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别取笑我了,是蒙将军赏识……”
“行了,行了,他都不在,你就不用互吹了。”扶苏目光下移,落到马鞍两侧的皮囊里,点了点下巴问:“看你的那两坛酒,什么来头?”
“这能有什么名堂的,不过是蒙溪闲里酿的什么酒,我也不懂,他特别得意,军中就他一个人喜欢喝,他还说我们不懂。非要我带回来给你尝尝,让你夸夸他。”
“除了他们还有谁,走,随我上山。”
王离也不矫情,反正他们也比计划快了两天,吩咐副将带军队先回大营,他随后再回去向陛下复命。
王离跟在扶苏后面笑道:“你怎么就直接冲下来,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山大王劫道呢。”
一路上撞见了满载而归的两个弟弟,扶苏毫无心理负担的把他们甩到脑后,根本无心理会他们的招呼,疾风骤雨的冲下了山。
王离领着三千精兵回咸阳复命,没成想一道闪电从骊山上劈到眼前,拦住了去路,整军立刻戒备起来,他还未看清对方是谁,就听得一声熟悉的呼唤:“定远!我来接你了。”
“是大公子!”王离眼睛一亮猛得一抽马鞭,战马吃痛跑出了队伍,惊喜万分。
“你看清楚了?”扶苏惊喜万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范绥没提稳让右手的兔子给蹬了两脚。
“当然看清楚了啊,那么大的一个王字旗,还有他的那身黑中透亮的铠甲,再隔一个山头我也不会认错的。”
“太好了,我去看看。”
可溪流汇入江海,又哪里再能分得出哪一滴水是来自于溪流里的?
暂放下这些隐患的担忧,扶苏一把将王离拉上了马,“你的马太慢了,跑慢了就吃不上兔子了。”
王离诧异,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兔子?”
“我也觉得不打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是需要早做防范。”
扶苏低头思索,匈奴一直在大秦的心腹大患,常年骚扰边境。他突然问:“北方有六国贵族的痕迹吗?”
王离一惊,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没有的,九原一代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公子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他们和匈奴勾结?”
王离摸了摸后脑,“公子这问的,你放心,我现在身上绝对没有未好的伤口。”
扶苏忽然问:“匈奴现状如何?”
王离不知他问是何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现在匈奴分为西匈奴和北匈奴两大阵营,西边实力偏弱,时间久了,也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算是有和我们结盟的意思。可北面的老单于打猎摔下马死了,新单于想联合西边一起,野心不小呢!”
“跟着殿下一样可以学到许多,殿下教我道理……”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扶苏赶紧道:“好好,不提这个话题了行了吧,喏,还你帕子,擦擦脸,别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可没欺负你。”
无奈的看着白谞臊红了脸跑了出去,扶苏为他身边的两个发愁,一个没脑子,一个脑子好用但是出了点问题,有朝一日他真走了,这两货该怎么办?
“好啊,他有心了。定远,你和蒙溪在九原和匈奴交过手吗?”
“一年能打三百多场仗呢,能不交手吗?不过都不大,小打小闹的。”
扶苏勒马止步,“受伤了吗?”
“敢在骊山称大王,嫌命长了?”扶苏真高兴,回头打量着王离,印象里的白净少年饱经风霜,面容黝黑,眼神越发明亮锐利,藏着两簇刀尖上的精光。
王离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公子一直看我做什么?”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都做到左翼将军了。”
“还真是公子啊!公子怎么在骊山,陛下也来了吗?我等为什么没有提前收到消息?”
“我悄悄来的,你自然不知道了,急着进城吗?有空上山喝一杯。”
王离立刻明白,“那就是二公子和三公子在了?”
吹了个长哨,眨眼间无痕就从茂密的树林里钻了出来,扶苏一撑马鞍利落的翻身上马,语气里尽是喜悦,“无痕,下山去迎故人了。”
“哎!殿下,你的披风!”
范绥话还没喊完人就跑出了视野范围,他伸手要拿披风时不小心被野兔一脚踹到了脸上,登时勃然大怒,揪着长兔耳朵就要烤了吃。
扶苏朗声一笑道:“对,今晚给你烤兔子接风洗尘。”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六国灭亡后,那些宗室子弟都跑去哪里呢?父皇下令让他们全部迁入咸阳及周郡,但迁入的不到一成。”
天下未定,六国复辟的狂潮早晚也掀起来,扶苏担心到时候的风浪未必会比灭六国的时候小。
“公子别忧心,陛下一定有谋算的。”
“打得起来吗?”
“打一仗是不可避免的。蒙恬将军认为明年开春匈奴一定会南下,不过蒙溪和不少将士都认为要打也应该是在冬天,因为冬天作战利于他们而不利于我们。”
“你怎么看?”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范绥一手提着一只膘肥体壮的大野兔风一样刮到他面前,老远就听得一声接着一声的殿下。
扶苏淡定的喝了口茶,“急什么,你们是又被熊追了,还是放火烧山了吗?”
范绥气都喘不匀,道:“都不是,是王离将军回来了,我刚看到他的马队从山下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