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男人,将他与那个将军重叠在了一起。
施主就是带着卫泽来寻他的。
他不想管了,他反悔了,他想跟他在一起。
“谢谢大师”
沈清辞打开门,阳光刺痛着他的眼睛,他抬头眯着眼睛看着太阳。
这世间怎会有无解的事情?
“因为施主就是带着卫泽来寻他的,因果循环,无解”
话音落下,大师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继续敲起了木鱼。
坐了好一会儿,沈清辞对着大师鞠了一躬:“多谢大师,玉儿这几年也很好,很健康”
沈清辞看着和蔼可亲的大师,却像是在看地狱里的魔鬼。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泪从猩红的眼睛里落下,滑过惨白的脸庞滴落在蒲团上。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又在山上随便转悠了一圈,山上的气温越来越冷,两人便不再耽搁,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去。
赶在太阳下山前,两人回到了城里。
黄包车在路过一间照相馆时,沈清辞喊停了他,他将铜板递给了车夫,便拉着秦萧下了车。
“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没有了,算了”沈清辞眼睛飘过一张已经失了色的牌子,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
犹记得当年自己是怎样虔诚许的愿望。
愿望倒是真的实现了,如果他再许一个还能实现么?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挂的那个许愿牌。
“你还信这个?”秦萧看着满树叮叮当当的牌子,有点惊讶的看着沈清辞。
“年轻时不懂事,瞎写的”
“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秦萧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他不说他也不会问,他想说便一定会说的。
“怎么了?这青天白日,佛门净地的!沈施主这是干嘛呢?”
嘴巴里笑着调侃着怀里的男人,手却实诚的将微微颤抖的他抱紧,温柔的亲吻着他的发丝,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
“秦萧”
那位将军便是秦萧,他与这一世一样的模样,正笑着低头看着他闹。
他看见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多,全部都是欢笑,本该一直笑下去的。
可就为了自己那点自私的占有欲,想独占他的私心,让他独自守了八年,最终抑郁而终。
若是上一世自己勇敢一点,怎么会有这操蛋的轮回。
沈清辞走过去将秦萧抱住,脸埋进他的脖颈,用力的呼吸着他的味道。
他爱这个人啊!
一定会有办法的。
或者……干脆我也不信命了吧!跟他一样,信我自己。
“怎么这么久?”秦萧坐在石凳上一直看着禅房的门,左右也不见人出来。
大师面露着微笑,依旧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沈清辞揉着麻木的腿,慢慢的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阿弥陀佛……”
身后响起了大师苍老的声音,沈清辞扶着门的手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大师的背影。
“那……我走……或者我死了呢?”沈清辞抬手擦掉了眼泪,重新坐了起来看着大师。
大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卫施主可知为何施主能记得上一世的名字?”
“为何?”
“我们去照张相如何?”沈清辞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嗯”
两人走进照相馆,留下了两人这一生唯一一张合照。
他趁着秦萧溜达的空隙,走到师傅跟前要了牌子和笔,快速的写下了两行字,爬上梯子,将牌子挂在了最高处。
远处的秦萧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也不打算拆穿他,等他挂好了牌子才慢悠悠的转了回来。
是啊,那时候才十八岁,这一晃都八年过去了。
秦萧那八年是怎么熬的呢?
“要我帮你找?”其实他是想看看沈清辞写了什么!
他只觉得怀里这个人,脆弱的让他心揪着疼。
此刻不管他说什么,要什么,他都答应他。
走出院子,沈清辞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带着秦萧走到另一处挂满了许愿牌的树跟前。
“嗯?”
“秦萧”
“怎么了?”
而罪名和报应却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清辞慌乱的握住大师的木鱼,制止他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私!不应该报应在我身上吗?为什么是他?”
大师收回手,看着沈清辞:“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拉入地狱,这恐怕是最恶毒的报应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