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右肩一沉,江离还是挨不住困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暮迟把窗帘拉上,车里的布窗帘虽然有些粗糙,但也能阻挡大部分阳光。他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一件外套,摊开,小心地盖在身旁人身上,同时放松躯体,细微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江离枕得更舒服。
他蓦地想起昨晚电话里,江离兴奋又开心地跟他说着这次的计划,跟大家一起的活动,和他睡一间房,还有各种地方的观赏。
到了快要分头回家的岔口,江离拉着暮迟的手,神神秘秘地掏出了两颗糖,放在了他的手心……这不是老婆婆多给的那两颗?
“刚才婆婆给多了我两颗,”江离嘻嘻一笑,“我想给阿迟。”
“为什么不一人一颗?”他总是容易执着于细节。
“不困。”江离摇摇头,睁大眼睛看着窗外。车上的时间总是枯燥又漫长的,但对江离来说好像不是这样,窗外匆匆而过的繁花绿叶就能让他观看许久。
“困就靠着我睡一下。”要坐好几个小时车呢,暮迟把头靠在座位枕上。
江离平时安安静静的,不过对郊游兴致颇大,似乎对自然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小时候就喜欢拉着他出去玩,爬山、游泳,甚至像老年人一样逛公园也津津有味,认真听老人家讲故事能听一下午。
当其它人掐着江离的脸蛋调笑时;当别人故意蹲着江离,红着脸围着他害羞地请教问题时;当江离把越来越多的笑容和糖果分给别人时;当江离认着死理一头栽下去,自己伤害身体甚至让其它人对他动手动脚时——
他的弦,啪一声断了。
“下次要跟我说一声。”那人轻轻拍了拍江离的身后,提醒到,听不出情绪。
“好。”江离适应好就没有再动了。
暮迟坐在床的后方,正对着江离的身后。
嘀嗒,嘀嗒……
暮迟默不作声地拿起枕头,把它垫在江离的小腹下面。
垫好以后撅起来没那么累了,江离心神微动,这是要开始了吗?
暮迟定定地看着江离,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江离深吸一口气,反跪在暮迟身前,排列整齐的工具的旁边,然后俯下身,把身后撅起,再把t恤拉下来收到腰间,献着一个白白净净的臀。
“阿迟……来吧。”开口之后他就有点忐忑,因为自从暮迟上次教了他如何当他的贝之后,他就肿了好几天,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完全恢复。
江离刚抬起一只脚,就被暮迟拉了回去,“我帮你拿包吧,”说完就从江离的两肩把背包抠下来,“你背的什么?这么重。”
眼见暮迟拎着背包左右摇摇,江离急急地抬手摁住书包,“别晃啦。”
暮迟一脸探究,看着他不眨眼。江离只得妥协:“到时候再告诉你。”又说:“重的话,不如放地上吧?”
“是呀。”江离眨眨眼,“这样方便嘛。”
说完,他就当着暮迟的面把被子一掀,两条腿似白到反光。
两条赤果果的白腿走到一旁放背包的地方,唰一声拉开拉链,翻找着东西。
他怎么敢告诉阿迟。
酸涩的葡萄放久了,不也能酿出梦一般的酒吗?
他很知足的。
上一次,他的担心是真的,生气是真的,或许失望也是真的。但是他对待这份感情似乎也是真的,甚至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沉重,或深不可测。
以至于江离心满意足地沿着原本轨道继续相处时,暮迟陡然转换了模式。
“宝贝”、“离离”这样的称呼在非常小的时候,母亲曾叫唤过他,后来就没有听见了。
“亲亲我的宝贝。”暮迟说完,又往江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离不由得脸有些发烫。
其实他和暮迟有过的亲昵不算少,在那么多年真真假假的友情里,脸颊的亲吻也不是没出现过。
第一天的旅程主要是逛博物馆。吃过饭以后,大家都回房间了。
夜幕降临时,暮迟刚洗完澡,他把头发随意擦几下,用风筒吹吹,就往房间里的大床上走。这次每班共有5间大床房,需要10名同学两两一块儿,他和江离从小就混在一起睡,于是向老师申请了同一间房。
此时江离正穿着宽大的睡衣t恤,靠在床头,盖着被子,拿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
恶趣味温柔隐忍攻x可爱乖巧体贴受
暮迟x江离
夏天的脚步悄悄到来,顺着这个时节,学校也给大家安排了一次郊游。这次的郊游与以往不同,三天两夜,住酒店,双人房,还有各种游玩活动,简直是绝妙的旅程。
也不知道最开心的会是哪个。
暮迟看着江离温和无害的面庞,眼睫毛垂下的阴影,还有偶尔开合的小嘴,伸手把江离被空调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道:“睡吧,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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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还有糖呀!”小江离认真地说:“我不需要那么多糖,所以多出来的,就想给阿迟。”那眼睛睁大,圆圆的满满地映着他,像捧出来的一颗真心。
儿时的风轻轻的,像孩童的声音一样绵软又清晰,像手里的糖一样甜腻又清脆。
他好像明白大家为什么喜欢阿离了。
所以老一辈的对江离总是特别偏爱,有时候在路上瞧见他们,就招他们过去,说要给东西他们吃。那时他就看见了,老人家总喜欢偷偷往江离手里塞多两颗糖,还小声地嘱咐他,“只给你的,不要告诉阿迟听哈。”
他只是在心里笑笑,其实他对糖果的喜爱也一般般,即使他本身也是个小孩。他嘴没那么甜,也不擅长陪着老人家,江离比他讨人喜欢是正常的。
回家的时候,江离一边走一边偷偷看他。好几次了,一点儿也藏不住。他那大大的眼睛往左一撇,眼珠子一转,他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不重。你快去点名吧。”暮迟轻轻一笑,肩上挎着包,托着江离的背,把他推到队伍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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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吗?”暮迟问江离,毕竟这人儿昨晚这么开心,今天又一大早起来。
眼前是他十几年的竹马;是他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动了心思,又不敢冒犯的少年;是他想捧在手里,捂在心上,揣在怀里方方面面疼着的人儿;也是他日夜挣扎,忍着疼把他推远也不愿让他承受自己分毫粗暴的挚爱。
可是他根本推开不了,即使他已经尽力平淡和克制,让满溢的情愫不留痕迹地转化为平静无波的温柔,但爱意总能在其它地方予他重击。
不是所有的爱,都是温和的,温柔的,无欲无求的。
下一秒他就连人带枕头地被抱起来,夹着一声独属于那人的轻叹,然后被放到床头。床头还立着一个枕头,暮迟让江离的头靠在那儿,避免撞到前面硬邦邦的木板。
江离适应之后,听见暮迟说:“那我先罚阿离晾着,”似顿了顿,又说:“晾完之后再打。”
“好。”江离应着。
暮迟揪着眉给他天天擦药,好久都不说要实践。
他知道暮迟不太舍得对他动手,所以说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这次是我自作主张,你惩罚我一下,我下次就不敢了。”
他用了以前玩闹时常用的话术,希望阿迟真的能“惩罚”他。
暮迟眉间一动,似乎有所预感。
果然,江离捧着皮拍,胶尺,皮带,还有浴刷回到了床上,并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排列整齐。“我家里没有什么工具,找来找去只有这些能用了。”又偷偷看他一眼,“我以后可以再买一些。”
因为这次是出来玩,暮迟没有提实践,也没有带工具,所以大概率是没有实践的打算。江离觉得,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但是打电话跟阿迟说肯定会被拒绝,于是便自己拿定主意,从家里挑了几样东西放包里。
更何况酒香居然不是梦,那甜酒他肯定要留着自己悄悄品。
暮迟圈着江离的腰抱了一会儿,便放开了。他缓缓躺下,把手伸进被子,打算感受一下床的舒适并舒展一下身体。可当他的手往床下伸展的时候,突然触到一片光滑。
他沿着那片光滑上下一抚,不由一怔:“阿离你……没穿裤子?”
阿迟也一直叫他“阿离”、“江离”。
所以第一次听见暮迟叫“宝贝”时,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叫的是他,随即直涌而上的是一股莫名的酸涩感——他好像从来没听过暮迟这么亲密地叫过谁。
直到反应过来暮迟在叫自己时,他的眼泪已经簌簌地留下了两行——把阿迟吓得急忙来哄,又是抱又是亲,他只好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对于那些超越友情的东西,他没有抱太大希望的。
他不确定习惯了漫长的相伴岁月后,暮迟会不会拒绝接受他已经变异了的感情;他不确定暮迟在发现自己知道他的隐蔽癖好,并利用来制造亲密后,会不会把他一把推开;他也不确定,自己平静面容下疯狂又没有底线的试探和执拗,会不会逼得暮迟暂时妥协,再默默走远。
但暮迟没有。
“欸呀!”暮迟伸手一捞,就把江离捞个满怀。江离刚洗完头,蓬松的头发带着洗发水的淡香,是和暮迟用的同一瓶。
暮迟忍不住往怀里人的发顶上啄一口。
“干嘛呀……”江离黏糊糊地问。
郊游第一天的早上,大家都兴奋地在操场集合,等着大巴车的到来。
“我去清点人数。”作为副班长的江离背着大大的背包,对暮迟说。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