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呢,也是是气的,但是她和沈清辞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会不了解他呢!眼见着人一天天消瘦,她也只能干着急,劝也劝不动,一根筋跟钢筋做的一样!
“里面换衣服,大家都走了,进来吧”
邱莹将盆里的水泼掉,领着秦萧往沈清辞的化妆间里走去。
“我去转一圈,等下回来接你”
秦萧下了车,借着黑暗,绕到了后门,他也不知道沈清辞还在不在,戏已经散场好一会儿,他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去后台,他等着后台的人一个一个的走出来。
“莹姐”熟悉的人端着洗脸盆走了出来,听见男人的唤声,邱莹紧张的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才顺着声音走过去。
不值得……
可是一想起沈清辞躺在他怀里安睡的模样,他就觉得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他一个人就好!
秦萧没有回答他,他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理性让他反驳不了任何人。
“少将,回家吧!”六叔是谁啊?是能制服秦总长的男人!多毒辣的眼睛,怎么能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是谁?
可这是秦家的家事,他无权过问,他也有权保持沉默。他能为秦萧做的就是为他保密,毕竟是骑着自己肩膀长大的孩子。
说实话,他也心疼。
“狗崽子……”
染着霜色的唇微微颤抖,这样瘦的脱了型沈清辞让秦萧撕心裂肺,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紧的要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怕一张口自己就会分崩离析。
这段感情带给了他们什么?值得吗?
他誓要保护的爱人变成了什么样?
他以为结束了,都结束了,他本该相信秦萧的,可是自从那天分开,秦萧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一封信,找人带个话都没有过。
邱莹说,他是秦少爷,出生便是贵族。我们是什么?戏子啊!富人家的孩子哪里懂得感情为何物?
患难与共的感情本就千金难求,他沈清辞凭什么就那么幸运?
想念了十几天的人终于又出现在眼前,不是做梦不是幻觉,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压抑许久的情感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来,思念化为苦涩冲击泪腺,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沈清辞……”
秦瑶本来是受不了这个压力,想去同事家住一段时间的,可是家里这个情况她又不敢走。妈妈自从那天以后就一直没出过屋,显然是受到了打击,一时半会没有缓过来,而且坚决不见秦萧!
而秦萧呢,老老实实工作,下班乖乖回家,身后又开始多了个尾巴,走一步跟一步。
黑色的雪佛兰从梨春戏院门口经过,车上的男人满目悲伤的看着戏院在自己眼前消失。
“清辞,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玉儿还在家里,她都是忙完了才回去给孩子和沈清辞准备饭菜的。
邱莹将盆放在洗脸架上,冲着屋里背对着门口正在收拾东西的人喊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秦萧,便摇着头离开了后台。
“嗯”沈清辞如沐春风般温柔的声音响起。
“秦少爷?您疯了吗!”
是啊,他是疯了,他想沈清辞想得快要疯了。
“他呢?”秦萧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必邱莹现在也同样恨他呢吧!毕竟自己让沈清辞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可他对于沈清辞,理性也拉不回他。
“帮帮我……”秦萧抓着椅背手紧的指节泛白,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车子绕了小半个北城跑了一圈,终于将后面的尾巴甩掉,再一次回到了梨春戏院门口。
“我就见他一面,您帮帮我!”秦萧知道六叔是有能力甩掉身后的尾巴的,只要他想。
“秦萧,你有想过后果吗?如果这份爱情给你带来的结局是倾覆性的,你也在所不惜吗?值得吗?”六叔难得用一个长辈而不是下属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不希望秦萧难过,可是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的。
值得吗?
秦萧迈着灌了铅的步子走到沈清辞跟前,抬起颤抖的手摸了摸那处伤痕:“还疼吗?”发出的声音抖的不成样。
“秦萧?”男人还沉浸在梦境之中,傻傻的确定着眼前的人,是真的吗?
“是我,我来了”一声轻轻的疑问,让秦萧彻底崩溃,他疯了般将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任自己那没有用的狗尿奔涌。
夫妻还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也要各自飞的!
玩玩而已……
秦萧看着男人原本装满星辰大海的眼眸,如今如同深渊一般黯淡无光,眼下一片清灰。本就白的皮肤更加的苍白,带着病态,被秦瑶伤到的那处已经掉了痂,泛着淡淡的粉红。
正收拾东西的手戛然而止,消瘦的后背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
世间最好的事情,莫过于你以为你最喜欢最爱的东西丢了,你以为永远都找不回来了,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又出现了,哪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超越一切!
这十几天沈清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整夜整夜的睁着眼看着天亮。
这是回家的必经之地,秦萧每天都热切的盼望着那个人能出现在门口,哪怕是隔着车窗,远远的看一眼,知道他过的很好,也好。
可是一次也没有过。
“六叔……”秦萧转回脸,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眼睛里带着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