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珍立刻听出了端倪,笑着问:“大哥,你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做的什么啊?”
黄振烨心更虚了:“米粉吧,越南的米粉质地特别好,又嫩又滑,汤再鲜一点,也不必加肉,就非常美味了。”
dê nh?t牌方便米粉,柠檬鸡肉和海鲜味的都很不错。
黄振烨目光殷切地问:“妈,这个虾味道怎么样?”
“唔,和咱们本地菜不一样,不过也挺好吃的。”
黄喆的筷子直奔着锡纸包着的烤肉过去了,夹了一块肉蘸了调料放进嘴里,这越南的鱼露确实不一样啊,真鲜啊!
“妈妈,我们两个都没有这种问题,即使是真的咳嗽,黎医生也不会给我们开这种药,他是现代医学专业出身,不用这个的,这个瓶子是我从梅姐那里要来的,她家里信这个。”
黎维信插播小剧场:蔷薇科普遍含苦杏仁苷,含量高的有苦杏仁/桃仁/苹果核/枇杷叶(衰),苦杏仁苷水解氢氰酸有呼吸抑制作用,这是传统医学用来止咳的奥秘。
几个人好歹总算是把老太太那批发枇杷露的热情给阻拦住了,黄振烨进入厨房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阮经武一边洗菜一边看着他乐:“工程师本能的精确性啊~”
当天晚上的饭菜是阮经武下厨,说是要请大家品尝一下越南菜,黄振烨也去帮手,他笑着拦住要进厨房的刘雅珍,说道:“这两天辛苦妹妹了,你也好该休息一下,就让我们来吧,经武做菜是非常棒的,吃过的人都说好,这一次他连鱼露都带来了。”
刘雅珍:原来那个东西是鱼露,小小的瓶子上面都是外国字,自己起初还以为是洋酒呢,还想着这位上校军官的酒瘾怎么这么大?坐飞机都带着酒的,生怕断了这一口,自己的大伯找了这么个酒鬼可是麻烦。
“哦哈哈哈,原来那个瓶子上的字是‘鱼露’的意思啊,难怪上面画着海水。”
刘雅兰刚刚从武汉回来,阮经武笑道:“武汉是一个好地方,运输中转的中心呢。”
刘雅兰微微一笑,说:“是啊,简直是倾湖北之物力才打造出这么一个武汉来,所以对于有些武汉人来讲,武汉是武汉,湖北是湖北。”
你就不能,就不能……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刺儿头儿子,黄振浩也是十分头疼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别丢人丢到哥哥面前去就好。
见儿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黄振浩有点窝火,转头就对刘雅珍说:“都是你给惯的,慈母多败儿。”
刘雅珍皱起眉毛道:“你但凡有事就怪我,他可是姓老黄家的姓,是你们黄家的根。”
第四十八章
沙发上,母亲关淑云在光线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失散二十年的长子,其实她已经看不太清楚面前这张脸了,因为常年的思念和悲痛,关淑云已经得上了白内障,影响到了视力,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因此她一边睁大了眼睛使劲儿看着,一边用手细细地抚摸着黄振烨的面庞,似乎要以此勾勒出儿子的五官轮廓,要将黄振烨面部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自己心里。
这时刘雅珍发下电话,说道:“妈,大哥,经武大哥,我妹妹听说大哥已经到家了,要请我们吃饭呢,问明天有没有空?”
晚饭之后大家正看国庆晚会的时候,刘雅珍将儿子悄悄叫到自己房间,教训道:“儿砸,以后当着你两个伯伯别那么没大没小的,你亲大伯和阮大伯虽然是在越南,然而他们在那边也是有身份的人,我帮他们整理皮箱的时候,看到里面也都是好料子的衣服,用的东西也是很新式的,人不能光看是打哪个国家来的,也得看他自己是什么阶层,朝鲜人穷,然而我们看到了金正日还不是得热烈欢迎?哪次他来中国冷场了?你两个大伯在越南的日子过得都不错,你经武大伯是上校呢,据说还是情报部门的,这样的人最精明不过,你在他面前乱跳什么?”
黄喆一句“老牌特务”差点脱口而出,想了想阮经武那张有棱有角的脸,硬是咽了下去。
这时黄振浩也走进来拿东西,见他们娘母子在说话,便也顺便敲打两句:“我说黄喆,你奶奶和你讲过的那些话你记得挺清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们都反反复复听了多少遍,实在听不进去了,再加上我们一天也忙,她老人家就只好和你说。我看到你奶奶跟你絮叨的时候你一心在打游戏,以为你是穿风过耳呢,没想到居然还记得了,今天就给我搬了出来,好在你大伯脾气好,否则非收拾你不可。要说他们这次是探亲,在这里也住不久,你就不能消停点?就不能等他们走了你再原形毕露?”
黄喆一边吃一边说着:“大伯,如今你连做饭都会了?听奶奶说,你从前的志向本来是一辈子吃食堂的。”
黄振浩看了他一眼:儿砸,你很幽默啊。
黄振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是这样的吗?人总是要成长的嘛,饭总归是要会做的,有时候经武不回来,我自己总要做饭吃的。”
黄振烨苦着脸:“经武,你可不要再取笑我了,我现在是懂得了‘难得糊涂’四个字的意思,中间二十年缺失的信息太多,亲人之间的距离又非常近,很多事情都看得到,事事讲求精准也是很累啊。”
过了将近四十分钟,所有的菜肴都端上了桌面,阮经武非常谦逊地说:“抱歉了,不是很正宗,虽然有鱼露,然而很多越南的香草都没有,所以只好做这样简易版的,如果妈妈弟弟妹妹以后去河内玩儿,再做纯正的来吃。”
关淑云夹了一条炒虾吃了,确实是味道不太一样,虽然有点怪怪的,不过味道却也不错。
“其实,”黄振烨有些腼腆地说,“那个瓶子原来是装枇杷露的,为了标注清楚,经武把鱼露瓶身上的标签撕了下来,修剪了又贴上去。”
关淑云眼睛虽然不好,耳朵却特别灵,立刻就听到了,担忧地问:“川贝枇杷露吗?你们在越南得了气管炎,要吃这个吗?果然越南的气候就是容易生病。振浩啊,赶紧去门口药店买十瓶回来,到时候给你哥哥带上。”
黄振烨_(|3)∠)_
黄喆噗嗤一笑,说:“行了,你们也别吵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孩子了,你们现在是看着我没用,嫌弃我,以后我要是真有出息了,都争着说是自己的孩子。”
被儿子说中心事,黄振浩的老脸微微一红,有些下不来台地咕哝了一句,刘雅珍则比他从容多了,反正如今虽说是讲究性别平等了,反对买卖婚姻,妻子也不是婆家买来的牛马,然而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个孩子仍然是给黄家生的,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这些事黄振浩总不好都推到自己头上来吧。
十月二号这一天,两家人合在一起吃饭,刘雅珍的妹妹雅兰是个事业女性,与姐姐十分不一样,谈吐之间十分豁达开明,见识广博。
黄振烨立刻不好意思地说:“太让妹妹费心了,这一次回来,给亲人们添了许多的麻烦。”
黄振浩立刻就笑着说:“大哥这么多年才回来,亲戚们请吃饭也是正常的,过两天我们再回请就是了,反正这几天大家都放假,要说我那小姨子也是个爽快人,十分能干的,女强人类型,我那个连襟可是有福气。”
黄振烨立刻就想到了妹妹阿钗,娘家人可是很有福气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