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似是故意的,阻挡他去路。
“本大爷看过他撒尿!”“我撕过他的衣服!”“我知道,是夏天刚开头那会儿!他就是个沉王不要的婊子……”
科考三年一次。这次不行,可以等下次。
山守郡人们早看他不顺眼,例外联合着把他推搡。
他被拉下马车,重重摔倒在地。
行囊包裹都炸开。
薛宁佑探头去看那人手里的名单。
确实没有他的名字。
那人拦开他。
“你们都出去。”
手一挥,屋内又是只余二人。
说不定,沉王心一软还能送他赶去参考殿试。
他将那一文钱收进手心牢牢攥住。
“陪您睡。”
他听见屋内外的贱宠仆人们都憋不住笑。
“一文钱舔屁眼儿,这是个什么侯啊哈哈哈哈!”“我看他日子过的还没妓女好呢!”“别乱讲,娼妓都有床睡、有饭吃呢,他没有!”
薛宁佑知道沉王的规矩。
“沉王大人这样五次三番折磨人,是在报复我吗?”
沉王不答,单是张开扣在桌上的手。
手底下,一文钱。
鬼使神差,薛宁佑还是喝了孕汤。
“现在能谈借钱的事……”
沉王再次打断他的话:“本王从不借钱。”
“薛候两天未进食,饿了便喝。”
沉王打断他,几乎是命令式地厉声道。
“有事,喝完再谈。”
沉王不看他,单是一声:“薛候,坐。”
薛宁佑缓步过来侧坐,见茶几上一碗汤。
是那日害他发情的孕汤。
进紫檀木雕花的门。
房间四周放满火炉,打扮堪比名媛的贱物们手持扇子围坐。面前糕点奶茶多种多样,吃喝着谈笑。
烟雾缭绕中央,一张绘着春宫图的贵妃榻,榻上茶几放置果盘酒水。
“薛候请进,沉王在西跨院后房里等您。”家仆通报。
西跨院?后房?
看来沉王并没有将他当作客人。
“哥哥你什么意思啊?!”雨游绿发炸了满头,“你不认识我们啦?!”
柔冰拿糖葫芦堵上他的嘴,“他不是若儿哥哥了……”
暖烟哭哭啼啼,跟柔冰一起拉着雨游回屋去。
“名字?”“王李二子。”“上车。”
“名字?”“薛宁佑。”
排到他了。
满是绒毛的衣袖底下,大棉手套握了串糖葫芦。
“若儿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柔冰往院内叫了几声,海雾、雨游和暖烟都跑过来看。
想让薛宁佑走投无路变回秦若,还得想个法子把他俸禄弄没了。
薛宁佑在门外立了半晌。
寒风带雪打满他半侧身子,冻得浑身都疼。
薛宁佑苦笑。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沉王府。
“不知沉王大人能否借些银两?明年俸禄发下来,全数归还。”
“我什么都能做。”
店家伸出满是老茧的手。
“我这才是干活儿的手!你看你,这点冷风都起冻疮,啧啧……”
虽不知具体时间,总得先熬过冬天。
薛宁佑盘算着,能去哪儿找个赚钱的营生。
他手脚生满冻疮,每一步都像走在带刺的刀尖上。
这是殿试马车前往京城的日子。
薛宁佑起了个大早,去公用的水井打水擦洗了身体。
他准备好离开庚州山守郡、离开沉王。
薛宁佑有足够信心,再筹备三年会考的更好。
可是没钱了。
俸禄每年发放一次。
书卷衣物中间,赫然一个假阳具。
“哈哈哈哈哈!!”“诶,你看、我早说过他是个吃鸡巴的烂穴!”“还殿试呢,茅厕试去!”“还说皇上答应他,失心疯了吧!!”
薛宁佑狼狈地抱起残破的包,想逃。
“年年都有你这样想混进去的!我告诉你,名单跟车里座位是对应的,就算你混进车,没你的名字也会被踢下来!让开点,下一个!”
薛宁佑眼泪顷刻流了满脸,他疯了一样拼命往车上爬。
“不会的、不会的……皇上答应我的,我准备了好几个月……”
沉王眼里闪过惊喜。
本打算把他的精神打压一番,就送些银子放回去。
没想到,竟然直接入了网。
终是开口道,“……大人,留我过一夜。”
陪沉王过夜,有饭吃。
沉王半梦半醒间也容易答应事儿。
“为本王清干净后穴,这一文钱归你。”
薛宁佑呆坐。
事情怎会发展成这样?
又被摆了一道。
冻伤的手脚在温暖的居室里开始发痒。
温吞的汤药点起一把火,慢慢地煎熬欲望。
他看中窗边透气又舒适的座位。
“薛……没有你啊。”
“不会的,皇上亲口答应我,让我直接参加殿试……”
薛宁佑的心乱跳满怀。
原来沉王一直在监视他,连几日没吃饭都知道。
那喊着他自慰的事岂不也……
他眼神望向被关上的门扉,无视沉王英朗诱人的肉身。
只想借了银子,速速离开。
“大人,可方便借……”
沉王裸体半躺榻上,珍兽皮毛盖身。
“沉王大人。”
薛宁佑见他就慌乱,面色煞白。
西跨院里造了山水。
现在下着雪,花木都在白被子里沉睡。
薛宁佑被引着踏过石子路,穿过长长一道回廊。
海雾看看怀里的汤婆子,看看薛宁佑。想走出门,却被家丁拦住。
薛宁佑的心被紧攥了一把。
可并不后悔,能作为独行的人站在寒冷里。
几个弟弟更是穿金戴银、一身华丽,看着跟郡城首富有一拼。
薛宁佑不禁前倾一步,又停住。
退开,拱手道:“州候薛宁佑,见过各位。”
“若儿哥哥?!”忽然一声久违的呼唤。
是柔冰在门里。
他穿着个厚实的斗篷。
家仆如实转告沉王。
沉王听着,“俸禄?”
之前竟忘了还有俸禄这事。
薛宁佑迈步出门。
店家自言自语似的说:“王公贵族一旦没了家族保佑,就只能往下三等去咯~”
细想来,言之有理。
于是就近进了家裁缝铺。
“请问店家,你们这儿招人么?”
店家上下打量他。“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呀?”
独行。
在寒冬里,满面春光。
“名字?”“张赵伊。”“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