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身上虽痛,心中却仍是牵挂着朱九真的脸色,迷糊中只听她说道:“这小厮没半点用。咱们到花园中玩去罢!”语意中显是气恼之极。张无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翻身跃起,疾纵上前,发掌向武青樱打去。
武青樱冷笑,挥掌相迎,拍的一响,她竟身子一晃,退了一步。原来张无忌这一掌,是他父亲张翠山当年在木筏上所教“武当长拳”中的一招“七星手”。再后来,迷糊的张无忌已经完全忘记遮掩自己的身份,使出了武当绝学以及谢逊所教授的武功。武青樱没认出来只觉得没了面子就要使出全身武功攻上去,差点把张无忌打死,宗龚之忍不住要出手,旁边认出了其武功的人就突然正义凛然地冒出挡住了——正是朱九真的父亲朱长龄。
然后朱长龄就和剧情一样,以张翠山是其恩公的名头,获取了张无忌的信任,并将张无忌如何在冰火岛上学武、如何送杨不悔西来、如何在昆仑三圣坳遭难等情,全都问得明白,后约定好一起去寻冰火岛。除此之外,他还看出了张无忌对朱九真有仰慕之情,就派朱九真使美人计,立下了婚约。
原来是两女在宗龚之面前争风吃醋,宗龚之的师妹一气之下拿刚才失态的张无忌挤兑朱九真。然后朱九真想起他曾经一掌打死了她的“左将军”,手上劲力倒也不小,便反击让张无忌出来与武青樱比武,他肯定三招内不能将他打死。
张无忌在一旁听到他被叫来的原因,俊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了,有些抗拒和一个女子比武。
宗龚之皱眉阻止:“这样不好吧!”张无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宗龚之点头,示意一旁的乔福把张无忌拉起,就带着两美进后院了。
张无忌被拉起后,原本只容得下朱九真的眼睛这时也装得下其他两个的身影了。两人和朱九真差不多年岁,约莫十八九。刚才救了自己的男子容貌英俊,长身玉立,虽在这等大寒天候,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色缎袍,看来内功不弱。另一个解围的女子穿着一件黑色貂裘,身形苗条,言行举止甚是斯文,说到相貌之美,和朱九真各有千秋,但在张无忌眼中瞧出来,自是大大不如他心目中敬如天仙的小姐了。
回到了院子里,张无忌忍不住问道:“乔叔,那个男子是谁?”
闻声张无忌方疑惑地睁眼,就看着自己被一个模样俊美的男子抱在怀中,而他白皙修长的手上,正握着朱九真向他打来的鞭子。
宗龚之没有回张无忌的视线,只是微笑地把鞭子放开,温和道:“九妹,这个是新年,见血总是不好的!”
朱九真见他是为自己好这才气消,却发现此时张无忌居然赖在自己心上人怀里发呆,这个年代可不少男男相恋。又不好再甩鞭子,就大声道:“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想在我表哥怀里呆多久?”
张无忌边跑边道:“什么误会,你们那恶毒的心肠,我全都听到了!”
宗龚之知道他要跳崖的,也赶紧抛下朱九真跟上,幸好他的轻功不俗,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朱长龄。两人的轻功都比张无忌厉害。
张无忌觉得自己在世上多活一会就会多给义父带来一丝风险,本也是个濒死之身,死志早决,更无犹疑,扑到悬崖边上就是要笔直向那万丈峡谷奔去。待他奔到悬崖边上,朱长龄已追到身后,伸手往他背心抓去。张无忌只觉背心上奇痛彻骨,朱长龄右手的五根手指已紧紧抓住他背脊,就在此时,他足底踏空,半个身子已在深渊之上。眼看着两人就要一起掉下悬崖,刚好赶到的宗龚之就伸手把朱长龄推开,换自己揽着张无忌一齐跌入悬崖。
张无忌听了她美艳的外表下居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眼前一黑,几欲晕倒,隐隐约约听得朱长龄道:“咱们这般用计骗他,诱出金毛狮王的所在,说来已有些不该。这小子也不是坏人,杀了谢逊,取得屠龙刀后,将这小子双目刺瞎,留在冰火岛上,也就是了。”又听那卫壁说:“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的,这样实在是太丧尽天良了!”
然后两人说着说着居然打起来了。
张无忌这才回神,想到自己对朱九真这般痴心敬重,哪知她美艳的面貌之下,竟藏着这样一副蛇蝎心肠;而这卫壁,果然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之前不识身份时就救了自己,这次还为了自己不惜与亲舅舅争斗……他又是惭愧,又是伤心,心力交疲之下,体内寒毒突然发作。
暗处的张无忌一愣,差点要发出声音,就在这时,另一个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正是朱长龄。
朱长龄见女儿夜中和外甥私会,还谈到自己的计划,哼了一声道:“九真,你在说什么?你这小妮子忒也大胆,若是给无忌知觉了……”
朱九真强作漫不在乎,笑道:“爹,我轻轻点了他五处大穴,这时睡得正香呢,待会去解开他穴道,管教他绝不知觉。”
只听得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笑道:“师哥这么早便巴巴的赶来,也不知是给两位尊长拜年呢,还是给表妹拜年?”
说话之间,宗龚之三人走了进来。群仆纷纷让开,张无忌如失魂落魄般呆呆站着不动,乔福使劲拉他一把也无用。
朱九真此时穿着一件猩红貂裘,更衬得她脸蛋儿娇嫩艳丽,她倚在宗龚之左手边,如同一只小鸟在兴奋地喋喋不休,然后就 看见了路中间的模样确实英俊可实在稚嫩的张无忌。
宗龚之为了避免张无忌误会,便极力与朱九真避嫌。终于有一天,朱九真忍不住了,半夜摸进宗龚之房间,把宗龚之带到了一处无人的悬崖处,伤心道:“表哥为何这些天不理我?”
已经感觉到张无忌跟来的宗龚之正义凛然道:“表妹你这是何意?你与那无忌弟弟有了婚约,所以我确实应该与你避嫌。”
朱九真愤愤道:“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张无忌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不是父亲为了夺得那屠龙宝刀,我怎么会……”
朱九真不在乎道:“没什么不好。”便向张无忌招招手,再在他耳边气吐如兰低声道:“我这青妹最爱落我面子,你不用想胜她,只须挡得她三招,就算是给我挣了脸子。”说着在他肩头拍了拍,意示鼓励。
张无忌被这一说一拍就已经意乱情迷,再听她软语叮嘱,香泽微闻,哪里还有主意?心中只想:“小姐吩咐下来,再艰难凶险的事也要拚命去干,挨几下拳脚又算得甚么?”然后上台和武青樱比划起来。
但是武青樱气朱九真在自己师兄面前落自己面子,一对上张无忌就是连扇两巴掌,把他打蒙圈, 再一脚直接朝墙上撞去,背上顿时痛得宛如每根骨头都要断裂,便如一团烂泥般堆在墙边,再也爬不起来了。
乔福带着气道:“那是小姐的表哥卫壁,他人既英俊,性子又温柔和顺,除了小姐,那旁边的武青樱小姐也喜欢他呢!如果不是他,就你刚才那痴呆的模样,不让小姐的鞭子剥层皮下来!”
张无忌顿时失落了,哪里关注得上乔福的怒火,莫名想着,胡先生说我只不过一年之命,既然已经见到小姐了,小姐还有那么一个丰神俊朗的心上人表哥。那我该是时候悄然远去,到深山自觅死所,免得整日和乔福等这一干无聊童仆为伍。
他心中刚萌发这等想法,乔福突然叫他:“别呆了,随我去后院!小姐叫你!”
张无忌闻言脸一红,赶紧从宗龚之怀抱中离开,跪下求饶:“小姐饶命!”
朱九真刚要说话,刚才在宗龚之右手边的女子笑盈盈道:“真姐不要气了,先与师兄和我去拜见老爷夫人吧!”
朱九真怎么可能愿意在自己情敌面前失了面子,压下愤怒点头道:“青妹说得对。”然后一把扯过宗龚之的手臂娇笑道,“表哥,快快与我去同父亲母亲问好吧。”
“舅舅,就算外甥不孝,一命换一命!”抱着骇然的张无忌掉下去时,宗龚之还毫不畏惧地高声喊道。
“不……表哥!”这是朱九真痛苦欲绝的声音。
张无忌想起母亲死前那一番话“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热泪盈眶,眼前一片模糊,却不愿卫壁这个正人君子为自己而死,就捂着胸口踉跄站出了身来,一边跑向悬崖边上一边高喊:“朱长龄,我在这,你们的阴谋诡计,我都听到了!”
朱长龄和劝架朱九真顿时一愣,朱长龄连忙停下攻击,但宗龚之可没停下,一下子就在他手上划了一剑。朱九真赶忙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鞭子打向卫壁,急切道:“表哥,现在情况紧急,你怎么还和爹动手。”
朱长龄可没空管他,只是捂着自己的伤口追上了张无忌,高声道:“无忌,你误会了!”
朱长龄道:“无论怎样,你也不能乱说!”然后看向宗龚之,带着威胁的语气道,“卫壁,我知道你一向通情达理,想必这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宗龚之道:“舅舅,恕卫壁不能苟同。即使您是我长辈,这样欺骗一个父母双亡的少年,我觉得这事,您做得不对!”
朱长龄刚要说,就见朱九真气呼呼道:“表哥,爹哪里不对了?你没看到那小子看我的眼神,我这些天还要跟那小子假装亲热,瞧他那样…哎呀,可难受死我了,他帮我们找谢逊怎么了?”然后又看向他爹:“爹,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你叫我侍候这小鬼,这些日子来吃的苦头可真不小,要到踏上冰火岛,杀了谢逊,时候还长着呢,不知道要受多少罪。等你取到屠龙刀后,我可要将这小鬼一刀杀死!”
朱九真脾气本就火爆,见着张无忌如此不识好歹不仅不让开,还在心仪之人面前呆呆冲着自己看,骄傲之下便是怒气腾腾。
“该死的奴仆,居然敢这样看我!”朱九真娇喝一声,举起鞭子就向张无忌打过去。鞭子的风都呼啸到脸庞,张无忌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要躲已是无力,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闭上眼准备接受这重重的一鞭子。却不想,鞭子没挨到,他的脸反而贴近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
“表哥!你这是何意!”朱九真惊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