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十二号天空阴沉着,中午豆大的雨点儿便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廉水生窗户大敞还老往窗外探头,书桌上的书本信纸被雨潲湿他也没心思管。待到下午两点雨势才见小,廉水生打一点半就开始在梨树下的长椅上坐着,王航先前觉得自己父亲常年在海上飘着没怎么尽过当父亲的职责,自己也就在新年时才能见到他,现在看来他跟廉水生同病相怜。
王航知道廉水生在等谁,多数孩子对父亲都有着莫名其妙的崇拜跟向往,特别是缺少父爱的孩子,廉水生等到两点多钟便回去了,走时耷拉着脑袋。
王航那天帮廉水生归置了东西,他注意到廉水生家没有吹风机。王航学着廉响的样子买了些吃食饮料,还有吹风机。
廉水生想起自己母亲在世时的种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实有了小妈就有了后爸,廉水生摸起什么砸什么,他砸够了,便倚着门坐下了带着哭腔骂了句:“跟你小老婆快活去吧,操你大爷的…” 王航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儿,扔下东西敲了三下门便奔楼下了。
梨树上的梨子长的有李子这么大了,王航想起水生在树下看书被骂的样子,莫名的替廉水生忧愁,他皱着眉头去掏刚买的香烟火机,掏了个空。
王航核桃仁儿般大脑飞速运转,他额头上冒了层密汗,王航怕自己带坏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妞、不玩摩托、不随地啐痰的五好青年,他又转身飞奔上楼,正好碰到蹲在门口观察购物袋的廉水生,王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讪讪的开口:“内个…我烟没拿…” 廉水生将手伸到袋子里掏了半天才掏到烟盒,他把烟握在手里,表情阴郁,发出一声像是在加油站干了一天活儿的感叹:“唉哟…南京,好烟啊…进来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