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差点直接回去,可还是忍住了。他那混蛋老爸只想着增加税种多收钱,可怎么没想过这一根稻草可能压倒多少企业,造成多少失业率,对沈家的影响又会是多少?
沈归海烦躁的用食指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想事时的习惯动作,却敲得教授眼皮一跳一跳的。这哪是学生啊,简直就是黑社会老大,倒是他旁边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清清俊俊的,让人很有好感。
教授绘声绘色的讲了一个案例,沈归海没听,只是借着课堂的环境压着自己的脾气,等心慢慢静下来,也有了对付他爸的主意。
沈归海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方汶,直接拿了保温杯扔回到方汶怀里。
台上的教授看到了,眼角跳了跳,这个学生不好惹,他少往那边溜达。
方汶此刻所有心思都放到了主人身上,压根没注意潘磊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他把保温杯放到自己桌面上,又从兜里掏出两片湿巾和一小盒薄荷糖。他自己擦了手,这才倒了一颗薄荷糖出来,连着另一片未用的湿巾一起递给主人。
沈归海连眼皮都没抬,他今天心情不好,懒得跟这些人计较。
潘磊的目光转过两人,总觉得小文今天似乎比昨天还要紧张。他本来想着待会要不要劝劝方海,中午和四十男人握手言和一下,可看小文这样,他莫名其妙的,也有点被传染了紧张的情绪。
那学生见沈归海不搭理他,还想说什么,教授已经咳嗽了一声,说道:“刚来的同学可以看下桌子上的讲义,我们继续上课。”
9:05了,方海和小文也没到餐厅,潘磊便猜想那人大概是叫了早餐去房间了,他便和其他人一起结伴去了教室。
9:20左右,特邀的教授来了,大家纷纷落座,和教授互相认识。
9:30,沈归海和方汶还没来,潘磊微微有点担心。
沈归海看了方汶一眼,说道:“站着吧,你跪着教授还上不上课了?”
“是,谢谢少爷。”方汶还是没挤出眼泪,只得低头站起来,垂手侍立在沈归海身侧。他下面刚刚被勒的挺疼,现在却想上厕所了。
潘磊闭了闭眼,这种情况,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余地,总不能一直杵在这里。他有些臊眉耷眼的坐回到座位,又是心疼,又是不甘,自动脑补了一个迫于生活压力去做侍从,却努力学习,想要改变命运的大男孩。
沈归海嗤笑一声:“哭什么哭?我欺负你了,还是苛待你了?”
方汶似乎吓了一跳,有点着急道:“不,不,少爷待小文很好的……”他哭不出来,只能把头埋的更低:“是小文不懂事,老惹少爷生气。”
沈归海双臂抱胸,冷声道:“不过答应你,让你来听听课,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方汶不敢理潘磊了,沈归海看着潘磊似乎想要伸手拉方汶,便冷哼了一声:“又不是直接洒在裤子上的,哪这么娇气?”
……
教室里又安静了瞬间,终于有人忍不住,很中二的小声嘀咕:“这也忒狂了吧?”
教授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位刚刚还是黑社会老大,怎么一转脸就变成了欺负好学生的问题学生了??
往别人笔记本上倒咖啡,他多大了?!
不对,不是年纪的问题,教授简直头大如斗,他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来上课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他若装看不见,人家泼咖啡的没事,被欺负的会不会拿他撒气?
沈归海看了方汶两眼,竟然松开了手,让方汶把笔记本拿回去。他自己却把方汶桌上的保温壶拿过来了。
方汶目光哆嗦了一下,主人刚刚够保温杯的时候离他极近,让他在椅背和主人之间不得动弹,呼吸间都是主人的气息,他就有点没出息的勃起了。谁知道,主人拿了保温壶退回去的时候,另一只手又借着桌子的遮挡按了按他戴着贞操锁的器官,让他差点哼出声来。
今天他选的还是带尿管的,虽然没有钉子,可勃起之后,依旧被那个狭小的笼子勒的挺疼。他忍着下体的不适拿回了笔记本,又重新进入好学生的角色,开始做笔记,直到沈归海打开杯盖,连掩饰都没有把一壶咖啡都倒在他的笔记本上----方汶写的那些数字,就算别人看不懂,也是不能留下来的。
沈归海:“……”
潘磊:钥匙?什么钥匙???他大脑直接宕机,等他再回过神,眼前已经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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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不那么急了,便对方汶开始感兴趣了。他看了看方汶认真的侧脸,突然伸手把那人手底下的笔记本拽过来,哗啦哗啦的翻了两页,笑意渐渐攀上了眼角。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旁边一脸讨好的奴隶,低声道:“你可真是个好学生。”方汶简直是把他教的东西学了个十成十,就连对付他爸的思路都和他一模一样。
方汶敏锐的感到主人的情绪有了变化,知道这是哄主人的好机会,心思一动,便垂了眼眸,怯怯的伸手捏住笔记本的一个边,像极了受欺负的好学生,放低声音道:“教授讲的我都记下了,回头您再看好吧。”
沈归海没动那张湿巾,只是捏了薄荷糖放进嘴里,低声道:“不好好上课,瞎折腾什么?”
方汶抿了抿嘴,把东西都放回到书包里,这才拿了本子出来,像模像样的开始做笔记。
沈归海看方汶竟然真的认真听起课来,眼角不由抽了抽。想起早上他爸的那通电话,他就想骂人。商业的税收已经够重了,他爸竟然还想要再加税种,而财政部的那些老狐狸竟然就唯唯诺诺的同意了?
学生不好意思不给教授面子,不屑的撇撇嘴,不再继续作死了。
教授继续讲课,沈归海只翻了两页桌上的讲义,就扔在桌子上不看了。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沉的生人勿进,明明还很年轻,却让人感到不怒而威。
方汶坐在旁边,偷瞄着主人的神色,悄悄把手里装了咖啡的保温杯放到主人手边。主人早上接了老家主的一个电话,脸色就一直没好起来,他要不把主人哄好了,估计这一屋的人都得跟着倒霉。
9:40,教授已经说完了开场的闲篇,开始讲课,教室门却突然一开,沈归海带着方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闲庭信步般的走进来,一句没说,直接捡了教室最后的座位坐下了。
……
教授还没说话,学生里却有人听说了昨天的事,想拍四十男人的马屁,便抬高声音道:“诶,怎么迟到了,都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是侍从,不是侍奴吧?
侍从还有解除合同的可能,如果是侍奴……潘磊脸色变了变,不会的,主家人怎么会来这种学习班!
方汶的身体似乎僵了僵,随后慢慢跪下:“少爷,是小文错了,您别生气,小文跪着听课好吗?”
潘磊脑子里轰的一声,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已足够看出来这两人的主仆身份,怎么是这样!
教室里,也更安静了,本来还有人为方汶抱打不平,可发现方汶只是个奴才后,也没人愿意为了这点事得罪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就连四十男人都有点白了脸色,这人的身份,只怕不比他低。他不该怂恿别人试探这个人。
旁边立刻有人跟着奚落:“这么狂,还来上什么mba?”
沈归海看了那两人一眼,眼神冷的直接让那两人闭了嘴。他讥讽的一笑,一脚踹在方汶的桌子腿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方汶怔怔的看了主人一会,慢慢站起来,低垂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小文不敢娇气。” cos问题学生的主人,好帅气,他那里刚刚安分下去一些,又勃起了。
教授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脑子一时没能得出一个行动结论,坐在前面的潘磊却已经跳了起来,跑到方汶身边:“没烫到吧?”
方汶也被主人的操作弄的有点无语,听到潘磊问,便摇了摇头,低着头继续cos好学生:“可是,笔记……”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人是潘磊,连忙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主人……完了,主人果然又变脸了。
潘磊深吸一口气,小文这个动作,太让人心疼了,真不知道方海怎么就狠得下心欺负人。他也顾不得这两人什么关系了,急声道:“我带你去卫生室看看。”
要让他爸改变主意,光让他爸看到对经济影响的测算是没用的,测算永远只是测算,他爸不会听的。可要是让主家的人看到他们名下的企业,尤其是给他爸“供血”的那些企业因为增加这个税种而增加多少压力,那不用他劝,那些大家族就会想办法劝住他爸了。
这满满一屋子侃侃而谈的人,只怕没一个能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完成方汶这样的测算。
咖啡洒下的声音有点大,一瞬间,教室里安静下来,刚刚讥讽了沈归海的那个人突然有点后怕。别看他们一个个都很有社会地位,但却很怕流氓的。
上午的课程是从9:30-11:30,下午是14:00-16:00,课程不多,大部分的时间都留给这些学生们用来交往和熟识。
潘磊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那两人的关系,迷迷瞪瞪的,一直到清晨五点多才睡了一会,8:00就又起来去了餐厅。这次学习班里有几个人是他爸刻意嘱咐他要去结识的,他不能耽误正事。
一早上的时间,潘磊很快就把这一届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昨天那个四十上下的男人竟然是个六等家族的第一继承人,这让他多少有些替方海和小文担心。非主家的家族,八等以上才能雇佣侍从,雇佣期间,家族能够对侍从行使的权力很大,这是主家认可其家族实力的证明,也是身份的象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