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霖渠跟他说过的话,都记下来。有一天霖渠跟他说的话多到记不住,就不需要再记录。到那时他就把小册子拿出来给霖渠看,霖渠会因为歉意和羞愧而任他为所欲为,就像张轩逸说得那样。
萧楚炎翻出和霖渠的微信聊天,三个小时前他发消息问霖渠手里的票有用没有,能不能给他。霖渠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不过往上翻,聊天记录的内容就很甜蜜了。录真人秀的时候他们老是分开,那段时间天天在手机上互相撩骚,聊的内容非常露骨,他还以为回到家霖渠就要跟他做爱了呢。
“嘟”一声,那边电话挂了。
萧楚炎躺在酒店的沙发上,在黑暗中寒冷地缩起身体。他没有不肖子,只是没考虑到这样的情况,陈奇恩半个小时前来问就不假思索给出去了。
萧楚炎现在很寂寞很孤独很哀伤,霖渠在隔壁的房间和杨平住。因为霖渠在生活方方面面比较废柴,需要人照顾。而他,太全能了,所以只能孤单一人。一个人可真冷。
万物演出门票的公受率相当高,“内部消化”数量很少,乐手和工作人员每人只分到一张票,这么抠门,一张票能干什么?晚上陈燕玲打电话问萧楚炎:“小炎,宝贝,你们的演奏会内部票有吗,妈妈想带你琴阿姨去看。”
萧楚炎为难地说:“只有一张。”
“啊,那也没办法,妈妈自己去看吧。”
“滚开!”霖渠一巴掌将他的手打掉,并且对他起反应的下身流露出作呕的厌恶。萧楚炎眉心隆起,眼尾下垂,难过的表情有点囧。他再次被霖渠伤到了,两只手遮住自己的下体。
霖渠后背贴在墙面上极力远离他,大叫:“你走开!”
“你好久没跟我好好说话了。”
他甚至很多次想一不做二不休公开和霖渠的关系,但他觉得在哪之前得给霖渠一个机会和自己好好沟通。
然而他们太忙碌了,一直找不到可以亲近的空隙——于霖渠而言是这样。所以萧楚炎期待着赶快空下来在家歇着,他就能和霖渠好好聊聊了。
不过,他也苦中作乐地想,这样也好,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冷静,否则要是忍不住盘问霖渠关于当年和张轩逸的事,谁知道霖渠会有什么反应,可能把他赶出家门吧。
过了一会儿莲蓬头的水停了,安静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萧楚炎低头审视自己,之前霖渠教他健身,他练得比刚从美国回来那会儿更有力量,痕迹更深刻。他觉得自己是有性吸引力的,只是这么站着就硬了有点不好意思,下面应该提前修整一下,显得干净点。
听到门锁拉动的声音,箫楚炎心怦怦跳,努力挤出笑脸。
酒店的装潢非常自然原生态,有一个很大的天然温泉和大澡堂。塔伦拿着手牌和津野准备进女澡堂,她鼓励地拍拍萧楚炎的肩,向他暗示霖渠的方向。
原来她浪费好好的假日来爬山是要助攻啊!
但进入澡堂,看到靠墙的隔间都带门,萧楚炎就失望了,霖渠只脱了外套,衣着齐整地走进隔间把门一关,萧楚炎暗自叹气。
萧楚炎跟在最后面,他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断后。因为午饭没吃饱,此时脸色有点苍白,一双漂亮的大眼低垂着,沉默的样子很是哀伤。
津液秀子和塔伦手牵手走在中间,她对这个氛围感到奇怪,小声问塔伦:“萧酱怎么了,他不开心吗,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塔伦体力不支,“嘿咻嘿咻”喘气,已经开始后悔,气喘吁吁说:“现在同人粉太多了,很多同人作品描述他们两个谈恋爱,他们是为了避嫌。”
“可能他长大了吧。”
津野秀子几年前在日本诚挚地招待了他们,这次来华,提出想好好玩玩。塔外尽地主之谊,拉上霖渠和萧楚炎带她去兆城的各大着名景点赏风,买了很多特产,然后开车去龙脉下面的金隅凤山温泉度假村。
这个天气才刚开始降温,暑气尽散,最是宜人。在国道上连着开几个小时都是绵延的山脉,层峦叠嶂,风声微翕,满目苍绿隐在云层中,这样的自然景观另津野叹为观止。
演出前的排练,很多乐手都提前一两天到,有两个年轻的乐手上次在北沙河录制期间天天跟萧楚炎斗嘴,问候对方母校。
这次再来,首当其冲就是再问候萧楚炎母校。
结果萧楚炎并未还嘴,帅气精巧的面容不可思议的恬淡,还带上点忧郁,他淡淡地说:“hi,you’r e。”
在外面霖渠话都不跟萧楚炎说,萧楚炎靠近他都会露出不快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一个很讨厌的对象。但这样的对象不应该是张轩逸吗?
现在,霖渠身边的那个人变成了杨平,很多时间萧楚炎面对的都是霖渠的背影。
好在塔伦没有说什么“活该”“憋死你”之类的屁话来刺激他,事实上真人秀的时候她的态度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可能是被张轩逸刺激的。
看着看着霖渠的消息来了,也许他要过去一趟和霖渠说几句了,萧楚炎期待地往下翻。
【给杨平了。】
日!
萧楚炎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在上面做记录。
2021年9月18日,10:00 am,霖渠:不要。
2021年9月18日,6:30 pm,霖渠:你干,不需要。
“我给陈奇恩了。”
“……”
“你个不肖子!”
霖渠就是这么做贼心虚,不敢承认。
*
国家大剧院的演出把原班人马请来,听说门票一经售出,在两个小时内就空了。发售的时候陈燕玲和小姐妹在喝茶,不小心就错过了。
“非要现在说?”
不是现在的时候有机会嘛?萧楚炎默默让开,低哑道:“我是你男朋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霖渠抓起自己的东西逃也似的冲出门,塑料袋还在萧楚炎胳膊上抽了一下,他步履匆匆头也不回,衣服和裤子后面被墙壁晕湿一片。
门开了,霖渠t恤冲锋裤,还是进去时的装束,他拎着塑料袋,脖子上挂着毛巾,齐肩的湿发还在滴水。显然是没想到门前会站个裸男,皱起眉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这声音很冷,让萧楚炎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往前挡住门口。他想,如果霖渠天然弯,如果霖渠和张轩逸玩得很开心,那么应该会喜欢……
萧楚炎早就想通了,自己应该试着勾引霖渠,只是最近都没机会,只有今天……他局促地伸出手:“你,你想摸摸我吗?”
萧楚炎在霖渠的隔壁,匆匆冲洗完就走出隔间站在外面透气,眼睛一直打量旁边的隔间门。热水哗哗冲着,水汽蒸腾,霖渠就在里面,赤身裸体。他可以一脚把门踹开,就能看到霖渠……
萧楚炎想象着,他见过霖渠的腿,霖渠的上身,霖渠的屁股,很漂亮的屁股,结实的臀大肌丰满圆润,但只在视频和照片里,他可以靠想象再补上某一部分……
就这么盯着门,恍惚间自己就透视了,那画面真是非常美妙,萧楚炎把自己意淫的气血上涌。
津野秀子说:“这么说他们不是一对?哪怕私下也要避嫌,是对我避嫌,因为我是外人?”
塔伦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你猜。”
凤山的半山腰有一家温泉酒店,塔伦专门找的清静地,他们要去那里泡温泉,当然霖渠是不泡的,只是废了老大力气爬上来,出了一身臭汗闷在衣服里,这就得洗个澡。
她说这里的山又高又大,感觉求国库哪里都特别雄壮,相比起来霓虹的山好矮,可真是个弹丸小国。
她这番话把塔伦说得特别骄傲,塔伦原本是不喜欢徒步的,但为了让津野更深入地领略祖国的大山大河自然风光,一冲动就答应了。
蜿蜒的山路崎岖向上,四人冲锋衣、登山鞋、登山手杖在身,霖渠打头阵在前。他用黑色魔术头巾遮着脸,露出一双浓墨冷凝的狭长眉眼,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吓人。
两个美国男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互相疑问:“这是上次那个小狗一样的……”
“也许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亚洲人都张得差不多。”
“不,我看过很多亚洲人,我分地清他们的长相,他为什么这么成熟……我是说,忧郁。”
很多事情都因张轩逸的出现而改变,萧楚炎还做过这样的梦,梦里霖渠是一颗绿油油的参天大树,而他是被大树庇护、借大树的根茎汲取养分的小树苗。
在他们的远处,还有另一颗大树。那颗大树和这颗大树攀枝错节的根茎无比巨大,在他这棵小树苗不可见的地方,他们巨大的根茎延伸向彼此,交缠不休。
整个梦境都绿油油,萧楚炎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头湿了,恐怕再没有比这更意识流的出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