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逸不动声色继续说:“非常幸运有这样的合作机会可以让我们再次相逢,这段时间,每次配乐录制,我们都非常合拍,让我觉得很享受。我期待有更多的机会再与万物合作。事实上我经今年接到一个电影项目,已经确定万物会加入,也请各位观众媒体朋友敬请期待。”
台下齐刷刷鼓掌,霖渠抬起眼皮看着他,睫毛无精打采笼在眼球上,一排阴影拉得很长。
电影放映开始了,萧楚炎一个人走进厕所,让霖渠一起来结果不愿意,萧楚炎心情很糟。
台下有人在憋笑,张轩逸胳膊一伸揽住霖渠的脖子把他压向自己,又抓住他拿话筒的手举到自己嘴边。安静的现场喧闹起来,闪光灯亮个不停。
张轩逸说:“我一直很遗憾我们走到了这一步,似乎连朋友都不是了。对于霖渠和塔伦……”
塔伦瞪着他。
接着到霖渠了,台下跟打了鸡血一样,有记者提问:“我想问一下霖渠,对这次的综艺行程还满意吗?”
只也是个常规问题,回答满意就行了,结果话筒递上来霖渠还想推拒,张轩逸一把抓过强硬地塞进他手里,台下还小小地轰动了一下,显然观众席也被cp粉渗透。
萧楚炎就看着他俩,看霖渠惶惶然拿着话筒回答:“……还行吧。”
看到张轩逸的笑意僵在嘴角,萧楚炎感觉自己得到了几分挽回。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学着张轩逸的样子微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转身大步离开,好似大获全胜。
而张轩逸,他靠在洗手台上久久不动,双眼越发阴暗,脸部肌肉都往下走,再也挤不出笑意。
话没能说完,萧楚炎已经冲到他面前扫掉了他的拐杖,掐住了他的脖子。
空气被完全阻隔,脸很快涨红,张轩逸感受到疼痛和窒息,如此,他还要做出得意的笑容。他实在很好奇,软绵绵的兔子会做到什么地步。两人僵持片刻,一瞬间他以为死亡真的向自己逼近了。
直到桎梏离开,他猛地吸入空气剧烈咳嗽,摸到火辣辣的喉咙,冲到水池前打开龙头灌了几口水,抬头看到自己脖子上已经有了红痕。
万物三人都来不及回家休息,去拍了个广告又紧赶慢赶参加影展,最后一轮的三部影片成片还未公开,节目组把每位导演的作品都剪在一起,将会作为完整的电影在此首映。
影展在兆城的艺术剧院召开,声势浩大。15位主创嘉宾在台上一字排开和媒体观众见面。他们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长裙坠地,一个比一个面容秀丽,妆容精致。
张轩逸还拄着拐,他骨裂的伤腿和霖渠一顿翻滚后裂得更严重了,之前从车上下来就被人用轮椅推着,台下的总导演说把轮椅搬上台,免得一会儿做活动他磕磕碰碰,结果他非不要,自己柱了拐上台。
萧楚炎咬着牙:“你为了把自己从曝光的同性恋情中摘出去,牺牲了霖渠和乐队……”
是这么回事吧。
张轩逸眯起眼:“别这么说呀,我也是被逼无奈。我这不是把先锋搞垮了吗,不是给他正名了吗,不是在努力把他这些年的损失都补偿给他吗?”
他转头注意着入口处,害怕有人在外面,又转向张轩逸,他笑意盈盈还没说完呢:“霖渠脾气也好,不行就撒娇,还不行就多撒几次娇……你年级这么小,他一定很依着你吧。”
张轩逸掐出点奶音模仿他说话。“渠渠渠渠,我们来点刺激的,快把衣服脱光,我可以把你绑起来吗哈哈哈哈哈……”
说完又仰头大笑,像一只恶鬼。萧楚炎的心沉下去,呼吸声变成海浪迎头扑来,他感觉自己被沉到了水底,耳边只剩下吸气——呼气——
“他不懂得拒绝,你可以对他为所欲为,提出各种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
这是在说霖渠,霖渠不懂拒绝……霖渠不是浑身带刺只知道拒绝吗。
“你知道霖渠哪里最敏感吗?他其实浑身都很敏感,记得刚交往的时候摸他胳膊都会炸寒毛。耳朵后颈脖子腰腹大腿乳头都是敏感点,舔舔就能硬起来,屁股也缩紧了,而且他能被操射,我没见过其他男的能光靠后面就射出来,操……”
什么……
萧楚炎瞬间僵住,热气从骨髓窜上来,烧得他喉咙里火辣辣,话都说不出。
张轩逸拄着拐优雅地越过他,来到洗手台前,不知道怎么做到优雅的,可能心情太好了残废都挡不住他。
张轩逸洗完手拄着拐杖又来到他身边,也拉开裤链尿尿:“之前在美国呢,有对象嘛,炮友?”
“没有!”萧楚炎加重语气。
“炮友也没有,那你怎么解决,靠五姑娘?”
第二天大家排队准备上大巴,关殊和张轩逸站在车旁正在为狗的归属争执。毫无疑问这是关殊的狗,但现在狗自己选择了张轩逸,它此刻就趴在张轩逸两条拐杖中间不安地抬起脑袋嗅闻。
两人攀比着谁更有空闲照料狗,毫无疑问都没时间,最后大家都上车了,司机一催促,两人赶紧要决出胜负,于是比出手划拳,三局两胜。
真是两个傻缺。车上从窗口偷看的霖渠无语地拉上窗帘,对上萧楚炎捉奸似的眼神。
刚才在台上,他们三个完全被张轩逸玩弄于鼓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场合塔伦不能泼妇骂街靠嗓门取胜,完全被张轩逸压制……
打开手龙头先洗了把脸,拿纸擦干,看到镜子里张轩逸从拐角进来,慢慢来到他身边洗手,萧楚炎面色不渝,听他问:“你交女朋友了没?”
关你什么事!萧楚炎烦躁地走到小便池前拉开裤链,闷声道:“没有。”
“有些事我一直很愧疚,这次节目能够有机会合作,当着你们的面亲自道歉,获得你们的原谅,也算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结。”
塔伦那表情跟见鬼一样。谁原谅你了!
霖渠垂着眼面无表情,想把手从张轩逸掌心里抽出来,动作又不能大,反让他抓得更紧了。
记者又问:“节目里我们看到塔伦对张轩逸成见很深,大家都知道你们双方之间有很多矛盾和误会,那这段时间和张轩逸相处对你来说有压力吗,还是你们彼此都能放下昔日纠葛了?”
真是个好问题,全场都安静了,霖渠求救地看向身边的队友,萧楚炎沉默地回看他,眉毛一挑:你说呀。
霖渠说:“……还行吧。”
台上的大伙看到张轩逸这么励志的病残都纷纷避让,他就这么不费力气地站到了霖渠旁边,霖渠往左,他紧跟着往左,霖渠往右,他又拐回来,笑意盈盈地接受塔伦的怒目和萧楚炎不达眼底的假笑。
话筒递到张轩逸手上让他发言,他跟极日时期的桀骜随性真的不一样了,在眼下这种场合讲得全是官话,还不如让塔伦来刺他几句有意思。
而且他权威大,粉丝疯,主持人连同底下的记者都不敢得罪他,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就过去了。
但他还是得意,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萧楚炎声音颤抖地说:“把霖渠弄坏后拍拍手就走,你有什么可得意的。知道我们为什么没做吗,因为霖渠怕得要死!”
张轩逸僵了一瞬,然后嘬了嘬腮憋出点笑容:“他不和你做怪我?他不喜欢你罢了……”
萧楚炎厉声道:“恐怕和你的那些就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快活了,从此都是能穿肠肚烂的毒药!塔伦说得对,你真的害死他了!”
补偿?
萧楚炎眼中盛满火光。他想起霖渠五年闭门不出,想起初见时他满身戒备,想起霖渠把自己伤得鲜血淋漓,想起霖渠的暴怒、恐惧和抗拒……
他感到眉心有一个漩涡要把自己的意志搅碎,他低下头,看到地上停留一只灰色的飞蛾,抬脚把它碾死,又听到张轩逸可惜地的声音:“我还没操够他呢……”
蛛丝马迹都串联在一起,一张巨大四通八达的巨网在他面前铺开。果然是这样,那个最阴险的答案。
广场上的照片、极日的解散、张轩逸的跳槽、霖渠和塔伦铺天盖地的黑料、云驰被收购……
霖渠的态度,塔伦的态度……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张轩逸指骨摁在嘴唇上,示意自己胯下:“你看我光说就硬了,真他妈太骚了。”
这“骚”自然说得是霖渠,萧楚炎呆滞地看着他,这个人是谁?明明人前还彬彬有礼八面玲珑,卸下伪装却是个禽兽。
这个用侮辱性的语言来描述自己昔日队友和恋人的人是谁?萧楚炎不敢相信,他这么说霖渠。
打开水龙头,张轩逸慢条斯理开始洗手。而萧楚炎还在便池前站着,浑身每一根胫骨都紧绷,看着张轩逸的背影。
张轩逸用了耗尽他所有耐心的时间,把每一根手指细细挫过,然后转身靠在洗手台上,那表情似笑非笑,他嘴唇开合缓缓道:“霖渠身材棒极了不是吗,还特别玩得开,当年很多花样现在想想都很刺激。我后来无论和男的女的都没有和他来的快活。”
萧楚炎目眦欲裂。张轩逸那张人皮面具掀开了,他居然看出了当年的狂傲不羁,真他妈欠揍。
到底关你屁事!能不能别这么猥琐,残疾还来这尿也不怕把鸡儿磕断!萧楚炎抿着嘴不说话,听见张轩逸蓬勃的水声,他低头看,张轩逸也低头,两人都看着对方那玩意儿。
张轩逸傲立群雄,萧楚炎在他面前败下阵来,张轩逸脸上很得意,笑着抖了抖,把老二收回。
萧楚炎气着了,也赶紧放完水收老二,张轩逸又笑着说:“你年纪可不小了,别还没经验吧,我18岁生日那天就跟霖渠做了,妈的憋死我了,他榆木脑袋非等我成年。”
“怎么样,张天王好看吗?”
霖渠叹气:“你别发疯了,我看他们怎么处理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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