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得离欲,谁度我痴嗔第1页_首席魅魔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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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得离欲,谁度我痴嗔(第1页)

可能,就是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如果拿鸟类来比喻人类的话,那么有些人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有人是搏击长空的雄鹰,有人是春来秋去的燕子,纪春波觉得自己也就是只麻雀吧——他也不知道麻雀的生活范围有多大,但是他觉得他这一生出过省看看就可以了,从河南到辽宁的距离就是自己那无力的小翅膀能扑扇出最辽阔的距离了,世界这么大,他也就看这些就够了。

终究啊,他心里知道,他还是要回到老家去的,然后在大姨或者小姨家的无数各种产业中,找一个相对最合法的,打一份底薪饿不死的工,可以了。哦,对了,他人生中曾经有过一个最具体最有执行性的理想——就是去小姨开的洗浴中心搓澡……这样,还能摸到男人的身体。后来想想,这样不好,首先,利用职务之便谋获私利是不对的,其次,将心比心,纪春波觉得自己去搓澡,也不想被自己不喜欢或者不认识的人触摸,关键是,小姨的洗浴中心经营不善很快就倒闭了,这个理想也就湮灭了。

木木又发来一张照片。

纪春波没有地方。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地方,属于他纪春波。

妈妈还在监狱里,老家的房子租出去了,他马上大专毕业,但是没有找到工作,半个月后就要离校。纪春波也没有钱……650元的实习工资现在还有451元,虽然寻求大姨和小姨的资助也不是不行,但是然后呢?

女儿接过包,笑了,并没有拉开包检查。

“操你妈的,不长眼的啦,会不会开车啊!”木木全身都湿透了,一屁股都糊着稀泥,捂着腰,指着人家的车就骂。

私家车的车门开了,车里走下来两个巨人般的金链大汉。

“哦……“纪春波其实怕得要死,他的手都在抖,但是还能说什么呢。

木木走到他身边,低头说:“帅哥,你多大年纪哦?就用保温杯——“

“喝水健康啊。”纪春波害羞地回答。

也不是恐怖片。

对他来说,也不是完全不恐怖,电影里面的女老板,那个说话指使人的调调,就有点像他的大姨。不过大姨感觉过得比那个女老板快乐多了。

女主演是一个脸特别细的外国女孩子,洋娃娃大眼睛,当然很美——虽然有字幕,但是纪春波基本等于不存在的英语听力还有这对他来说完全不知所谓的剧情画面,要他看了一小半就关了。但是他记住了女主的脸,就是这个id头像里的人。

木木似乎也被惊吓了,但是他第一时间又瞪起眼睛,似乎思索了一会,对着纪春波发出威胁恐吓的声音:“你瞅啥?”

“这是刚才那个老太太落下的包!”纪春波不是东北人,他对你瞅啥这三个字还没有深刻认识,也没有太多警惕,所以指着那个毛织包尖叫起来。

木木继续翻包,在里面翻出了存折和身份证,看了看,点点头。

木木在纪春波面前弯腰,撅起那美到残酷无情的屁股,因为衣衫下垂,还露出了玉白无瑕的腰,纪春波觉得——这种肉,吃了成佛不成佛不知道,但是自己肯定会哭的——哦,想起来了,人的腰肋肉要比臀腿肉好吃,所以半星是扣在这里,别杠,杠就是你对……所以纪春波又陷入了迷思,自己什么时候是对吃人这么有经验的。

啊,现在不是考虑人肉怎么吃的时候!

木木不知道从哪里拎起一个毛织包,老气的女式毛织毛,土黄色的,和回廊的石灰墙颜色差不多,所以纪春波竟然没有注意到!那一定是刚才的老太太遗落的包。木木竟然什么都没说,拿着包离远了纪春波,继续四面张望——其实这个回廊很深,转角深处好像还是有一些避雨的行人的,木木发现了他们之后,转身,竟然就开始翻别人的包!

“人家不是碰瓷的。”纪春波鼓起勇气和木木说话。

木木厌恶地斜眼看了一下纪春波,随便点点头,然后叉着腰看着外面的大雨。

纪春波望着他,这个视角,可以看到木木那完美的屁股,真的很完美,这种屁股放在约炮软件上,就算脸丑成屎壳郎,也会有人约的。何况,木木长得很帅,纪春波觉得很帅,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胖,但是他是他痞里痞气的坏小子那种又野蛮又奸诈的帅。看到这里,纪春波又把外套脱了下来,盖住自己的裆部——虽然他穿着长裤,但是是很单薄的长裤,现在那里变得很紧张。

那个又黑又老又矮又胖又丑的警察用眼睛瞄着纪春波,想了想,好像记起来他是谁了,对同伴点点头,然后对纪春波说:“雨停了就快点走吧,这里最近有很多诈骗和传销的,有点乱。注意好你的随身财物,不要贪小便宜啊。“

“嗯。“纪春波老实地点点头,气消了一点,毕竟警察叔叔也是为了大家好。

警察叔叔在大雨中远去了,纪春波觉得,唉,他们也好不容易哦。

轰隆一声暴雷,在不远处的马路上炸开,他看到一串弧形闪电穿过那水色中模糊的楼宇。

“哇,我好酷!”纪春波觉得自己好像在用魔杖施魔法,不过又甩了几下梅枝,就没有闪电和雷暴出现了,所以,刚才,只是巧合吧。

“你好,身份证看一下!“

“嗯……?”纪春波闷声尖叫。

是他看花眼了么,那盆廉价的盆栽,竟然开花了!盆栽上的梅枝上绽放出如春雪凝华般的璀璨白花,看起来品相是可以卖上300多那种了,从花的繁盛和新鲜度来看,这个季节炒到上一千也不是不行。

老太太也很震惊的样子,她抱着盆栽对纪春波感激地点点头,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什么,纪春波一句都没听懂。随后她就慢悠悠地走向回廊口一个撑着伞的女人那里,女人扶着她,走进了一辆私家车。

“哦……我可以帮你打电话叫家人的哦。“纪春波决定好人做到底。

老太太依然倔强地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看看了纪春波那不锈钢的保温杯,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纪春波以为是老人家嫌弃他的杯子脏,脸立刻就红了,也瞄了一眼自己的杯子,他却看到,保温杯的清水中,不知道何时,悬浮着一截细细的梅枝。这就尴尬了,一看就是老太太怀里那盆栽上的梅枝,蹭断了呗,掉进去了呗。

小镜子就是小镜子,二元店里买的那种,就真的两元。他不护肤,不画妆,这个镜子也不是为了照脸的——他喜欢拔鼻毛,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养成了这种恶习,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从小就爱拔鼻毛的结果就是鼻毛越来越发达,泪腺越来越迟钝,所以纪春波内心柔软敏感但是哭的时候也没有眼泪,练就了强悍到眼药水洒进去都能弹出来那种无情铁眼,不过强度也就是0.65ab。

眼看老太太镇定了一些,纪春波继续问:“老……阿姨啊,雨这么大,你还是找你的家属来接你吧。你会用手机么?有手机么?”

旁边的木木围观了一下这感人的场景,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竟然毫不犹豫一股脑地冲进暴雨中,跑了。

“老妈妈,你先穿一下我的衣服吧。别嫌弃。”纪春波走到老太身边,试图给她披上自己的卡其布外套。

老太太被这突然的善意吓得发出一声悲鸣,身体后倾;纪春波倒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伸出左手扶住了老太太的腰,很坦然地说:“老妈妈,我不是坏人。”

老太太惊惶地瞄了一下纪春波,双手死死地攥住那盆栽,眼中充满了疑虑。

“傻逼,别过去!“

木木瞄了一眼纪春波,低声地警告他。

“呃——?“纪春波愣了一下,他看着木木脸上那扭曲而又嫌弃的表情语言,瞬间明白了——木木在提醒他,这是碰瓷。

当然他也就是那么想想,他乖乖地接受了检查,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他就沉默地做一个遵纪守法配合工作关键是安静的好公民吧。

嗯,来自湖南的网友也不怎么识货,轩辕儿女见光死失败了。所以纪春波立即决定连夜买火车票回大连。他在麦当劳的热水器那里,给自己的保温杯接满了热水后,就开始用手机查询火车班时。看了片刻之后,小软件的声音响起,他点开,看到一个很明显是假头像的id在对他说话。

一定是假头像啦。

纪春波走进了这场大雨,钻进了那水洒不进来的走廊里。多走了几步,躲在木木身后偷偷地看。

木木不是那种走上街上会被回头的大帅哥或者阳光美男孩,不高,肉肉的,他的脑袋和脸圆到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有一对那种传说中福气上好的菩萨耳,其余四官都很精细,不是精致,是精细——精致只是美而已,精细是又美又看起来很聪明算计——嗯,这是那种会让人伤心的脸,他也是那种,一定会让人伤心的男孩子,其实伤心也不恰当,纪春波看到木木的那一刻,心头分泌出其实是害怕羞愧和焦虑的混合物……虽然知道他是陌生人,有生以来从无交集,但是却觉得自己欠了人家的钱,很多很多钱,一直赖着不还。

回廊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避雨。

木木就在站在回廊里,穿着一个很洋气的白色小褂子,绿色迷彩短裤,露出毛发浓郁的小腿,低头看手机。

纪春波看到他的第一秒,就知道了。

这是木木啊,就是那个给他发了翘臀照的男孩子。

这次他忍不住了,终于低声说:“刚才我在公园里,已经被你们查了一次了!”

警察叔叔淡定地扫着他的身份证,机械地回答道:“谢谢配合哦。”

当然,还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纪春波本就是本分良民。

只不过,那天,木木的运气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纪春波根本也没有打算去八一公园,他走出麦当劳之后,在马路上发现了一个火车票代售点,他打算买火车票回家,但是排队排了一会之后,发现代售点要收额外的五块钱手续费,于是他就不排了,没必要浪费这五块钱;晚上十点的火车,就算是没座位,他在绿皮火车的厕所旁边蹲半宿也就到大连了,所以他决定去火车站再买票。

刚走出售票点,迎面又劈来一句话。

可是纪春波还是不想回,回什么呢?

木木随后发来一句话。

“想操我的话,3点在八一公园门口见。“

2012年,沈阳的八一公园,它看起来还没有名字那么革命,是一片湖景林园。十倾平湖百花洲,九曲幽厅青柳堤……一点都不东北,甚至很多景点挺没节操地就在山寨人家苏杭名胜的名字,这让河南籍大专失业生纪春波在心里有点……呵呵。

而且,大门竟还是要收门票的,但是纪春波的学生证能免费进。

他来麦当劳和网友见面之前,上午已经在八一公园里面逛了一圈了,这公园里有花市,有菜市,有京剧舞台,还有烧烤摊——而且上午10点就有人开始在那里一边烤玉米一边喝啤酒了,你们这些东北人是认真的么?

纪春波噗嗤地笑出声。

那是一张洁白,滚圆,充满生命最低端但是也最诚实的色泽的屁股、

真的,就好可爱啊。

在深圳的表哥白沅琪过年的时候提出来,纪春波可以去深圳找他,表哥给你安排个工打。但是纪春波不想去,因为他觉得他和这个表哥关系没有那么好。小时候,表哥白沅琪带给他的只有欺辱与霸凌的记忆,是纪春波避之惟恐不及的存在;白沅琪也没有考上大学。东混西混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总之混到南方去了。但是这个表哥在18岁之后,可能是遭遇了社会的毒打,成熟了吧,忏悔了吧,对纪春波的态度好像变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纪春波其实也不喜欢,这表哥太社会,太势利,并不是真的关心他这个表弟,只不过是假装亲情地随口那么一说。何况,纪春波知道自己没学历没能力,去深圳勉强找这个表哥能干嘛呢,继续被嫌弃么?

其实到底是为什么,要他跑到大连来闲逛,他也不是很清楚。

见那个网友,似乎更像是一个借口。

id的名字,叫木木。

信息只有一个字符:“1?”

纪春波没有回,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1。哦,这不是说他是一个纯洁的处男,无论1和0他都做过几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更偏向那个数据。关键是,不管他回答什么,对方的下一个问题,就有很高几率就是“有地方么?”

木木突然闭嘴了,刚想跑,但是被女人一伸手,拽住了衣服。

“——他是你朋友么?”女人询问纪春波。

“不是。”纪春波不太会撒谎,一害怕就更诚实。

但是木木根本不是来关心他的养生的,他不过是说话吸引纪春波的注意,木木突然抄手,就抢过了纪春波的手机,然后转身拎起毛织包,再次冲进了滂沱大雨中。不过他也没有跑几步,刹车的声音响起,他白色的身影撞上了什么东西,他就呜嗷一声滚到了路边,毛织包和手机飞起,纪春波向前几步接住了手机,包掉落在他脚边。

老太太的女儿撑着伞走到回廊边,看到纪春波,善意地笑了笑,礼貌地问:“我妈妈把一个包忘在这里了。“

“嗯……“纪春波拿起包,递给这个女儿,然后他看着木木从地上了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他观察了一会纪春波,突然,就光天化日,算了,就在雷云滚滚闪电声中,从人家包里掏出两捆钱,塞在自己左右口袋里,然后把证件都塞回包里。

“咔嚓——”纪春波对着木木拍了照,虽然只是木木的侧脸,但是基本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并给警察叔叔提供足够的刑侦线索了。

“操你妈的……”木木低下头,发出一声恶毒的谩骂,然后他喘息了几口气,又把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塞回包里,笑嘻嘻地转身说:“帅哥,我开玩笑呢。“

这种包里能有啥呢,不过就是老人家的一点……

“——啊?”纪春波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个包里,竟然鼓胀着鲜艳的几捆百元钞票,随便一看就知道好几万起步。

木木遥望了半天,发现雨一点变小的意思都没有,无聊地回头,纪春波立刻假装低头。

没多久,木木竟然走向了他。

一股带着人肉味道的香气钻进了纪春波的鼻孔——这一瞬间,一个从小无法理解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纪春波不理解为啥西游记里的妖精要吃唐僧肉,现在他理解了,那肯定不只是唐僧肉吃了能成佛或者不老不死的问题,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纪春波就是恨有信心地觉得木木的肉比唐僧肉好吃,如果这也有大众点评他可以上去写几百字,唐僧肉也就三星半,木木的肉可以四星半,所以扣掉的半星是什么?

再次低头,嗯,手里的那梅花枝,竟然也开了,一串小白花在手中,荧荧如火。

“哦,我明白了,是温度问题,可能现在就是梅花开的季节,热水升温花苞就看了吧。可惜你,刚刚开花就被折断了。“纪春波其实也不懂这些花艺原理,现在反正也是春天,看到花枝开发又有什么奇怪,现在他也不舍得丢弃这枝梅花了,于是他用纸巾把梅枝包了起来,放进了背包里。

随后,他心里激动地一跳,因为他看见被浇成落汤鸡的木木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过木木再次扫了一圈,发现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安心了一点。

两个警察叔叔披着雨衣,又出现在回廊口,对着纪春波说。

“你们有完没完,我在公园里已经被查了一次,买火车票的地方又被查了一次,还来?“

纪春波有点生气了。

纪春波再蠢,也知道图面那是一个美国女明星。

这种以学习沟通和共同进步为唯一目的的同性恋纯洁交友软件上,很多人都是用自己梦想化身的图片和照片表达真实的自己的,所以看到什么头像都不用惊讶。

昨天他在大连火车站附近等车,因为是夜车,所以就在网吧耗时间。他不怎么爱玩游戏,所以就打算看一个恐怖电影,是被网吧老板放在恐怖片合集里的,大概是因为,名字里有恶魔两个字?这个片子,对他来说,就,好难看……

谁也和谁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嗯,萍水相逢,也就这样了,不然还想咋地,交换自行车吗?

纪春波也觉得有点冷了,他穿上自己的外套,坐在自己的座垫上,想喝一口热水。但是现在保温杯里泡着一根细小的梅枝,看着还有点高级虫草很养生的样子,但是别开玩笑了,他知道这玩意就是一根死木头,外面搞不好上面刷了油漆。于是他伸出手指,把梅枝夹了出来,他很有公德心的,不会乱丢垃圾,只是对着外面,随便甩了一下梅枝上的水滴。

老太太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她喝光了杯盖里的水,把盖子盖好,把水杯交还给纪春波。

“您还要喝水的话,我可以跑到对面麦当劳里再接点的。”纪春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你。我女儿来接我了——”老太太指了指回廊外面,果然出现了一辆车。说罢她解下纪春波的外套,放在座垫上,抱起着盆栽。

老太太又喝了几口热水,面色舒缓了几分,轻轻地说:“没事。谢谢你。我家就在这附近,雨停了,我自己就回去了。”

纪春波听到她说话语态柔和,且有条理,心里也放松了很多。

说完她抬头,谨慎地打量着纪春波。

纪春波把衣服给老太太盖在肩膀上,喃喃道:“老妈妈,你别怕,我可以打电话叫你的儿女来接你。”

然后他从包里又拿出他的座垫,抖了一下,贴在回廊的栏杆下的石灰台子上,把这位老太太按在坐垫上,接下来掏出保温杯,掀开盖子,倒出一些热水,递给还有点惊慌失色的老太太。老太太似乎真的很冷,看到热水之后,轻轻地把盆栽放在地上,感激地接过,微微地抿了一口。

纪春波虽然是一个农村土鳖,但是他出门上学后,渐渐养成了携带随身三宝的习惯:保温杯,座垫,小镜子。保温杯是他在十元店买的,但是十元店不是所有东西都十元,这个保温杯19块钱,不怎么保温——但是可以节省很多没有必要买饮料的钱不是么?座垫是表姐白柳珍送他的升学礼物,应该是大姨家的旧沙发垫改造的,很轻薄,朴实无华,冬暖夏凉,所以他一直就爱惜地放在背包里,尽可能地铺在自己屁股能坐到的地方——虽然男生常备座垫偶尔会被嘲笑,但是谁舒服谁知道,他不是精致男孩,但是他也可以对自己好一点。

是啊,一个看起来穷苦无依的老太太,抱着一个看起来一般人不了解行情的玉器盆栽,站在你面前,马上就要摔倒——很抱歉,在这个春天的故事里,这是比的大街上的雷暴还要危险的信号。

“没关系啦,我身上也没有钱,我什么都没有。我妈妈在监狱里,我爸爸是被通缉的诈骗犯,我大姨和小姨也都是为害一方的泼妇恶霸。所以,我是敢去作好人的!“

纪春波对木木笑了一下,心里飘过这些台词,但是没有说出口。

那是一一位穿戴普通,公园区域内最容易刷出来的那种白发老太太——60岁多但不会到80岁;她被雨淋得半湿,但是手里紧紧抱着一盆盆栽,很爱惜的样子。八一公园里有花木市场,她应该是购物回家后被雨堵在这里了。纪春波能理解老太太为什么那么紧张,因为那个盆栽的盆是很贵的玉雕盆,纪春波的妈妈也贩卖过这种玉雕盆,这盆一般市价要一百块呢——哦,当然不是真玉啦,就是最常见的岫岩,机器打磨出来的看起来很翠绿晶莹的容器,一般是当烟灰缸,大点的就种盆栽——一百块的花盆对于普通人来说还不贵么?

盘栽里是最常见的腊梅梅枝,纪春波家外的梅园15块钱一捆被各种手艺人收走剪裁加工成盆栽那种。而且纪春波的经验一看就知道,那梅枝是死的了,不会开花的,那就是一个干枯却不朽的死亡造型。这个盆栽卖60元是合理的,超过一百就是被宰了。是的,盆比较值钱,如果装上廉价的植物工艺反而会因为仓储和物流成本而贬值。

老太太靠在回廊最里面的栏杆边上,好像是因为被雨浇到而发冷,单薄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她的脸色也很不好,双眼半睁不闭,嘴里念念叨叨的,双腿飘摇,不知何时就会摔倒——这让纪春波有点心疼,他的背包里有他的外套,上午天比较热他就脱了只穿着衬衣,现在他把外套拿出来,捏在手上,想走过去给这位看起来很慈祥的阿姨披一下保暖,然后打电话,报警吧。

木木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持续时间0.0秒,然后继续低头看手机。

纪春波当然不会主动去搭话,那0.05秒足够让纪春波觉得自己不配了。

但是,随着雷鸣打在纪春波身上的,其实只是水。纪春波知道,木木才是这场大雨,他是不管那场生命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会迎头而来的这一场狂风暴雨,他不是为你而来,你也无处躲藏,

还没到公交车站,天,就下起了那场大雨。

其实那天色本来就半晴不阴,怪风阵阵,春夏之交触发这种极端的天气本就平常。纪春波呆呆抬头,天空中煽动蔓延着雷暴火花,好像是他今生注定破灭的一切希望和梦想正在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而那狰狞怪异浓云中,摇动着白色的云线,就像传说中的,龙的尾巴;看起来又是那么的神奇,浪漫。

但是那倾倒而来的大雨,却像是皮鞭,抽打在纪春波的身上和脸上,很痛的。马路已经被水光吞没了,车辆的声音还有那听起来会爆头闪电要他有点害怕,他在不远处发现一个花园的甬道回廊,那里可以避雨。

“身份证看一下,谢谢。”

又是那两个警察叔叔,堵在售票点门口。

纪春波无奈地又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教给警察叔叔,还是那个黑皮肤红脸,剃着短平头但是斑白银发依然坚挺地冒尖,可能是午饭吃的很饱,啤酒肚看起来更明显的警察叔叔。

纪春波有点错愕,他自己的头像就是一张普通到蹩脚的风景照,基本资料里,除了年龄是真实的之外,别的都什么都没写。所以,这么积极的木木到底是看上自己哪一点?

这个问题在几年后,纪春波才想明白。

答案其实很简单:木木是给当时八一公园附近步行很方便就步能到的所有id都发了这张翘臀照,然后他能聊的当然就撩,但是无论如何,他会约所有人在那里见面,然后,他会隐藏起来观察公园门口有谁会出现,然后再出现的人中,选择一个他觉得可以的,继续搭话。

纪春波在大连读了三年,其实也就两年半的书,他其实对东北人这种生物了解层次还很浅——其实大连人不认为自己东北人,就像青岛人不认为他们是山东人一样。大连可能也是全东北地区人均普通话最好的城市了,那是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大连话是多么的磕碜,所以他们在街面上的时候都不使劲说大连话。沈阳话呢,就比大连话好听多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全国最老牌蒸汽朋克的城市的人口说话为什么会喷射出那么剧烈的白菜梆子味,而且沈阳人明显嗓门更大,这让来自华夏大地最古老最高级的文明核心河南省鹤壁市下窑村也就是和轩辕黄帝一个户籍的正统纯血汉族男子纪春波非常唏嘘——让他直说了吧,他觉得他来这种没啥文化底蕴的地方,有点后悔,也有点头疼——你们说话能不要对着人脑门子喊啊。

哦,对了,在他闲庭信步地欣赏东北的苏杭园林的时候,他被警察拦住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两个加起来可能有一百多岁的警察叔叔要看他的身份证,其中一个又黑又胖的警察叔叔用仪器扫描了他的身份证,纪春波差一点就抱怨质问人家,我光天化日地走在大路上,很像坏人么,为什么就要检查我的身份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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