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劝陆宇恒一下,陆宇恒玩开了,口无遮拦道:“还是说,苏经理老婆是个有钱主,苏经理吃软饭把嘴巴吃硬了,喝不惯便宜货了?哈哈哈哈!”
苏岚羞愧不已却也无脸面去解释,偷偷红了眼睛,低着头甚么话也没说。
其他人什么也不敢插嘴,只能低着头吃东西。
“苏经理的小孩都这么大了吗?这怎么也有六岁了吧?我记得苏经理今年也才二十七岁,怎么孩子都六岁了?这么早就生孩子了?那怎么算,苏经理老婆是在你二十岁的时候就怀孕了啊……你大学的时候就结婚了吗?我记得,二十岁还不到法定年龄啊?还是,”陆宇恒说得急了一点,没给他留任何情面,“还是你未婚就生子了?不是吧?哈哈哈。”
这句话一出,再没头脑的人也能听得出来是讥讽挖苦,苏岚没有解释,低着眼睛给旁边的弟弟喂吃的。
“大家吃饭!”陆宇恒大笑两声缓解尴尬,尽起了地主之谊,“来,吃饭,没开车的喝酒!”
到了之后,苏岚抱着苏谈下车,牵着小家伙的手走到包厢内。
苏岚进的包厢刚好有三个空座,但不巧的是,老故人陆宇恒也在,他看着自己牵着一个懵懂孩童,脸上愠色难掩,似乎是不大喜欢孩子。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苏岚特意做到那个离陆宇恒很远的座位上,把小孩放在自己腿上,只顾着给他喂食,自己倒没顾得上吃上几口。
“算了吧。我不去了,人肯定很多,一个部门几百个人,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那边趁苏岚挂电话之前赶忙喊住:“诶!别啊!岚岚。我们人不多,大概就八十多人,主要是咱们这些加班的,大晚上没得吃了,所以陆总为了犒劳咱们,也是为了庆祝他老人家新官上任,所以才请了这些人一起去的,一共有三桌,坐得下的。”
“哦,那好吧。”苏岚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嘟咕嘟起来,算了,去就去吧,“那,我要我弟弟也带上。”
陆宇恒听了这解释,感觉头疼欲裂,他放下酒,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苏岚抱起苏谈,眼泪再也困不住,决堤而下,他弯腰向在场各位道歉:“对不起各位,我们给大家添不高兴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苏岚抱着弟弟冲了出去。
大家看见陆宇恒板着脸,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全都跑了出去。只有一个人没有——袁裴。
说着,陆宇恒已经给苏岚倒了一杯酒,递到了他面前。
苏岚见此情状,也不得不喝下酒。
喝完,苏岚发现眼睛胀胀的,有泪水充盈在眼眶里,他用胳膊擦掉眼泪,抱着苏谈,被孤立的感觉,他终于也从旁观到现在亲历了。
苏岚打开手机,刚准备点外卖,就有一通电话通过生活卡打了进来。
“喂?”苏岚接下电话。
“喂,岚岚,吃了吗?”是自己部门的一个员工,虽然是他的下属,可他们平时都和苏岚没大没小惯了的,不在工作期间都是直呼其名或者是喊各种“爱称”。
“别……别哭……”苏谈怯怯地说。
苏岚抱起苏谈,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捏了捏苏谈的脸,然后说:“没事。”
“来,苏经理喝点酒!你要嫌弃酒不好,我下次再把家里的罗曼尼康帝带来给苏经理试试,只是这一次,不能不给面子!”
陆宇恒喝了两杯酒,看苏岚没喝酒,酒劲上来了,没控制住大脑和嘴,口无遮拦起来:“苏经理怎么不喝酒?怎么,看不上我陆宇恒给苏经理备的便宜货?看来苏经理是在家喝好酒喝惯了啊!可是不对啊,我记得,苏经理是单亲家庭,你妈也没多少钱给你买好酒吧?”
苏岚被当众扯下遮羞布,心里羞愧不已,不喝酒脸色也变得通红。
在场诸位都没想到陆宇恒会来这一出,丝毫面子不给苏岚留,看来下午在部门传开的新总监和技术经理不和的消息是真的啊?
“诶哟我说苏经理,您能不能别总给这孩子喂东西吃了呀,他自己有手,您自己也吃点成不成啊!”
苏岚平时和他们没规矩,这饭局之上大家也从来不给他面子,都是拿他取乐的。
陆宇恒见他抱着个小孩,放下筷子,嗤笑道:
“诶呀我说你,真是扫兴,每次出门聚会总要拖家带口,好吧好吧。”
“那我赶过去了。”
苏岚没有开车,而是打车过去。因为刚开始和部门一起聚餐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劝自己喝酒,每次总要苦苦等待代驾到那里,慢慢被劝着劝着,他也干脆不开车过去了。
袁裴留下来,等人走完了他说:“陆总。”
“怎么了?”
“陆总觉得自己是老板的儿子,自己做什么就都是对的吗?就可以羞辱我们员工吗?苏经理这五年兢兢业业,对我们员工也很好,办事也高效。您要真和他有什么私仇,也不应该这么羞辱他。还有,他带的小孩不是他儿子,是他妈给他留的弟弟。他母亲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他家里没家人,他一个人撑起了所有事情,也没有闲钱请几个保姆在家照顾孩子打理家务,所以出门也带着孩子。我们平时虽然爱调侃苏经理,可却是真正理解他的。您这么养尊处优当然不理解我们这些穷人的难处。”说罢,袁裴走了出去。
苏谈看见哥哥受了委屈,于是哇地大哭起来。
苏岚急忙安慰苏谈:“别哭别哭,没事没事。”
陆宇恒这时候本该道歉,但是多年的情感此时终于有了宣泄口,自己也不懂什么婉转,一昧用强硬的手段,他大呼:“哭什么!我委屈了你爸爸不成?”
“没有啊,怎么了?”
“正好,咱们新总监不是刚上任吗?他请大家吃大餐,海鲜大餐,怎么样?一起来吃点?”
本来想去蹭个饭,可想到这饭局是陆某人主导的,苏岚还是觉得算了,万一到时候两个人又惹出什么不高兴,岂不是给大伙添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