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第三次见面,谁也没提楚悦私自逃回去后那几日过得如何,仿佛楚悦今天是从沈家大宅出发去的考场,消失的也仅仅是比赛的这几小时。郑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少爷聊天,被抓住的少年人毫无沮丧或是不愤之意,楚悦在沈家人眼皮底下总归是安顺的,有问必答,有着最安全的礼貌。
但郑家辉总觉得怪,楚悦之前的抵抗他不觉得怪,面对面时这幅听话模样倒让他心生疑惑,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原因。直到郑管家意识到楚悦站在大门前等了他好一会儿,少年弯而无甚笑意的眼睛告诉了他答案:楚悦的乖巧是没有图谋的,他并非出于讨好或是害怕,楚悦只是想省事。他不在意,因此应付地得心应手。
郑伯皱眉,颇觉无奈。
是让自己闭嘴的意思,周岁倒重新起了兴致,决定扒拉下沈潮:“所以你儿子长得怎么样?你还没给我看过照片呢?什么时候把他带我这认认人,我封个大利是啊!”自那天沈潮含糊地说了句楚悦顺眼后,周岁就心心念念着便宜侄子长得有多好看,毕竟自己这发小有多挑剔他是清楚的。
“像他妈。”沈潮依旧说了句废话,他还念着周岁的事,因而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少爷微妙地对在外面野蛮生长又半路认祖归宗的麻烦一视同仁:“没什么教养,不懂事。”
这话可不像之前说的一样了,周岁仔细揣摩了下沈潮的神色,没觉出太明显的厌恶,倒像先入为主的想法被推翻后不虞。无伤大雅,吃了小瘪。周岁笑了,给沈潮添酒,“干杯干杯,我可不管,下个月我要看到大侄子。”
是夏,楚悦回到沈家,无对外公布。
是夏,周泛回到周家,认祖归宗。
沈潮轻嗤:“少不了你的见面礼。”
便宜大侄子此时刚从校门口出来,港城正值炎夏,阳光透过枝桠绿叶如碎金般点缀于他身上。楚悦眯起眼,看到停在马路另一边的黑色suv,想了几秒还是走过去。
郑伯,他打了声招呼,爬上了后座。书包被拎到怀里,是乖巧又警惕的姿态。郑伯笑眯眯地叫了声悦少,把盛着绿豆老鸽汤的保温壶递给楚悦,让人快点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