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家看着桌上,那浩瀚无垠森罗万象的食物建筑群,都知道,她很拼,而且你要对她的拼,有正面回馈。而且,从她那毫无线索所以显得就神秘莫测的表情来观察,食客们最好有一些积极和认真的表演来react她的作品,不然,这个传说中,酒池肉林这个词,就是因为她发明的女人,肯定会搞出点什么花样的……怎么说呢,她真的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民间故事里,平平无奇的老婆婆——嗯可能外貌非常冻龄并没有很婆婆的外型但是她真的几千岁了啊——但是耿直的故事主角们要是敢真性情对她,她就能把那个故事变成恐怖传说,要主角们成为千古悲剧示范的人物。
“怎么,天宫的上仙小郎君,老身一下午忙死忙活做的一桌菜,不合你的口味吗?”
白五刚刚倒了一杯茅台,正准备端给胡红霞;突然冷眼直视脖颈上冒冷汗,面色惨淡的卢慕穆,火气很大地质问道。
当然,爷爷不知道,他全家也不知道;他卢慕穆其实没有辜负谁,他死后成神,变成了光明与正义的化身,之一。酒桌上传承的家族遗产,依然还会在他的身体里发作,具体表现就是:他每次遭遇这种这种乡村家宴农家饭,就莫名发冷,嗓子冒火,浑身起鸡皮疙瘩,浑身疼,然后丧失味觉嗅觉……嗯,就,很新冠。
其实胡红霞,骆小雨,还有周宇彬,也都对农家饭这个词,觉得有点尴尬。
他们的动机就很简单……胡红霞就是农民出身,骆小雨和周宇彬也都是半农民出身,大家赶上城市化进程也没有几天哦,从小到大其实就一直在吃农家饭,所以,我们为什么看到农家饭还要假装惊喜假装很激动啊?
从卢慕穆记事起,爷爷是退休的警察局长,大伯是乡镇企业管理局局长,二叔是邮政局局长,爸爸是现任警察局长。哦,两个姑夫也是各种局长。所以,即便爷爷的家宴是在离城市核心商圈120里外的农村,他们家那发生在90年代中期的东北内陆的餐桌上,就有阿拉斯加帝王蟹秘鲁玛咖根瑞士松茸之类莫名其妙又难吃又费事的东西,但是只不过是一定会有一道爷爷喜欢的大酱炒婆婆丁根,爷爷就会宣布我们全家都是农民吃的是农家饭。
然后每次吃这种土洋结合,除了妈妈之外,爷爷的无数儿媳妇们拼尽全力修炼出的烹饪技巧供奉出的农家饭盛宴,每一次,都是卢慕穆被拆骨剥皮的经历。在这种酒桌上,爷爷伯伯叔叔还有各路亲戚们,会开始盘问打听审讯调侃挖苦拱火他的一切,会开始传授教诲他那古老而又正确到刺鼻的价值观和人生技巧——他必须是全家,算了自信点,全世界最有出息的孩子,然后他会把全家的财富和荣光,遗传和推广到全宇宙。
以前还是小宝宝,在炕上小桌上和女眷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好像还吃到过不少好吃的;——虽然男女不同席,但是其实食物分量和质量相同,甚至女眷们吃的更好;但是变成男人上桌后,卢慕穆觉得就丧失了味觉,不论是桌上的山珍海味,还是家族亲情,就混成一滩油汪汪的血肉尸骸。
“我也没有特意携带。这是天机盒套装里就有的啊。我也不想化缘,但是化缘有个好处,就是,不用喝酒。”卢慕穆把自己的白瓷小碗放在桌上,撑脸。
卢慕穆是喝酒的,而且其实也没少喝。
韦陀宫里四千佛门弟子,三千九百众是酒鬼,其中不下五百金刚罗汉长年酒精中毒。
卢慕穆笃定地说。
“……你一个金刚力士,大乘罗汉,为什么会有,胭脂碗的?而且,还带在身上到处走的。”白五呆呆地问。
骆小雨和周宇彬把头低的更低了,讲真,虽然他们平时也不觉得自己是佛门弟子,但是面临这种质问,他们也觉得这个佛门,呆不下去了。
“白阿姨,您再看看这个碗。这是我自己带来的呀。”
卢慕穆温情款款地说。
白五瞪着卢慕穆手里的碗,嗯,是比较普通的白瓷碗,但是,好像是比她家平时的碗略微小一圈,底也深一点。
比如,卢慕穆身为明王,双手捧空碗,对着目标说话,他就是在:化缘。
但是这个化缘可不是乞讨吃喝这么简单,这是在希望对方满足自己的诉求——诉求在他举碗的时候,已经表达清楚了,他是来“了解情况”。他用这个仪式性的姿势,就说明他是用他身后的整个制度在和白五交涉,而且他身为明王,是罗汉座——白五可以不结这个善缘,但是白五如果不想和整个制度为敌的话,那么她就不能朝这个碗里放有害的东西……也就是说不能给卢慕穆提供虚假不实或者误导的情况。
作为卢慕穆的属下,罗汉都举碗了,仆从护法们也要举。
真正让卢慕穆坐立难安的是,这大理石地砖反射水晶吊灯亮如雪地的农村客厅,这面前泛着油漆与肥油混合气息的大红木桌,还有那桌上香气腾腾大盘大碗的农家饭;共同开启了卢慕穆身体里已经腐烂,但是却依然能三更还魂的,恐怖记忆。
嗯……这种场合这种饭,就像小时候他爷爷家的家宴。
不同之处就是爷爷家的家宴主桌上,没有女人。嗯……这不是卢慕穆要控诉的主题。
“那大霞,你说吧,过年的时候你不来看我,这都出了二月里了,你这个不要脸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上我家门来干嘛?你有那么惦记我么?”白五空手撕了一只大鸡腿,丢进胡红霞面前的碗里,然后她伸舌头,舔舐指尖上的油,笑眯眯地继续掉头,看着卢慕穆说:“啧啧,我老太婆一个,虽然平日里足不出户,隐居田园。但是江湖上的闲话,这几年也没少传到我耳朵里。三界五道里的新朋旧友们,都在说,你们天界里新选的第五代明王,虽然不再是过去那些老把式老型号们看着凶神恶煞耀武扬威;但是个顶个的都是生物进化新品种呢。老明王们就是力气大的流氓,新明王们小后生们,各个又毒又损是有文化懂科技又毒又损的高智商流氓。关键是,四个新明王都是有降世大神通的国家宝藏不是么?这不是你们新闻上吹的,这是老娘掌握道到的绝对保值信息。所以,这位小卢,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亮出来,要老身开开眼?经济犯罪调查科的一把手都上我家门了,我还要装本分良民吗?呵呵。”
卢慕穆轻轻咳嗽了一声,双手捧起桌上的一个空碗,认真地说:“白阿姨,是我们盛主任,指派我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的。红霞姐呢,担心我年纪小,工作经验不足,又不是很熟悉地方情况,怕我怠慢了您,所以是我找她,求她陪我来的。而且,这次我们来,也不是什么正式谈话,更不可能查您什么的。弟子有因,得见天狐上神,上门拜谒,望结善缘。”
骆小雨和周宇彬也都立刻双手捧起面前的空碗,低头。
“她今年画了一个永野芽郁的仿妆在直播里要观众猜她是谁,1个观众都说她在cos野原美伢——也就是蜡笔小新的妈妈。虽然她下播就删号了,但是我手快,我留下了经典回放,一会我发链接给你们看哦。后来这个视频被我们折衷了一下,决定叫她永野美伢。”
“嗯……红霞,你也是半个菩萨了,你的法号叫什么来着?”白五听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梗,转头望向胡红霞。
“呵呵。没啥。”大力伏魔度母胡红霞其实对自己的前缀法号非常非常不满意;妇女再怎么能顶半边天,大力什么的也感觉不正规不体面不讲究听起来毫无档次——所以她非常不满地补充道:“唉,女人家,能给你个官当就不错了,管它什么法什么号的。何况——哎呀,大姐,你这个珍珠衫真好看,你自己织的吧。”
但是羞耻不能一个人独食,卢慕穆指着旁边的周宇彬说:“这是我同事,六级准七级金刚力士,永断秒贝!意思说他能看穿一切,没有人能在他眼皮下做坏事。”
“妙见……”周宇彬呆板地纠正。
“哦。“卢慕穆指着骆小雨,凶残地说:”这位是永野美伢。”
“小女作过功课啦,光聚便是形容大乘般若智慧如光覆顶,但是楞严经中所言智为光,忍为热,智忍不是只是说聪明忍让,是说要用智慧发光发热,惠济世人的意思。”白柳珍嘴巴甜甜软软,基本正确地回答了妈妈的问题,顺便再一次要卢慕穆社死。
真的,每次向群众解释说明自己那个圣母发光的法号,卢慕穆都想用头撞墙。
明王们的名字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也不是哪个领导的创意。金刚罗汉们提升为明王的时候,是有未知规则的,那就是大首领韦陀首座用他的印章去盖他们的脑袋,如果印章盖上去能成功,那么就会被提升成明王……如果章盖不上去,那么即便行政提拔也无效,章盖上去之后几天之内,明王化身就会出现,名字也随之出现,然后去查书翻译出来,但是只能从愣严经上找翻译,找不到就硬套就是了。
骆小雨听见那古老而又亲切的词汇:小胖墩;上牙和下牙交战,差一点双双陪葬。
是的,卢穆慕,是会被女生们视为胖子的那种体型。但是包括骆小雨在内的所有韦陀宫女同事,无论是表面上还是背地里,都不会直接说这个事——即便她们再怎么讨厌韦陀宫的工作环境和男性文化,实际上还是有帅哥排行榜的,但是这个榜里从来就没有过卢慕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帅哥的体型。而且,卢慕穆在女性同事中的实际风评和口碑,可能比渣出天际和猥琐进地核的戚晓欣还低;这和她们都知道卢慕穆喜欢男人无关,而是卢慕穆不符合他们对于男性标准的任何期待……胖子再会化妆,都不会成为女性浪漫幻想中的任何角色,反派都不配。但是,听见老牌群众说自己的领导是胖墩,心里就一个字:爽!
“大姐,这是卢慕穆。是我们宫里第五代明王,法号:光聚智忍。经济科,接盛连营的原来班的。你别看他这个屌样,他可聪明可聪明了,可能是我们韦陀宫历史上智商最高的明王了。可惜了……”然后胡红霞捂着白五的耳朵,嘻嘻地补充了一些不知道什么话。
卢慕穆讨厌农家饭。
这也没啥好奇怪的,卢慕穆讨厌宇宙全维度十方世界里的99.99%的事物。他这种人,无论领导还是群众,不需要任何神通和法眼,都能一秒辨别出他就是个矫情的贱人。但也不是所有他讨厌的东西,他都能具体阐述出理由的——农家饭则是为数不多的例外。
光聚智忍恒护法明王座(这是官方正式法号职务全称)卢慕穆认为:世界上所有的饭菜,都他妈的是农家饭菜好么?——因为饭菜必然都是农业产品加工出来的!当然,那种蘸着工业香精吃棉花球的欺骗型仙女定食本身也不在人类伦理范围之内就不讨论了——所以为什么要把农家两个字,拿出来加在饭菜前,单独强调呢?
“不是,没有啦。白阿姨,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一下子我不知道先吃哪个啦。”卢穆慕慌张摆手,硬挤出笑靥,撒谎。
其实也不是卢慕穆在装逼什么的,桌上八个菜一个汤,都不用他的败家之眼来扫,只用来自家族的荣光余烬随便一照,就知道这桌上的丰盛的农家乡土风味不过是廉价的超市食材和年货残余,甚至还有几个菜是最近剩下然后包装翻新的。卢慕穆就算不是神,在他人生的任何阶段里,看到这种东西都不想下筷子。别说卢慕穆了,就连骆小雨和周宇彬都在努力掩饰脸上的轻蔑和失望。
“哼,好歹也是个佛门弟子,瞎话说起来不眨眼的。你明明是在害怕,干你老母的,你怕什么啦?你们人肉又不好吃,我也没空宰人收拾请你们吃。哼……”白五眯着眼睛扫视着卢慕穆,突然疑惑地问胡红霞:“这个白脸小胖墩,头顶有明王印,但是又很面生,他是哪位呀?”
最最关键的是,到底什么才是农家饭啊?有什么标准,参数,或者定义概念能让农家饭从饭里区别出来啊?在农民家里吃的就是农家饭的话,那么就出现一个问题,现在还有农业户口这个证么?还是说,农家饭是料理人本身单方面宣布就算的?
白五让儿女摆满了一个大红木桌的大鱼大肉。
虽然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就是农家饭哦,你们别嫌弃,随便吃一口。”
是的,卢慕穆是那种养不熟,不知好歹的白眼狼败家子。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那荣光和恩赐的酒桌农家饭,他在24岁的华年里,死在一场大火中,变成了传说中英雄。
他全家本来也都是英雄,没有谁为他的死,落一滴眼泪——妈妈倒是在新闻记者和摄像头前嚎到扯头发捶地,但是拜托哦,记者是妈妈自己找来的,妈妈重拍了九次,动作设计不断修改增加浮夸到吓人;但是并没有眼泪——妈妈太爱自己的眼睛了,不会用眼药水伤害自己的。
爷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卢慕穆同辈的堂兄弟有五个,堂姐妹有两个。家宴的时候,主桌上主要是爷爷和他的儿子和女婿们。孙儿辈能不能上主桌,谁能上主桌,是由爷爷决定的。但是卢慕穆也是在12岁,读初一的时候上了主桌,这是他的伯伯家的堂哥们一直不曾得到的待遇——反正在卢慕穆凡间死亡前,他是没有见过他那些堂哥堂弟中有谁上过主桌。
卢慕穆的爸爸是爷爷最小的儿子,但并不是爷爷最宠爱的儿子。卢慕穆也不是一出生就是爷爷最宠爱的孙子的,他是自己考上重点中学并考了年级第一名之后,才在那次的家宴上被爷爷提拔上主桌和大人们一起吃饭甚至饮酒,才奠定了他是最佳孙子的地位的。
然后童年就正式结束了,那个酒桌,或者说,保住他在主桌上的位置,变成了卢慕穆几乎一生都难以遗忘的梦魇。
所以制度的好处就是,我可以婊,但是你看你敢不敢更婊。
金刚罗汉们喝酒是他们的事,善男信女们给他们敬酒是另外一回事,然后,看看制度更照顾谁。
“柳珍,把桌上的茅台都撤了。把锅里的迷魂汤拿来。”白五淡定地吩咐女儿。
“哎呦,大姐哦,什么年代了,男的化妆抹脸的很奇怪么?”胡红霞倒是不激动,主要是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胭脂。
“操你妈哦。老娘当过五次皇后,三次皇太后,十四次贵妃。我年轻最得意的时候,出门散心也不会带着个胭脂碗在身边啊……你拿别的碗出来我都认,为啥你能拿出一个胭脂碗?现在还有胭脂么?”白五问着卢慕穆,有点生气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是哦,卢慕穆,你出外勤不戴枪,会带这玩意的?”胡红霞想想也很气。
“嗯……?你什么时候去买了个碗?”胡红霞诧异地问。
“唉?”白五突然发现了什么,不耐烦地问:“好久好久没见到这个东西了,不会是……”
“没错,胭脂碗。我的化妆盒是意大利进口的天机套装,但是国潮设计,汉学美妆……盒子里就有个映月瓷碗,很便宜啦。胭脂碗,也是碗,没有法律条文规定,不能用来化缘吧?”
卢慕穆其实有点讨厌这个仪式,但是没办法了,因为目前综合考量来说,这化缘之举应该是对白五有效的招数。因为卢慕穆刚刚确定也发现了,白五代表的天狐一族,在家里是供着菩萨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太古菩萨,但是既然他们这么重视这个菩萨,说明他们和这个菩萨有契约关系,只要和一个菩萨有契约关系,那么说明他们就和这个制度有契约关系,所以白五一定会认真对待化缘这个举动。
“可惜啦,小伙子,你还太嫩。那不是我家的碗,那碗,是我借邻居老莫家的。而且,摆碗的是我的女儿,她出嫁了,已婚,不算我家人。呵呵呵。所以,罗汉举碗,要么举施主的碗,要么举自己的碗;总之那缘,结不到我头上,所以,菩萨不会怪罪我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用自己的餐具招待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条子吧?化缘化缘,化你姥姥的缘,当我傻的啦。”
白五笑咪咪地说。
白五愣了一下,看着卢慕穆的手,笑盈盈地说:“哎呦……这下马威,软刀子上来就捅呢。真不错,现在的小傻逼,哦不对,小沙尼们,都这么敞亮效率的么?”
白五说卢慕穆是佛们弟子,并不是揶揄他。
明王罗汉们就真的是货真价实的佛门弟子,只不过是现代明王度母护法们都是执业入世的,他们原则上不需要像佛教僧侣那样遵守那些原旨主义清规戒律。但是有些特殊的仪式规矩,尤其是能起到生产和经营效果的仪式规矩,他们还是会非常投机性地使用的。
胡红霞非常生硬地扭转话题,把手摸向白五身上那明显看着廉价普通的中年妇女薄马甲毛衣。
白五却挡住了胡红霞的热情姿态,冷冷地说:““哼,你少来这套,我明白了,你他妈的是带人来查我账是吗?”
胡红霞其实身材至少有白五两个大,但是此时却谄媚如野鸡,端着酒杯颤悠悠地说:“哎呦,他大姐,我哪敢查你的账。你又有啥账能查啦?”
骆小雨目露凶光,但是隐忍地低下了头。
“唉?”白柳珍疑惑地问:”怎么起这么日本的法号啊?”
“我级别低,根本没有法号……卢科长开玩笑呢。”骆小雨低声微微地说。
所以,卢慕穆并不是只是一篇论文就当上明王的。
他是有明王体质的,不然盖不上章,他提升不了。
但是这不能说明卢慕穆就多优秀多厉害,因为近代明王选拔的时候,没有出现过明王印章盖不上去的情况,一次都没有。韦陀宫里没有充满了明王的唯一原因,就是那个印章那个道具他妈的有冷却时间而已:十年。如果想要缩短冷却时间,需要找正菩萨级以上的干部们充能,而且也不是菩萨们想充就能充,需要一个复杂的仪式和精密费心的操作。所以,简单地说,就是明王的名额可能几年出现一个,轮到谁,看菩萨们的心情……然后卢慕穆当时也很幸运,恰好明王印自然充能结束,满溢光华。但是,同期的几个优秀种子选手都惹了事,自然塌房,群众意见很大,领导们想护犊子硬捧也不合适,然后卢慕穆的论文爆了。
白五瞪着卢穆慕,脸上非常非常明显地流露出诧异,无奈,悲苦,讥讽,嫉妒,憎恨,关切,不解,等等——几乎综合了卢慕穆那已经了结的尘缘里,全家亲戚的微表情大集合。
“……新明王的法号怎么写呀?还是都从楞伽经里取名吗?”白五好奇地追问。
“是从大佛顶楞严经里取名。不是楞伽经。俩经!呵呵,男的才会翻书查本地好好取名啦,女的……就随便对付一下的。来,大姐,咱俩走一杯。”胡红霞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先提着小酒杯和白五碰了一下,然后自己一口闷。
卢座给出的答案就是:但凡什么料理烹饪作品前面,特定上农家两个字,并不意味着这饭菜多么自然健康,量大实惠,好吃难吃也都是个人体感无从规定。但,农家是阶级标签,会让这顿饭向政治阵地靠拢。那么,万一这饭菜口味不佳,昂贵甚至有毒,你也不能说,不能批评攻击——因为你攻击批评农家菜就是在攻击农民这个阶级,甚至你会伤害到地缘政治环境和公序良俗和传统文化。尤其在中国,这个传统的农耕大国,你敢嫌弃农家饭你就是崇洋媚外,你就是忘本,你就不是好东西!
所以,饭菜本身没有问题,给你强调饭菜阶级属性的人,才值得怀疑。
然而,那些并不是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