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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北京城下(第2页)

梅咏雪一副专业推销员的样子,好说歹说总算把那两位打发走了,还顺带推销了两匹布,看到那两人的影子消失在门外,梅咏雪这才悄悄地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不容易啊,没想到自己只是工作了三个月,按照后世的算法,刚刚过了试用期,就亲身经历了鲜活生动的明代职场性骚扰,而且还是基佬!要说这年代也没有什么投诉仲裁me too运动之类,只能自己想办法应付了。

想一想后世lgbt是多么激烈的抗争,可是在四百多年前的明朝,男同性恋公然在商铺里勾搭男人,完全没有“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畏缩,这种性观念的开放真是让人有点瞠目结舌,莫非社会文化也是如同服装时尚,总是风水轮流转,各种风尚周而复始地折腾?

看到梅咏雪如临大敌地将那两个人送走,老掌柜张德懋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暗自点点头。虽然如今这世道,男风与女道并驾齐驱,然而自己是一个比较老派的人,总是觉得这种事情不是很好,若是单纯的你情我愿倒也罢了,然而门子小唱之类往往涉及到金钱,正所谓“近日南风盛,少年不害羞。见钱解裤带,忍痛几回头”,贪图赚这样的快钱,弄到心性轻浮,没有踏实肯干的精神,也没有长远的谋划,这样的人纵然年轻的时候靠着颜色能够得个丰衣足食,然而年纪大些,尤其是长出胡子、喉结明显之后,可就麻烦得很了,到那时既不能吃有钱男人的饭,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而且习于游堕,不耐烦士农工商这些枯燥无趣的活计,要怎样过日子可就难说了。

东方镜是个非常伶俐的人,眼看这位小伙计面色不太对,连忙笑着转圜道:“这倒是没什么,梅雪这种事本来就不专属于女子,其实宋代还有一个人叫做黄裳的,就是衣裳的裳,人家是少傅大学士,写出来的词很不错呢。”

梅咏雪:东方镜你果然读书不少啊,连这个都给你翻出来了,黄裳这个人我还是读武侠知道的,这人最出名的作品不是什么蝶恋花渔家傲的长短句,乃是一本,堪称中国功夫界的圣经,虽然本人并未出场,然而这条线索却贯穿了前后三部书,话说东方镜你连黄裳都知道,也是个人才啊。

东方镜含情脉脉地对梅咏雪说:“不知小兄弟是哪里人,可曾读书?”

“正是。”

“哎呀呀好雅致的名字,白雪红梅最是绝妙的美景,梅兄弟这名字可是很有韵味啊,而且小兄弟这相貌也如同雪里梅花一样,清艳得很啊。”

东方镜眼神里带着小钩子,飘飘忽忽直向这年轻伙计脸上钻去,旁边那人的评价确实精当,这个梅咏雪虽然齿白唇红,面色白净,然而气质之中却带了一种文雅,有一点读书人的气质(毕竟上辈子大学毕业),不是那种非常妩媚妖艳的,这就显得他颇有些与众不同,没那么腻,十分清爽秀雅的感觉。

心中则说:幸好你把扇子收起来了,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雪都已经下过七八场了,这种季节如果还扇扇子,估计你就要吃感冒药了,紫苏玉屏风散还算是相对好下咽的,要是寒解汤就麻烦了,生石膏知母连翘蝉蜕混一起熬,都不知成品是什么味儿了。

东方镜笑眯眯地看着梅咏雪,说话声音轻巧之中还带着弹性,如同细丝弹簧一样:“小兄弟面生得紧,你叫做什么名字?刚搬来这条街吗?”

梅咏雪一看他这样子,就有点头皮发麻,虽然这一世是刚刚在社会上打拼,然而前世毕竟是八年职员,有比较丰富的社会经验,而穿越来之后,出门采买的时候也会听人说起当今的奇闻,因此东方镜如今这个表现明晃晃就写了三个字在脸上:同性恋啊!

自己虽然看重梅小子,然而之前却也为他担心,就怕这漂亮小伙儿在这方面一时失足,年轻人贪图安逸享乐,一旦落了水,再上岸可是不易,如今见他对着那些人如同防着毒虫,避之唯恐不及,显然是绝没有图便宜走捷径的心,张德懋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看向梅咏雪的眼神也更加欣赏了。

梅咏雪浑身皮肉发紧:“我是南直隶出身,却不曾读书,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不好意思林黛玉,我借用一下你的台词。)

东方镜的眼波愈发荡漾:“原来是江南人,江南多才子,人物天生俊秀,梅兄弟果然带了江南的水润之气,连说起话来都温软动听得很。”而且又如此谦虚,更加让人感觉可怜可爱。

梅咏雪一看,这人越说越有问题了,再不转换话题可不行,于是她连忙张罗着布匹:“两位请看,这是新进的清水好绵,做中衣最好不过……”

如今世道男风流行,不时便有比喻说某个狡童长得漂亮,就说他比女人还好看,其实眼前这个梅咏雪的一张脸如果安在女人头上,便不过是中等而已,可是他却是个男人,男人长成这个样子,就已经算是大大的美人了,这要是上了妆,不知漂亮成什么样子。

这时那人又说:“乍一听小兄弟的名字,还以为是一位闺秀,当真妙得紧啊!”

梅咏雪心中顿时一翻,当时光顾着品味这个名字,想着再世为人名字可以随便取了,就没想到这其中的风格问题,名字也是有性别的啊。

虽然知道明朝中晚期男风非常兴盛,然而从前梅咏雪毕竟是女装示人,出门也只是买了东西就回来,没有怎样深入社会,尤其是辛正那个家风,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因此她倒也是眼里得了清净,如今可是让自己看到活的了,这人居然一根针直戳到自己眼前来。

然而顾客问话,自己总不好不答的,于是梅咏雪就低下头来,十分客气地说:“小人梅咏雪,刚刚来到京城。”

这时另一个客人笑着说:“梅咏雪?可是梅花的梅,歌咏的咏,白雪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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