放车上,等会儿进了包间不准写作业。”
“……”樊建元把书包放回车里,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宁邯。
但就算身体不适,也得被迫和宁邯去参加临城富二代圈子的一个聚会。
樊建元想到这事就觉得更头疼了。
宁邯单手旋着方向盘倒车出库,侧过头看了眼正在做物理试卷的樊建元,轻笑着说:“你还真是时刻都不忘装成好学生啊。”
顾老师又心痛又无奈地看着樊建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决定在距离高考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和坏学生谈恋爱。
樊建元选择性地忽略了班主任顾老师痛心疾首的表情,默默被宁邯牵着手下楼。
那辆外观霸气的纯黑劳斯莱斯库里南停在楼下,格外夺人眼球。宁邯已经满十八岁成年了,他爱玩车,所以常常开着不同的豪车来学校。
宁邯这般轻贱他、看不起他,而他对宁邯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冷冷地看着“男朋友”,眼神里写尽了轻蔑与嫌恶。
教学楼安静的走廊里——
他只是平淡地说:“好。”
就像那些同学不想交作业时,问他今天能不能不交,然后他说“好”,语气再平常自然不过。
他完全不像是在面对表白。
午间的阳光很明媚,温暖地透过玻璃窗照耀进来,折射在樊建元温软的发丝上,熠熠生辉。
“阿元,你怎么了?”好朋友杨笑关切地问:“感觉你今天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
樊建元轻声说:“可能是没睡好吧。”
樊建元被吓得惊醒过来,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宁邯,不明白他要闹哪一出。
可是很快,他从宁邯这句简短而冰冷的命令里理解到了威胁的意味。如果敢拒绝他——那么他做色情直播的秘密将会公之于众。
全班安静得不像话,考试都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所有人都在热切地等待着樊建元的一句答案。
班上似乎骤然就安静下来了,正合他的心意,能更安宁地午睡。可惜还没安宁两分钟,忽然听到有人冷淡地喊他名字——“樊建元。”
“嗯?”樊建元恍惚地抬起头,看到宁邯站在他的课桌边,神色漠然。
他尚未睡醒的迷茫模样娇憨可人,脸颊因为发烧红扑扑的,更添几分稚气。
“嘁,这算什么惊天大瓜?”听众不屑地评论道:“我早就猜到宁哥会甩了隔壁班那个班草。宁哥换男朋友那速度你们难道还没见识过吗?怀泽能挺过两个月已经算是很有本事了。”
邓新划重点道:“关键是你们想想,怀泽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就被甩了,原因只有一个,肯定是宁哥玩厌他了,看上了别的人。你们说,宁哥下一个男朋友会是谁啊?”
“是谁说不定,但肯定又是个极品美男。”某男生酸酸地悄声说:“唉,现在好看的美人都喜欢富二代,就算富二代私生活混乱爱玩,他们也不在乎。”
“嗯嗯。”樊建元趴到桌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里,昏昏沉沉地半醒半寐。
现在班上有些混乱嘈杂,有些同学还在边吃午饭边聊天,有些同学则正在争分夺秒地复习,还有些同学没有回教室。
宁邯就是还没回教室的那一类学生。他今天早上只上了一节课就走人了,此刻正和那帮同样玩世不恭的朋友们在校外厮混。
樊建元的唇轻轻覆上宁邯的唇。仅此为止。
樊建元看过情色电影,知道舌吻是什么样的,但让他主动对宁邯做这些举动……他做不出来。
主动权掌握在宁邯那一方。
樊建元求助似的看向宁邯,可这人渣只是轻笑着向他招了招手:“坐上来。”
没有任何希望了。
樊建元局促不安地跨坐到宁邯的腿上,他的及膝校服格纹裙如花一样缓缓在宁邯的腿上绽放开来,柔软的肉穴隔着薄薄的内裤摩擦在他的腿上,能清晰感受到他大腿的温度。
成景摇骰子摇到了5号,恰巧5号酒杯是空的,而上一个喝这杯酒的人是樊建元。
“嫂子,对不住了啊,”成景作思考状,说道:“我也不敢为难你,就来个简单的吧——坐宁哥腿上,和他舌吻三十秒。”
“成景,人家嫂子都脸红了!”成景的男朋友小林调侃。
说罢,成景又笑嘻嘻朝樊建元比了个大拇指:“嫂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樊建元发烧头痛欲裂,极其敷衍地对成景说了声谢谢。
偌大的包厢里气氛热闹而暧昧,高调奢靡的男男女女之间无不暗流涌动着荷尔蒙的气息。
不明真相的浮夸富二代再次打量樊建元,他满脸疑惑,不懂宁邯这番话的意思——这种乖学生难道也会玩得开?
樊建元已经不在乎宁邯是如何轻视他了,既然他认定了他是个淫荡又虚伪的男生,那就这样吧,他也懒得为自己洗白。
在他这种人渣的眼里留下什么印象,压根不重要。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不是仇人。”宁邯提醒他:“注意表情管理。”
“我现在真的笑不出来。”樊建元直话直说:“头很疼。”
可惜宁邯毫无体谅之意:“忍着。”
樊建元恍若未闻,仍旧低着头思考力学的重难点。
他开车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酒吧。
夜色初降,华灯满城,临城这座最顶级的酒吧装潢华丽而颓废,象征着富二代们纸醉金迷的靡乱生活。
他的作风向来嚣张不羁,学校于他而言,根本不是学习之处,只是偶尔用来打发闲暇时间的地方罢了。
樊建元很顺从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然后争分夺秒地拿出物理试卷刷题。
这是今天晚自习要做的作业。他有些发烧了,身体很不舒服,面色红得异常。
“顾老师,他今天晚自习请假。”
宁邯慵懒散漫的态度甚是嚣张,然而班主任顾老师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平时宁邯旷课也就算了,他懒得管这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可是今天宁邯牵着的新任男朋友,是年级数一数二的尖子生樊建元。
他只是在屈服,屈服于宁邯这个人渣的蛮横命令。
班上开始有人起哄叫好,也有人窃窃私语——“竟然是樊建元挖了怀泽的墙角,真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樊建元拒绝过那么多男生的表白,最后还不是跟富二代谈恋爱了”、“宁哥怎么突然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了”……
樊建元不用听这些闲言碎语,也知道他将承受怎样的骂名。全都拜宁邯所赐。
他昨晚岂止是没睡好,简直是彻夜失眠。
苦心在所有人面前经营着的清纯人设骤然崩塌,而真正那个淫荡不堪的他已经被宁邯羞辱过一番,变得更肮脏了。
最要命的是,他今天面对宁邯时,明明穿得整齐保守,却感觉自己就像昨夜那般寸缕不着,赤裸的如同初生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