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大人......” 康宁派过来的,是跟方汶比较熟的两个,但还是一听到方汶的要求就觉得头大如斗:“您这链子这么沉,出门不方便吧?”
审讯所的囚室都是临时关押用的,还是那种铁栅栏的门,康宁昨晚趁着方汶跟着沈归海的时候,抓了管家临时在囚室里搭了一堵墙,把卫生间隔了个单间出来,其他就真没时间弄了。今早上,管家又找来人,正在装修一个单独的囚室出来。
此刻,那个单独的囚室还没弄好,方汶就坐在铁栅栏后面的单人床上,对外面的侍卫道:“我昨天申请了今天的活动范围,主宅以内,你们不能拦我。”
都是沈家的种,怎么沈归海就能让人伺候着当大爷,他家凌语就只能做奴才呢?!
诶,要不把主宅东边那个镇子从万家分出来,让凌语做那一小块地的家主?嗯,他的私奴是家主,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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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万行衍把凌语锁好,便在旁边躺下,翻了个身,把脑袋枕在手肘上,看向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的凌语:“明就戴项圈。”
“嗯。” 凌语挪动身子找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便闭眼道:“还要穿衣服。”
“怎么事这么多,快睡吧。”
方汶看向主人:“不知道啊,您也听到了,他就没说清楚。”
“汶大人,” 沈归海声音明显略沉:“你戴着镣子,不顾别人的目光,站在大门口遥望万家车队的时候,想什么呢?”
“主人......” 沈归海不说话,方汶心里就打鼓,他小意试探:“您生气啦?”
沈归海“哼”了一声。
方汶咽了口吐沫:“您放方汶出去说好吗?”
凌语微微吐出一口气:“是。”
这一次,万家是真的走了,方汶却在大门口站了许久,久到两个侍卫差点就要招呼门卫关大门了,他才转身对两个侍卫道:“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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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汶呼吸一窒,这是什么意思?
凌语叹了口气:“我若不替你,沈家便可能会失去一个人们所期盼的家主。”
方汶心脏咚咚咚的跳着,凌语转身看到万行衍不耐烦的站到车下,微笑道:“方汶,幸亏当年我替了你。”
万行衍挑眉:“你娘家都没了,对你不好能怎么着?”
“穿鞋的都怕光脚的,你不知道吗?” 凌语打了哈欠:“睡觉吧,今天累死了。”
万行衍:“......” 这人心也忒大了吧?
方汶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过去,停在大门之内。
凌语下车,叹了口气,走过来,停在大门之外。
一个不能出主宅半步,一个却是不能再进来了。
方汶摇头,那侍卫又道:“那,我给您搬张椅子?”
方汶还是摇头:“我站着,那个人都未必会下来。”
侍卫:“啊?”
方汶站了一会,颇为哭笑不得:“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要逃跑。”
两个侍卫:“......”
方汶镗了镗脚上的链子:“我这也没法跑啊,你们能不能放松点?咱三都快成观赏物了。”
消息在方汶要车的时候就传给了康宁,康宁跟着万行衍走不开,只得硬着头皮转给了主子。沈归海就回了一句话:不出主宅不用管,敢出去半个脚尖,你就自己到大门口站岗去。
康宁看着主子的回复,简直恨不得让人在大门那拉张网子。
汶大人,说好的不给我找麻烦的吧?
方汶接过来别在领子上,说道:“去叫辆车。”
“是。” 侍卫联系了车之后问方汶:“去哪啊汶大人?”
“主宅大门。”
“我今晚上一直在想,其实做我万行衍的奴才比做沈归海的奴才简单多了。” 万行衍一身是水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向靠在床头看书的凌语,道:“看什么呢?”
“沈家家规。” 凌语放下书,拿过旁边的浴巾帮万行衍擦身上的水,笑道:“这得比沈意德在位的时候厚了三分之一。”
万行衍身上肌肉并不那么明显,可却收张有力,是常年锻炼的结果。他解开身上围着的浴巾,大开大合的坐到床上,拉了另一块浴巾自己擦大腿,随口说道:“要打人还得让人自己说出为什么挨打,沈归海这什么兴趣爱好啊,他底下的奴才估计都得愁秃了头。”
侍卫知道拦不住,只能又劝了一句:“汶大人,您这戴着镣子来回走,也不好看啊。”
方汶就笑了:“我戴罪的消息怕是不少人都知道了吧?还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快点开门吧。”
侍卫没辙,只得拿了钥匙把门打开,将一个胸针窃听器交给方汶:“主子安排的,说是您离开囚室就要戴。”
沈归海搞不明白万行衍干嘛非要搞这个主宅一日游,这么浮皮潦草的看一看,能看出来什么?
而按理说,万行衍主宅一日游,沈归海是该陪着逛一逛的,可万行衍却拒绝了沈归海的陪同,他自己的人也一个都没带,管家和康宁两个陪着就行了,这倒是省心了。
万家只逛了一个上午就准备离开了,方汶早上就让康宁在万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告诉他,这会得了信,便跟看守他的侍卫要求外出。
“嗯,晚安,主人。”
“晚安。”
凌语很快就睡了,万行衍却翻了好几个身都睡不着。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看着沈归海眉眼里隐隐和凌语有些相似的基因,就是让他很不爽!
凌语把被子掀开,拿过放在床尾的一堆束缚带,熟练的把两只脚,膝弯和大腿三处捆扎好,把双手递给万行衍。
“明天就回去了,除了主宅一日游,还有什么想干的没有?” 万行衍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带锁的束缚带把凌语的两只手铐在一起。
“没有,我就是想带着你看看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完,我们就回去吧。” 凌语躺下,让万行衍把他的手锁在床头:“明能不能别带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出来干什么?” 沈归海沉着脸:“就这么说。”
“是。” 方汶暗暗吐了口气,两句话就出声了,说明没太生气。他道:“主人,我就是想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
“现在知道了?”
新装修的囚室下午就完工了,但刚刚装修完,怎么都有点味道,管家便让人放了五六个空气净化器,又把换气系统打开到最大,等晚上再让方汶搬过去。
晚上六点左右,侍卫来囚室叫方汶去找主子做晚上的汇报。方汶刚站起来,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栅栏外两个侍卫单膝见礼,方汶愣了愣,随即跪下了:“主人。”
沈归海让侍卫都出去,监控也都断开,才隔着栅栏坐到一把椅子上,却不说话。
凌语挺想拍拍方汶的肩膀,可是这主宅门口却像是国界,他出去了,便是连一根汗毛都不能随便飘进去。唉,果然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
凌语又看了方汶两眼,便转身走到万行衍身前:“没忍住,好像说多了,不过圆回来了,就不知道他信不信了。” 他一边说一边跪下:“您别在这罚我,回去再说吧。”
万行衍冷着脸看了一眼远处的方汶,打开车门,沉声道:“上车。”
凌语看着方汶:“你就这么想问吗?”
方汶指了一下胸口的窃听器,问道:“当年为什么替我?”
“我不是为了你去的,方汶。” 他还是没忍住:“我是为了你主人去的。”
方汶微微一笑,只静静站着,半个多小时后,万家的车队驶来,两个侍卫头皮都要炸了,汶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啊?!
车队徐徐开过,没有一辆车停下。方汶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算了,昨天他既然不愿意提,今日他等在这也未必就能得到答案。
他正准备叫着侍卫回去,却突然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辆车去而复返,停在主宅门外。
其中一个侍卫苦笑:“汶大人,您站在这,也够看的了。咱们回去吧?”
方汶笑道:“我无所谓啊,主楼门口我都跪了好几天,戴着镣子站一会算什么。”
另一个侍卫吐出一口气:“汶大人,要不咱去侍卫岗亭里坐一会吧?”
汽车在主宅大门附近停下,方汶下了车,便拖着脚镣站在路边。
跟着方汶的两个侍卫在得到康宁措辞严厉的回复后,简直有点风声鹤唳的感觉。
两人见方汶到了大门什么都不干,只站在路边,不明目的,便越发的紧张,一左一右的站在方汶身边,连眼珠子都不敢错一下,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被两个侍卫瞪得飞快的离开。
侍卫:“......”
从囚室走到审讯室门口,一共有200多米,方汶步子迈不大,一共走了580步。15公斤的铁链,快赶上负重训练了。
两个侍卫很是无奈的跟在方汶身后,真不明白这汶大人干嘛非要出去。而且,去主宅大门口干什么?!这,这简直是没有戴罪的自觉啊!
凌语无语,你这种莫名其妙,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子更难伺候,他经常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
万行衍盘腿坐到床上,看向凌语:“从今以后,你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凌语不甚在意道:“那你可得对我好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