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旻再听到那个词的时候立马不对了,整张脸一下更显苍白呈一副难受到想要吐了的姿态。
“你疯了还是你们都疯了?!谁要吃那么恶心的东西!?黑乎乎的颜色脏死了!当我是矿山挖煤的?!”他忽地察觉自己的状态不太好,那般焦焦躁躁急火攻心,而后就鼻子一口吸气一口呼气,真地收回来了,“我就说怎么味道不对……”
不过到底,天仙实在少有说那么多话,以至于往后稍稍的时候,那个劲儿上来了,红粉的双颊配上雪白的肌肤,活脱脱一小纸人就躺病床上了。
一分,一秒。
啊,知道是什么了。
“那什么…我……钟阿姨不是请假了几天回去照顾他那又生了病的儿子吗?我就立马想到老宅里面做饭的人了,谁知道那人好像是新来的,跟她说补脑,她居然还真地炖了锅猪脑花出来。您是肯定不吃的,那我必然叫她回去重做了,但时间又马上到了特别紧,所以,没有两个小时……”
“诶诶,少爷少爷,您嘴巴别一下闭起来,不然这汤就要流进托里了!!”
可不,殷旻的那个嘴他本身就是不爱张大的-一块儿金沙小豆腐都能分两口的家伙,那嘴巴要是再小一点儿,还怎么吃东西啊。
“嗯?那就不喝了。纸,擦嘴。”
“啊…赵导……我…”林子雄好像是只准备进食蚂蚁的穿山甲,一下就蜷起来了,“我不是没听懂啊,关键是这老张他……我前面来了都有两次了,第一回他说殷先生刚昏迷醒呢还不太好见客那我就想算了,第二次他说殷先生已经睡了那我也想着算了。可这都第三次了,我前面也看见殷先生醒了,这…实在说不过去了吧?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吧?”
哟,这块头儿,我他妈得怎么挡啊!!
不是有谁来帮帮我啊!!
已然用尽全身力隔着林子雄的张建斌在心中咆哮道。
“嗯…林先生,我们少爷说他现在困了,您下次再来拜访吧。”
?!
大壮精怪瞧着那西装革履的老松朝自己走来,而后微微笑却道出拒绝意思语句的样子,就烦,就觉得人家装……什么西服!?
“啊哟,等什么一下呀!!我这…他不是都看见我了吗?还禀报什么??”
……
那可不就是不喜欢你,不想让你进去么……
他来干什么?!他怎么还有脸来的?!操!
臭蟑螂!
诶,行了啊,一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儿,又没对他越轨行动。
“呃,林先生是吗?”
他想着他其实错了问这种问题,被叫着前去开门接客的张建斌在心里头暗念,那来人身躯的影子给笼罩着的灰,谁都忘不了啊。瞧他这日渐消退的记忆。
“嗯,是的,我能进去吗?”
哟,人回什么了,赵礼貌这么激动。
……
秤砣呗…………
“是,这辈子受不起你们这帮重量级人物的喜欢了,一个比一个山猪压顶。”
“诶,怎么说话的你这臭竿子!!我这叫,走在时尚前沿去引领现代人类对于人类雄性的审美好不好?怎么,殷大少爷还以为自己很娇小玲珑啊?就凭您这身高,还娇得了小得了?巨人!一米九再配上个一百六,你丫就是你巨人中的竹竿你知道吗嘛!!”
“好,我竹竿,我承认,那你就真的是山猪。一八六配……你多少来着?有九十了?还是一百?一个比我矮的人比我还重个少说二十斤,你不是山猪你还是什么?”
“不过说真,人家身强体壮牛高马大的,好像是明天听说就要出院了,虽然腿还不是很方便的样子。诶,怎么样,他这几天来看过你没有?”
殷旻不再似漂亮的提线人偶般只嗯嗯回应,而是单纯的棕黑眼珠往那边转着,似在说你问的是什么废话。
这般在床上的病弱殷旻实在可爱,赵礼貌觉得,要不是前面刚被捅过腰子他是真地想用手好好去碰碰那白得要命的小脸蛋儿,跟石膏似的-看着就又滑又凉。
还有那脖子,往下坠得似弓一样,软弹的皮肉就是那个弦。
且还没提上面说完了,讲些下面一点的手臂。
要不是天仙还有那么个意识,用手架着那破梯子的话,指不定那又黑又壮又脏又臭的人怎么被砸着脑袋然后黏着自己。
赵礼貌此时又在和他说电影了,从东聊到西,不过最主要的就还是这次意外的种种使他如何如何停工亏钱,怎么怎么对不起这拢共几个的投资者们,真,像那谁来着…嗯……他脑子该是有好一段时间不清醒了,怎么连个名字都想不起来…………嗯,对了,祥林嫂,一句一句最后总会引到赔本儿,一句一句最后总会引到想当初就不应该占那武替兼武指的便宜,现在好了,真是钞票百草枯啊!!
你别那么看着我,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玩儿的东西,殷旻正脸无视着赵礼貌那般哭诉卖可怜的语音腔调。
所谓祥林嫂,所谓重复着言说,重复的,没人心疼了。
于是乎见别人这么戏弄自己,火一下就上来了,隔着病服生生扯下那才来过病房登记他情况的护士用过的笔、前去对着赵礼貌的腰子上戳。
且那笔尖可是突出来的呢-真的习惯不好,又忘记放回原位又不把笔给按回来。
就还好是原子笔。
那张大嘴,唾沫横飞。
殷旻的眼睛与眉毛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不爽到不能再不爽。
于是乎张建邦连忙侧头用手指着自己脸对礼貌少爷示意到。
这不赵礼貌进去的时候,殷旻刚刚压片吃完喝了口清水的把口罩戴上。
??
没办法,医院,太脏了。vip病房也是一样的,哪里都是那种细菌。
??
总之,一来一去,现在被认定成病患的天仙吃饭更是如闲庭信步般慢吞吞了,居然能有整整九十分钟。
这要不是都插电保温的东西,指不定早凉到哪儿去了-昂,这可是唯一情况下,殷旻准许自己进口那些个味道大的食物。
殷旻被诊断为颅脑损伤,颈部扭伤与软组织挫伤,至送进医院以来不多不少的一周,堪堪才醒。
现在,他的脑袋脖子还有左臂被包得可以,白白的纱布以及保护托足以将他弄成个身残志坚才从战场退下的印度锡克族士兵。因而就那么躺在床上身旁有人服侍着,也不奇怪了-为国捐躯呢。
自然自然,以上只是开了个夸张及不适的玩笑,但,不可否认,某人的受伤程度着实有些厉害。
“少爷,您都……算了,我们不喝了,就好好的吃杂粮粥配鲫鱼豆腐行不行?诶,早知道装多些汤过来了,这不怕烂么。也是怪我,多余提一句乌鸡……我错我错,可不敢了,照顾您十几年,家外那卖黑发膏的超市都在一环买了座大别墅。您呐,什么都好,就是胃金贵,吃食麻烦特别挑。”
殷旻眼珠微微向说话那边转动着,心想我还没嫌弃你现在人老话又变多,恨不得直接给你嘴里安个开口器。
还有钟木槿她那个儿子什么时候可以死一死,怎么那么讨人嫌的就在那里吊着命?她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还有。”
“嗯?还有?还有的话…………少爷,关于保姆改动这件事我并未告知,是错的,抱歉了,对不起。可…乌鸡是补血的,您颅内出血的那么厉害,怎么能去喝普通的老母鸡汤呢?”
乌鸡。
“这…少爷,这乌鸡汤可是那保姆熬的好久的,俩钟头呢。而且你看看,那么一大桶,您这才刚喝第二……”
张建邦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前面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瞧着那眉头往里簇的白嫩脸蛋儿,更加坐实他定有什么不对、什么错的了。
但他就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年纪上来了,就老容易忘事情。被那么一望,更紧张更记不起来了,可是指头的那碗汤又很烫,饶是他怎么厚茧格挡,也还是一股灼的人心惊的热。
“你他妈放屁呢?!他妈的上回你丫也是这么搪塞我,说什么睡了睡了,今儿我又来了,合着又他妈让我白跑一趟是吧?!真他妈边儿去了啊,我要进去!!等会儿我就跟他问问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说是我i……”
二人的声响在这安静的一层显得那叫一十分,其余四间病房的护工都开了门往这边瞧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怎么这么没素质呢??
“吵什么吵什么吵什么?怎么回事儿?老张不是和你说旻儿刚吃完饭困了要睡觉?”赵礼貌也实在受不了这门边的吵闹,臭着一张脸就从里头出来了将秤砣大哥给彻底赶到走廊,“旻儿说要睡觉、想睡觉,困了,精神头儿不足,这四个里面你没一个听懂的是吗?”
于是乎哪里,都要不悦了。
“不是!!什么意思啊!?你跟他说是我来了吗??那他怎么可能不让我进去!!让开让开,别逼我动手挤你这老骨头散架昂!!”
“林先生!!咱们少爷就是刚吃饱饭要睡了,困了,精神头不足也不好让您拜访啊!!”
自然,以上那又是老张的心里暗自吐槽,要真讲出来,估计免不了一场恶战-现在的他,怎么也比不过身前的这个正值壮年的高大男子,太大了,跟头熊成精站起来似的。
但是,真地就再等一两下怎么了?能有那么急?上赶着追在我们少爷屁股尾后头,该不会是……同性恋吧??那先不管什么性别了,既然喜欢,更是要等了。
讲点儿礼貌,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吗??
被一个外人靠至如此之近,真地已经是殷旻的极限了。
因而这般种种,这又白又瘦又净又香的人怎么能不…讨厌,已然算是非常礼貌的说辞了,更别提……
啧!
呵。
不过也无可厚非,林子雄,一个从头到尾的下流登徒子罢了。
“不不不,您等一下哈,您等一下,我前去和少爷禀报一下。”
哦哟,林子雄说是这么说了,可那身上的动作可不是在征求同意的样子,要不是老张搁那双臂挡着,指不定大秤砣山猪要怎么一下挤过那道护栏呢。
可不是开玩笑,丫前面都瞧见天仙了,一下笑嘻嘻的就打了个招呼过去。
于是乎已然消食至半分饱的殷旻眼珠一转,那是又顶着了。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秤砣嘛,大秤砣,据耳朵听见外面点点的从天而降的水珠砸在种种的细密声响,马上就要来了。
那个,或许,改变,某人那讨嫌的洁癖的家伙,该是拄着拐杖刚刚踏出电梯门-梯体秤砣似乎真缺了个角似的,一瘸一拐。
可依旧改变不了雄性生于骨髓的幼稚,腿脚都不是利索了,还能转着拐杖耍圈玩儿花枪似的。试想要是等会儿怎么着,譬如手脱靶突然飞出去了,林子雄少说也要有个好果子吃吃。
炸穿裂开。
本该安静着的地方就被赵礼貌大声着喊,毕竟少有男的对自己身高不甚在意。
什么,“殷旻,你可要讲清楚啊,我可是186.5的,好吧?啊?那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八七了好不好?再穿鞋,我可是就和你净身高一样了昂。而且,我再说一遍,你那普通的健身和我这健美压根儿没得比的知道吧?比你多三十斤,完全是正g……诶!!!你这臭小子!!我!操!要不是你现在躺床上我肯定跟你练练了,不是我说你这真讨厌啊啊!!我他妈当初怎么喜欢你了?!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你了!!真是瞎了眼!!操!妈的气死我了!!”
可惜了,他这个弟弟和他这个弟弟的洁癖,着实让人头大……到底什么时候出现个人将殷旻的这毛病给改了?咱们爱干净可以,谁不喜欢干净反而去喜欢脏兮兮的啊,但是这过度可不就不好了。
还好,这只是病态心理疾病强迫症中的一种,如若殷旻一下揽了个齐活儿,可有着他赵礼貌好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啦?不应该啊,他那么骑士保护公主的飞过来救你,那么重量级人物的喜欢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
那我也不说心疼,请问谁来体谅体谅我?现实生活中真地有什么灾星存在的吗?
林子雄?嗯?
殷旻一听赵礼貌讲有关于那三个字的事情,气与血就不断翻滚上涌。但就怎么都寻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倒真是,闷气成结了。
但也让某位“趁人虚要人命”的同志得到了在殷旻面前乱摆弄爪子的教训。
嗯,说到爪子,殷旻自觉他现在的左臂有丁点儿发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le……可能要下雨。
而一下雨……
小撸铁狂魔赵无语了然,翻着白眼从屁兜拿出那无纺布口罩。
“你也是真地牛我发现,真的,头砸地上那么猛,醒了连个起码的痴傻流口水都没有,太没意思了。”说着不知为什么赵礼貌突然起了身,随后就嘻嘻笑着用手划了一下那纱布头,“而且最讨厌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怎么就没把你这讨人厌的臭毛病洁癖给弄走呢?”
今天的殷旻脾气确实不怎么好,哦,不对,不太怎么控制得住。
天仙发小儿依旧理解无能。
拜托,这是有病了在医院诶!!
“哦哟我的妈,您真是我亲哥了我操,怎么他妈的在医院还戴口罩?我知道你肯定要对我说脏,但你这是在医院,躺病床上啊!!”
我听话,吃了热东西,所以快点儿出了观察期,离医院这个脏地方远一点儿。但消毒水味儿混着饭菜味儿真地好让人恶心,头晕到想吐了。
因而整个过程说成说九十分钟也不准确,他都上面那般了,更是不允许自己吃过东西以后嘴巴还留有什么怪味道的:
冷泡绿茶过后就是那百花薄荷口喷和百花薄荷压片了。
所以就说林子雄他不行了。
什么保护啊,怎么保护的?他想那般飞身前往似言情剧男主为女主“遮天蔽日”抗下所有的举措与意思,真地行不通:
不是就说那时能不能用手护着人家的脑袋啊?求他了。他妈的这么一扑像他妈的抱住一件死尸的架势去抱着一活人保护,致使殷旻脑袋就那么向地一砸,生生的一砸,人是他妈铁做的都得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