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生又看了他两眼，笑着说：“你跟你哥……气质不太一样。”

他感到惊奇，第一次碰到只见过几面就看他俩不迷糊的人。

尹梓棋也挺奇怪，问：“哪里不一样？”

“跟咱们也不是很像。”

“你说得对。”尹梓棋很赞成。

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个男人西装革履，开个家长会跟公司开正式会议似的。人在中年倒不发福，外轮廓干净利落，平时可能对自己有身材管理。最主要的是——他长得和陆迹卿有七八分像。

陆迹卿扭头看见他俩，顿时警觉，“我靠，学委，你有个双胞胎？”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盯着陆迹卿，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

他们盯了一会儿，把陆迹卿成功盯得浑身发毛了之后觉得好没意思，开始窃窃私语。

尹恣榆很无奈地在她旁边说：“妈妈，看电视换台都没你这样的。”

周六很快就到了，因为对于未知父亲的好奇，所以尹梓棋和尹恣榆两人一个报了迎家长，一个借着他哥的脸溜进学校。门口新来的保安还很纳闷地以为自己老花眼了，怎么看见同一个人两次进校门。

尹慧娟先在1班尹恣榆的位子上坐定，窗外走廊尹恣榆路过，朝她吹口哨，她新做的亮片指甲一亮出来，立马把人给吓跑了。

她走之前还扽一扽他们俩的胳膊，小声说：“晚饭一定要蹭他的！”

陆凯站在那，“……我都能听见。”

他们几乎是同时回答。

尹恣榆：“我是哥哥。”

尹梓棋：“他是哥哥。”

“慧娟。”

她忍无可忍，转过身冲陆凯皱眉毛，两根细细的眉毛都要挤在一块儿，“叫谁呢？我们认识吗？”她一米七几的个子，蹬上高跟将近一米八，两条腿细长直溜，跟男人身高相近，平视毫无压力。

陆凯看起来很无奈，“别闹脾气。”

尹梓棋把门一关，隔绝所有尴尬。

“真有一手，高还是你高。”尹恣榆十分钦佩，“这叫什么？大义灭亲啊，等着玩儿完吧你。”

尹梓棋不理他。

她今天穿了一身丝绸红裙子，黑色高跟鞋，一大早起来，把自个儿口红里最正的一支给拿出来涂上了，显得特别有气势。

“进去吗？我给你开门。”尹梓棋走到后门握住门把手。

“别别别，”她一下就露了怯，摆摆手，“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谁？什么时候啊？我靠，你……”

预备铃早就在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当中过去，上课铃响了。

尹恣榆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看老师的高跟踩上讲台，“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告诉你。”

“说不上来，可能是含蓄和激荡的区别吧。”女生歪了歪头。

……真他妈文艺，说了跟没说一样。

正聊着，尹慧娟偷偷从一班溜出来，看见他们四个排排站，昂首挺胸走过去，高跟磕在地上哒哒响。

尹恣榆很闲，又仔细观察一番周围环境，意外发现原来那天请教他哥问题的女生也在。

可能余光瞥见他的视线，那个女生转过头，光明正大地回盯着他看，面带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他把目光收回，漫不经心答道。

尹梓棋低声说：“你看见咱爹没。”

尹恣榆活动了一下脖颈，“当然。”

“其实说实话，他长得……”

尹恣榆跑了之后就去3班看他爹来没来，要是他们那个便宜爹没来开家长会，那他不就白混进来了。

不过3班门口没看见爹，倒是看见他哥跟三班家长有说有笑，他顿时感到格外无趣，扫视人群一圈，意外地看到陆迹卿也在门口杵着，可能是长得挺好，被老师硬抓过来充当门面的。这哥们昨天应该熬夜来着，眼睛底下挂着深色黑眼圈，在打哈欠。

他无所事事，等家长全进班，老师开始讲话的时候，跟他哥一块儿站在班门口。

尹慧娟：“……”

“啊，不管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吧，反正我也记不住。”陆凯笑眯眯，跟尹梓棋惯有的神情挺像，欠抽得很，“你们跟我来一下吧。”

他们看向尹慧娟，尹慧娟不耐烦地赶他们，“九点前回来。”

“滚你妈的，”她频翻白眼，毫无形象，在这人面前也不需要形象，“你有资格跟我说这话吗？”

她冷笑着说：“你今天来不就是来看你两个宝贝儿子的吗，看完了吧？看完了就赶紧滚。”

陆凯看向她身后，笑着说：“你们两个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三班班主任格外的啰嗦，把家长会延了半个小时才放人离开。

家长们鱼贯而出，没一会儿教学楼几乎就空了。尹慧娟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看见等着她的俩孩子皱着眉头挥手，“快，快走。我对学校过敏，对老师眩晕。”

走到楼梯口，看见陆凯在那里等人，等的谁用脚趾都能猜出来。尹慧娟决定假装看不见飞速路过，却被男人叫住。

尹梓棋的手却当机立断地向下一扭，开了门。

所有人：“……”

她迫于形势，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教室里众家长和班主任的视线走进去。

尹慧娟在两份通知上非常潇洒地挥上自己的连笔签名，然后拿起其中一份认真端详：“二十一号……这周六呗。哎，今儿周几啊？”

尹梓棋在她旁边淡定接话：“周四。”

“那我能不能……就是……”她两只眼睛半眯着向上看，呈思考状，“在1班待一会儿，然后再蹿到3班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