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7点,模特们已经全部到齐,我让他们换上设计师的衣服(那家伙的审美一直让我无法理解)后站成一排,开始按照编号分发手环。
“这是你们能进入这里的标志,就算碰水也没关系,绝对不能脱下来。”我一个个检查他们的手腕时叮嘱道,“没有手环的人到时候被警卫扔出去的话,我可不会管你们。”有几个孩子听罢乖乖朝我点了点头,有几个则依旧保持着高冷的态度,比如那个始终面瘫着的俄罗斯人。
他会值的比一千刀多得多。我默默想道。
“这家伙是黑户吗?”
“id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
“哦,那没问题。”他双手抱胸,一脸美滋滋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如果明天是他,五百刀,如何?”
“如果他星期二来,也许就有位置了。”我说,bob听了咂咂嘴,“除非他想在没人的情况下走上十圈,傻子才会在星期二来。”
很显然,哭着的男孩没那么傻,更像是会耍小心机从舞台上摔一跤来博取观众目光的人,我认为我们的客户大多都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笨蛋。
“嘿,猜猜明天会有哪些人被中大奖?”
“呃……先生,你是第一次来吗?”我看着名单上排列在36号的……该死,他们还在把俄罗斯人的名字打的乱七八糟的。虽然浅金色头发的白人一直是容易被有钱人看中的焦点,但对于我们这种打杂的来说可是头痛的要命。
“是的。”男人说道,我抬头瞧了瞧他冷峻又五官端正的脸,那双紫色的眼睛盯着看久了竟然让我后背有些发麻。我赶紧低下头,装作一个严厉的审核人又核对了一下他的id证,上边的年龄对比他现在的样子过于老成了些,和其他兴致勃勃却容易害羞紧张的男孩来说,这家伙作为开场或者闭场的人选会很不错,也许是那种从小被锻炼成模特却在海选时永远和成名无缘的可怜鬼。
“好,那就……先把衣服脱到最里那层,起点在那儿,对。让我们看看你能做到什么。”
是那个俄罗斯人。虽然我心中早有了些数目,但顺着价格,就连看见那条又长又头痛的名字时竟然能兴奋了起来。
william先生的开价是210万。
“36号?那个抱歉,先生,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几乎是跑着冲进化妆间,“请跟我来,对,不要卸妆,就这样,我有话想跟您说。”
“我需要去征求我们老板的意见,当然,我会尽力为您争取的,毕竟您一直很关照我们的店。”
“如果是钱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再加上你们需要的部分。”他这么爽快的性格令我也笑了起来。
“成交了?”等我出来的时候bob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我怀疑他是否有诈(比如在我离开的时间里又有新的人上钩),决定还是先出去看看为好,果然第二场走秀已经结束了,又一份合同交到了我手里。
我记得这是9号,他长长的红棕色卷发配上他的健康的肤色是个很不错的商品,如今这个孩子的身上满是被鞭打的红印,细长的双腿被翻起固定在床头,那里早就被顶撞的一片通红。我看着他盛满眼泪的大眼睛求救似地看向我,嘴里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救……救救我……”
“是我们的疏忽,忘记把遥控按钮给您了。”我走过去,把一只小小的白色机器递给fox先生,“您是我们的常客了,我想也不用跟您重复它的用途。”
今天是星期四,我让bob去好好管住门口那些人,别再把好好的一条长队排成他妈的三条来堵住厕所通道,如果有人被尿憋死在路当中我们还得多一项处理尸体的麻烦。
“今天可是星期四。”bob笑呵呵地望着玻璃门外那些瘦成的面颊凹陷,大晚上露着两条长腿的年轻男人们说道,“他们当然会过来赌一把。”
他说的没错,名叫riot的地下酒吧大约在一年半前因为一件事而一炮走红,成为了圈内人士议论纷纷的主要话题,我想我们老板的主要成功秘诀不在于往一个普通酒吧里耗资搭建了各种闪闪发亮的t台,也不在于找的那些模特和设计师多么漂亮有名。
第二场走秀的时候已经少了一个模特,在场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幸运儿现在去了哪里,特别是我穿过化妆间时听到那些男孩有的没的聊了些显然是在嫉妒发酸的话。
“他只是运气好。”其中一个人这么说。这句话被我伴随着一声轻笑甩在门后,走上了一层楼梯并穿过被保全看守的大门,一条白色的走廊出现在我面前,因为墙壁的隔音材料让这里像无人待过一样寂静。我核对了房间号后与门口的两个保镖打了招呼。
“打扰了,fox先生。”我合上门,那个正骑在被灌了药的男孩身上不断操弄的中年人看了我一眼。
“一千。”我面无表情地说,在他想要抗议前就先打断了他,“就算我赢了,你这个有奸尸癖的变态还是能爽翻,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闭上嘴,朝我翻了个白眼。
——
我用圆珠笔抵着下巴,说实话我已经差不多把刚才那些人的模样都给忘光了,只有几个特别出挑的依旧能成为我们之间打赌的话题。
“还是俄罗斯人?”
“william先生的喜好从来没变过。”我用笔头敲敲桌子,bob显然对此兴致勃勃。
男人转身朝地上的红点走去时就顺势脱下了肩上的外套扔一旁的沙发上,我听见bob在我身边小声地吹了吹口哨,白色的手环堆在他的桌前,上边绿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
今晚一共面试了将近80人,最后在名单上成功打勾并可以拿到手环的不过十来个,其余的人都扫兴地回了家,甚至还有在玻璃门外哭起来的小家伙。
“这个蠢货既然这么想来,就让他来好了。”bob说,他正忙着指挥其他人去布置明天的舞台。要知道自从那个传奇事件发生后,每个星期五都是某种无需言语的象征,就连‘买家’们也喜欢挑选这天晚上前来光顾。
我把这个始终默不作声的俄罗斯人拉到舞台幕后,将幕布撩起来一点给他看到那个坐在中间座位,喝着几千刀一瓶红酒的男人,“那是william先生,”我说,“他很喜欢你,想跟你一起聊聊天,我想之后他……愿意为你,和你今后的模特事业出个好价格。”
“刚才那个小红毛卖了多少?80万?”他在我耳边唠叨。
“150万。”我瞟了他一眼,继续专心看合同上的数字,“fox先生要带他回去。”
“不愧是首当其冲的幸运儿。”他笑的露出一口被烟熏的黄黄的牙齿,“要是他不带走,还要扔给我们处理,真的很麻烦……接下来这个呢?”
“谢谢你,jenny。”fox先生是个非常有礼貌的男人,他微笑着接过我手中的机器时问道,“他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这次我想把他带回去,你能想办法搞定吗?”
“这……”我假装犹豫的样子,男孩则因为这句话拼命挣扎起来。
“真是个坏孩子。”fox先生熟练地摁下了绿色的按钮,装在手环上紧贴着皮肤的芯片因而产生静电,让男孩的身体一阵阵地颤栗后发出了痛苦的哭声。
一切一切成功的秘诀只是在一个寻常的星期五来了一位寻常打扮的中年商人,以280万美元的价格包了某个本来只是过来赚点零用钱的未成年小子的初夜。
运气。
这个想法如毒素一般侵蚀了大部分年轻男孩的心理,即使这里的入选要求严格到不亚于外头那些正规场所,即使这一晚上的工资也就在70~80美元之间浮动,他们还是希望哪天真能撞上这般好运。不过正如我们老板所计划好的,舆论也很快吸引了更多追求刺激的商人和富二代过来挥洒金钱、享受快乐,听起来是个谁也不吃亏的大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