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仪孩子离了手,没了捣乱,这才从从容容吃饭,然后又洗刷了锅碗,回来抱过孩子来,看着余若荻将信纸折叠起来,装进信封,用饭粒糊上了。
从这一天开始,余若荻便忙着退租,处理公寓中的物品,一些粗苯的东西,比如板床木桌,她直接送了给顾阿嫂,其她零碎物品早早搬进了空间,连两只藤箱也挪了进来,结清了账目,虽然本月还有几天,她也没有讨回剩余的房租。
然后余若荻这一天便告别了顾阿嫂,白雪纷飞之中,余若荻便来到火车站,本来美娟与惠生说要来送行的,余若荻宛转推辞了,毕竟不是礼拜,何苦要她们耽误商行的差事?
谢芳仪笑道:“说是要你尽快过去看一看,你心意如何?这边要不要马上退了租,去往上海?”
余若荻点头道:“我是有这个念头的,反正这边寻了这般久,也没有眉目,上海那边有讯息,不如就去那边瞧一瞧,即使洋行不成,也可以另外找寻机会,姐姐觉得去那边可还好?”自己前世便是江苏人,虽然今生是土生土长的赣州人,然而内心深处仍然眷恋苏浙一片地方,再一考量经济方面,便很是意动,只是不知姐姐的想法。
谢芳仪一笑:“在这里住得久了,很有些闷,倒是不如去上海,或许有一片新天地。”
谢芳仪一笑:“快看你的信吧,不过二十岁的人,操心得好像老妈妈一样。”
余若荻抱着孩子,拆开了信,取出内瓤来看过几列之后,马上便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只为了怕吓到孩子,所以没有放声大笑出来,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谢芳仪端了饭进来,余若荻一看到她,那笑声顿时便再也忍耐不住,抱着孩子凑到姐姐身边,于是下一秒谢芳仪耳朵里就灌满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嘎嘎嘎嘎”的怪调笑声。
“秋秋,你怎么了?突然间发烧了?”
谢芳仪想了一想:“我们用沙鸡的肉来做鸡肉包,也是不错的,赚钱不易,能省就省。我想着,等开春的时候,倒是好该养两头小猪,再喂几只鸡鸭,这北平的油鸡是极好的,我们自己养几只,要吃肉吃蛋也方便,到了天气暖和的时候,我将宝宝背在后面,也可以做田里的事情。”所以空间农牧庄园全面开工啦!
余若荻一听,这倒也是的,如今自己姐妹两人缺的不是食物,而是袁大头,银洋越多越好,更何况如今两个人都没有长远可以发展的工作,现金流十分薄弱,倒是节俭一些的好。
“对了,静宜还写了一封信来,也不知是说些什么,这一阵没和她通信,也不知她那边怎么样。”
余若荻一捂脸:“姐姐啊,你这样一说,我更加感到自己如今是满脸油光了,才二十岁的年纪,就如此油腻了。”
谢芳仪笑道:“出门在外不比家里,难免灰扑扑的,如今好在是到了地头,可以好好清洁整理一番,你不如一会儿便泡个温泉,松一松筋骨。”长途奔波蓬头垢面啊,那四等座位大家凑在一起,难免有人要抽烟之类,烟灰四散,想一想也着实有一点难过。
余若荻:不但有抽烟的,还有吐痰的,大概是老肺病,那痰是一口接一口,虽然很值得同情,然而自己听着那样的声音是真的难受啊o(╯□╰)o
“买一块五花三层肥瘦均匀的好猪肉,回去细细地剁了馅子,然后掺上芹菜末和虾米,包一顿大包子来吃,热气腾腾又白又胖冒着油的芹菜猪肉白面包子啊!”
余若荻:听您这么一形容,我也觉得有点饿了,自从经济紧张以来,就没有再吃过猪肉,都是竹鸡兔子鱼虾之类的打发了。
看看来到了春节之前,已经是二月十号,十三号就是除夕,这一天下午,余若荻提着空筐回来,顾阿嫂一看到她,连忙叫住:“余小姐,这里有你一封信。”
虽然是提了一个大包,不过余若荻还是谢绝了殷勤的脚夫,自己扛着上了车,没办法,自己如今也缺钱啊,到那边还不知具体如何。
为了省钱,余若荻买的是四等车票,与许多人坐在一起,在车上摇摇晃晃一直颠簸了二十几个钟头,这才终于到了上海,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的木板硬座,将余若荻锤炼得腰背生疼,她下了车便找了一叫小旅店,赶紧进入空间一头倒下来,躺在棉褥上。
谢芳仪本来正抱着孩子,坐在桌边写字,见她进来之后一头栽倒,便关切地说:“一定非常累吧?快把衣服脱了,舒舒服服休息一下,一会儿洗把脸,那炉子上我烧了热水了。”
余若荻听她这样说,心头马上更加放松了,笑着说:“我已经想好,赶路的中间,姐姐就住在空间之中,如今外面正在最寒冷的是时候,不要冻到了宝宝,等我到了上海,找个机会再带姐姐出来。”
谢芳仪点头:“筹划得很是,就是这样办,那边催得也比较急,赶快了结了这边的事情,外面的东西整理一下,我们便去上海吧,一会儿吃了饭,赶快给静宜写一封信去才是。”
余若荻连连点头,两个人坐在那里吃饭,余若荻匆匆地吃完了,接过孩子来抱在手里,取出自来水笔和纸张,便开始写信。
“姐姐,告诉你一件好消息,静宜帮我举荐了一份职业,给你看信!”
谢芳仪一听这话,登时也高兴起来,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接过信来,一列列看着,很快也笑了起来:“这一次是洋行呢,也亏了她情面大,居然答应你过去试一试。”
余若荻笑道:“虽然是面试,然而也是很难得的机会了,美娟将我的事告诉了她,静宜便替我设法,也赶巧那边将有出缺,也不知静宜是怎样说的,竟然达成了,静宜从前便是最为灵巧的,果然有她的一套。”
谢芳仪道:“你先看信吧,抱一下宝宝,我去生火,该做饭了。”
“姐姐多穿一点哦,擦干额头的汗,不要着凉。”
因为怕烟火弥漫了山洞,所以她们把铁炉子放在走道里,临近洞门附近,日常烧饭烧水都是在那里,那竹门钉得不是特别严密,板条之间有细细的缝隙,虽然开缝不大,但在这样冷的天气里,那寒风钻进来也是飕飕的,从如此温暖的山洞中来到这里,温度变化比较大,倘若一个不留神,受寒生病便不好了。
余若荻接过来一看,竟然是静宜从上海寄来的,于是连忙向阿嫂道谢,带着信回到公寓。
谢芳仪见她回来了,笑着问:“今儿生意也是这样的快。”
余若荻笑道:“这水芹菜可人爱得很,外面这样白雪皑皑的,一眼望去满是枯枝,人家一看到这样鲜嫩翠绿的细芹菜,都很喜欢呢,如今不必我报菜名,你一言我一语就都把菜谱说了出来,有一位阿姨说起包包子来,那词句简直好像一篇小品文,弄得我都有点想吃包子了。姐姐,我们要不要买一点猪肉来做包子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