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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茶女(第2页)

“哦。”莫英姿僵硬地点点头。

“咱俩继续处吧。就当过去的事,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嫁给我,我们俩好好地过日子。”

“谢谢。不用了呢。”莫英姿确定了行进路线,她也很认真地拒绝了张自芳的提议。

莫英姿停车,在一个路口看交通示意图的时候,身后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四个月没有见过的张自芳,竟然从那辆她很熟悉的尼桑家用车中探出头来,摘下口罩,多少有点深情地喊她:“我去你家找你,你爷爷说你上河去,要砍梅枝?我就追过来了。”

“你好。”莫英姿觉得张自芳瘦了,说实话,心里,有点愉快。

“——你不要砍梅枝吗?”

“谢谢,我懂了。”

“不客气。”

“然后随便哪天,你早上起得来就行;出了村,东北走,算好时间,早上太阳刚出来的时候,你要走到翻车谷河边。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斧头,丢进河里去。等。”

“……然后会出来河神对吗?”莫英姿觉得自己又被调戏了。

“他不是河神,也应该不会从河里钻出来;但是,差不多啦。然后——”

“扑腾。”张自芳踉跄地摔进了四月寒春中泛着绿泥的水塘中,这水塘竟然比想象中的要深,他整个人掉进去就没了,然后咕噜噜哗啦啦地水塘中卷起水花,他似乎在翻腾着挣扎着。

莫英姿也吓愣了,她虽然还是很怒,但是也不至于致张自芳于死地。

但是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莫英姿垂下头,不自主地叹息道:“そう….”

张自芳感动地立即插话:“是吧,你也知道臊么。”

“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个我在日本的秘密哦。其实,我啊……拿到了,绿带呢。”

“张自芳,虽然我们认识也不久,但是我要考考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收这个东西吗?”莫英姿凝眉怒目,质问张自芳。

“是不会。但是为了证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不收。你我就,我就……把这个丢水塘子里去!”张自芳举起首饰盒,对着水塘比划了一下。

“别,你可以退的。”

“你想要梅树苗,还是桃树苗,我给你整不就是了吗。我要农管所的人给你整么,啥样的都有。我下午就给你送家去。”张自芳又开车追上来,敞着车窗追着问。

“谢谢,不用麻烦啦。时间不早了啊,你上班不怕迟到吗?”莫英姿一边拒绝,一边放眼四望;嗯,视线不远处,没有河,但是有一片水塘,塘边真的有一棵隐隐发着白芽的树。关键是,坡下路很窄,张自芳的车不可能开下来。于是她推着车,下了坡,好奇地朝着水塘边的大树走过去。

阳光透过绿色的极光,照耀在这棵水边的大树枝头,枝头上也难说是不是开着花,但是这树啊,枝上零零碎碎的白芽,也散发出一种,古老,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

她非常觊觎的是,村里的首富——其实村里首富就是她莫英姿本人,但是因为管理她财富的父母在县城里工作生活很久,且去年去就北京给哥哥看孩子去了,所以她家理论上也就不算村里的了——白大姨家的后院里,在莫英姿的童年的记忆里,就春天时会开得灿若仙火,如梦似幻的五棵梅树。

年前的时候莫英姿就拿了贵重的礼物,去白大姨家套近乎;想要嫁接移植甚至干脆收购那梅花树的骨血。可是非常遗憾,非常痛心的是;时过境迁,白大姨家后院,变成了商品库房,美丽的梅花树,早就被砍伐灭绝了。

而且最讨厌的是,白大姨家的某一个儿子,也没有很熟的同乡青年,白沅淇莫名地来搭讪,送她出门的时候,光天化日地对莫英姿进行了性骚扰:“其实我家的梅花树,一直都在,只不过哦,你不是处女了,你不纯洁了,所以,你看不到了。不过呢,你还想要我家的梅枝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你要付出代价。”

“我说话算话,我是条汉子,我说不嫌弃你,就真的不嫌弃你啊!”

“谢谢。我说不用,就真不用了呢。哦,对了,你口罩戴反了。我很忙,先走了哦!”莫英姿重新戴好防风护目镜,蹬起脚踏车,向着公路的远方进发。

她骑车奔行了很久,张自芳就一直开车在她后面跟着;她骑了二十多分钟,看见了河湾,也看见了一片树林——但是并不像是梅林,马路边有分岔路了,不远处是村落人家,她犹豫要不要下去打听下哪里有梅林——具体来说,哪里有一种叫作天门梅的植物。

“你上我车来,我要和你说说话。”张自芳很有诚意地邀请。

但是打量了一下那家用车,根本没有携带山地自行车的空间;所以莫英姿想了一下,说道;“有啥话,就这里说吧。”

“我想了,我……我不嫌弃你!”张自芳红着眼眶喊道。

莫英姿带着对中国男性的一点点失望离开了白家;但是她觉得与白沅淇的谈话也不是没有收获。她认为白沅淇的流氓搭话的无聊也不好笑的故事中,也不是没有可用提示,那就是:她其实可以在不容易被发现的时间,去那个河边找梅枝砍——品种呢,差不多就是那个品种;然后只要不被人发现,就没有后果和危险。

莫英姿当然不是那种会滥砍盗伐,占那种无良便宜的人。她觉得,梅树这种经济作物,只要好好地和人家沟通交涉,并支付金钱或者一些礼物;不至于少许梅枝都搞不到吧。所以她就在晨光微曦的早上,背上运动包,里面装了两条好香烟,准备了现金;骑上脚踏车,去传说中的河边梅林,寻找美好的白梅枝。——并没有携带斧子哦。

说实话,人类活动减少,对于空气质量和天色美感的提升是很明显的。还好是有点凛冽的春风,寒冷刺鼻,但是已经裹上了泥土的真实与青草的知觉。晴朗的天空上没有云,隐隐地渗着祥和的蓝,甚至,在开阔的田野视野中,莫英姿觉得天边还绽放了某种类似极光的色彩——肯定不会是雾霾和污染了,最近什么都没有开工呢;但是天空上就有一片如同奶奶的丝巾一样,亲切而又活泼的翠绿色;如霞似霁,从北向南,划过天宇;洒下人间,一种柔情蜜意的感觉。

“——他会拿着一把银斧头问我,这是不是我的,对吗?然后我只要诚实回答,银斧头不是我的,金斧头不是我的,那最普通的破斧头才是我的,他就会奖励我对吗?”

“不。你直接说,我是来要天门梅枝,他肯定不同意,然后,你说你可以付出代价,什么都可以。他80%会要带你去周围的一个房子里,20%会约你去酒店开房。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那么我觉得他送你一些天门梅枝也不难。哦,为了提高成功的几率,你可以穿你在日本留学时的那种水手服。哦,不要耍花样,想钓鱼,录音照相什么的,他洞察天眼,灵神镜体,你的手机和器材什么的拍不到的。”

“那么,斧头的意义是?”

整个水塘的水都荡漾了起来,且水中心亮起了银光,一道巨浪浮起;张自芳落水狗一样被人用胳膊托了起来,接着,水塘里,出现了一个,穿着彩色比基尼泳装,粗壮的老大娘,她嘴里,明显地还叼着一根烟。

这个老大娘,笑眯眯地,半身在水中漂浮,头上亮着红色的光圈,对莫英姿极尽调侃地说道:“善良,美丽的姑娘啊,请问,这是你,掉进水里的——老公吗?”

“没事的,英姿儿,只要我们结婚后,你别绿我,什么都行。”

“绿带啊,是柔道的等级。哈——”气得眼冒金星的莫英姿对着比他还矮三公分的张自芳的小肚子就来了一记直拳——是的,这不是柔道的招式,但是这个时候莫英姿已经不想考虑什么道法尊严了。

“唔……”毫无防备的张自芳呕着一口气,双眼发白,眼看就要朝莫英姿身上倒下来;莫英姿嫌弃地躲开,根本也不想碰他。

“不退,买了就不后悔。英姿,我对你,也不后悔。”张自芳空着的一只手,攥拳,捶胸口。

“别!您还是后悔吧。张自芳,我觉得我们俩不合适。而且我短时间内,也没有心情和精力去谈婚论嫁。收起你的帝凡尼,正常点,就当普通朋友不好吗?”

“不行,我得和你早点结婚。你是那种会和普通朋友进酒店的女人,没有老公管着你,你就这辈子,就完了啊!我这是在救你,帮你,带你走正道啊!”

“英姿儿啊,别那么倔。上回,是我不好啦,我不应该那么让你一个女孩子家,那么没门面。我给你赔礼道歉,你看——”张自芳竟然在路口停了车,拿着一个小盒子,追了过来。

莫英姿有点后悔了,狐狸精家的儿子告诉她,要带斧头啦,她为什么不带啊?她一脸无奈地转过身,看见了张自芳——他穿了一身西装,乡镇干部那种公务款,真不土,还挺精神的;但是手里么,举着的一个帝凡尼——不是蒂凡尼,也不是蒂梵尼,就是帝凡尼,英文字母商标difanni——首饰盒,和莫英姿的二婶过年时收到的同款,不用打开莫英姿也知道里面是琥珀金细链。

“你拿着嘛。”张自芳笑嘻嘻地双手奉上礼物。

“呵呵,代价是什么呢?”莫英姿也光天化日地质问白沅淇,内心里的台词是:——老娘在六本木的club里开过香槟塔的,你这种深圳会所里的卖酒郎真吓不倒我呢。

白沅淇翻了一个白眼,冷冷地说:“天啊,你那小脑瓜里想啥呢?——我教你。你啊,先去搞一把斧头,小斧头就像,砍烧柴那种。”

“——然后呢?”莫英姿拿出了随身笔记本,打算学习纪录农林知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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