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
余若荻带着宝宝回到家中,过了一阵,谢芳仪也回来了,余若荻见到姐姐进门,一时间也顾不得做饭,一把拉住谢芳仪,便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她学说一遍,谢芳仪一听:“呃,虽然平日里交往不多,但是总觉得这样处境是很可哀怜的,哪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单单自己惨痛还不够,还要将别人也拉进来么?”
余若荻嘎嘎笑道:“捷捷啊,任何一个群体,都有自己的文化价值观,要输出自己的‘人生哲学’,这些人也是有文化自信的。”否则还能怎么样?要自己承认自己现在过得很凄惨吗?自我否定是非常痛苦的。
丁香咯咯笑道:“有孩子又怎么?我有个姐妹,给人家骗大了肚子,如今就是做这行养孩子呢。那菱清满街发小传单,印着她和女徒弟的照片,谁不知道她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情?她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同行。好了戴家大姐,我也知道你嫌我了,我这就走了,有空儿你去我那里坐啊!”
戴凤送走了丁香,回头对着余若荻满脸尴尬:“真是委屈你了,若荻,要听她那些混账话,其实丁香那妮子本性不坏,就是有时候就有点失心疯。”
余若荻笑了笑,问道:“我看她眼角上似乎青了一块,是怎么回事?”
丁香“嗤”地一笑,道:“这个么,我也不好多说,虽然我们这一行里有人愿意装女学生,可是自己心里也明白,跟真正的女学生是两回事,一条水清一条水浊。”
余若荻淡淡一笑。
戴凤道:“总之你今儿小心些,不要再弄出那样的事情来。”
余若荻摘下眼镜放在桌面上,笑道:“如今这样的天气,谁家里不是这样呢?阿嫂,今天一天又累你,宝宝有没有调皮?”
“不必客气啊,孩子现在与我熟了,倒是待得安心,特别喜欢那只兔子,白天有时候就抓出来给她玩儿。”
余若荻:这么一说,以后倒是可以养只猫狗来陪她,不过还是等她大一点好了。
谢芳仪是一个真实的江西人,很能吃辣,日常烧菜常常就要放许多辣椒,口味比较重,余若荻前世是江苏人,本来是不擅长吃辣的,但是自幼生长在赣州,少不得也变得有些重口味,辣椒是能吃的,不过倘若是她烧菜,调料便会放得清淡一些,吃得口味太重,味蕾仿佛都要麻痹掉了。
可是在今天,余若荻却觉得这麻香热辣的田鸡非常有吃头,虽然在这山洞之内听不到外面的雨声,然而脑海中那“帘外雨潺潺”的景象却挥之不去,方才雨中捉田鸡沾染的水汽,即使换过了衣服也擦干身体,仍然仿佛有一片氤氲萦绕在自己身边,所以此时吃这样麻辣的东西,便感觉很是爽快,将那种潮湿的气息很快驱散掉。
热气腾腾地吃过了中饭,两个人的鼻尖额头都沁出汗水,谢芳仪将剩余的一点白米饭倒在田鸡盘子里蹭尽了汤汁,然后都吞下肚,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便收拾了桌面去洗碗。
戴凤叹了一口气,道:“昨儿晚上两个客人争她一个,彼此斗了起来,不知怎么将火发到她的头上,就那样了。她今儿早上找我来借银戒指,就是我一向戴在手指上的这一枚,要说戒指,她也是有的,只是金的,不合用,特意来找我借这个银的,然后煮了鸡蛋塞进蛋清里面去,趁热滚了散淤青,我还和她说,务必等到戒指发黑,才是有效的,如今果然好得多了。”
余若荻:“戴阿嫂,银戒指遇到蛋白发黑,那是因为鸡蛋里含有微量的硫,发生了硫化反应,生成黑色硫化银,真正起作用的其实是热敷。”所以自己在空间里一般不戴银饰品,尤其是泡温泉的时候,就连银元都是用纸包裹好,密封收藏的。
戴凤:“啊,这个……我下一次和她说说吧,多读一些书毕竟是好啊,阿苹,你要好好地读书。”
丁香懒懒地说:“谁是安心要那样呢?这也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我不想找麻烦,麻烦自己找到我头上来,真当老娘是好惹的呢。”
她转过头来仔细盯了余若荻两眼,忽然仿佛发见了什么似的,颇有些打惊失怪地说:“阿耶,今儿才发现,原来余小姐也是个美人儿呢,虽然平日里看着古板到有些呆,可是现在摘了眼镜,却看出着实清秀得很,你又是这样斯斯文文的,读书识字,更高明一层了,倘若肯入我们这行里,修炼几年,只怕就是菱清女士第二,有自己的大房子,也就不必住在这么个破地方了,下雨天臭水沟里漾出来的东西恶心死人了。”
余若荻倒是还不怎么,戴凤却已经有些红了脸,站起来说道:“你这丫头又在疯言疯语的,没看这里有孩子吗?再说人家菱清是看相的,哪里像你说的那样?”
就在这时,又有人敲门,阿苹过去开了门,原来是丁香来了。
丁香手里托着一枚银戒指,咧嘴笑着对戴凤说道:“大姐,这个还给你,我已经拿牙粉擦过了,多谢你救急,这条巷子,也就是你肯理我了。”
戴凤拿过戒指,慢慢地说:“也不是这样说,若荻和芳仪待人也一向是很好的。”
下午,两个人带着孩子回到外面房间,谢芳仪坐在桌边又写了起来,余若荻看着她那重又打起精神来的样子,暗想还是麻辣田鸡管用,几只田鸡下肚,汗出来了,情绪也振作起来了,继续地笔耕不辍,看来虽然前面那部杳无音讯,但是她已经决意多积几篇稿子。
过了两天,这天晚上余若荻回来的早一些,便到戴阿嫂家里去接宝宝,收了伞进门,便看到厅里面的长绳上晾了一串衣服,进了卧室,更加看到炭盆边烤了两条内裤。
戴阿嫂将孩子拢在身边,正陪她玩着,看到余若荻进来,阿嫂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呀若荻啊,你来了,你看看我这屋子里乱的,接连不断的下雨,总是不见晴天,房间里一股发霉的味道,而且洗了什么衣服都不容易干,外衣也就罢了,将就着能穿,可是内衣带了潮气实在太难过,只好这样烤一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