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要真这么来，我是要被其他老师骂上天了。”罗助理确实知道学校老师背后都叫他“马屁罗”，而学生在背后叫他“罗狗”。

“那你不想加工资咯。”王伦戏弄他。

“啊呦小祖宗，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罗助理一边庆幸自己走运，一边又为自己如今命运被自己学生捏在手里感到不成体统。

“那他也是我领导啊，你不知道，他还是学校党委书记呢，算了，你也不懂。”李主任自顾喝着闷茶，不过心情已经好多了，他从王伦的话中，听出了王伦对他的信任，有这关系在，他还真别太担心。

“老师，你打同学巴掌那样子，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怕领导啊。”

罗仓龄实在不想今天会被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羞辱，白了他一眼，说：“可不。”

罗仓龄见这小子是真的一个不知愁滋味的纨绔子弟，看他坐在老板椅的样子，感觉这办公室不是自己的，倒像是他的，而自己还是一个助理。想到这罗助理不觉自嘲地笑了，说：“你以后看谁不爽跟我说好不好，我保证收拾得你满意，行吗，大少爷。”语气一半调侃一半讨好。

王伦见这班主任的嘴脸转变得也真快，本来刚在教室就被同学一双双崇拜的目光弄得膨胀，现在这班主任又在这讨好自己，又更得意地忘了形，玩着手中的戒指，说：“老师，你这办公室不错啊。”

罗仓龄也不跟他废话，直白地说：“你爸给的”。

当办公室彻底布置好后，他激动地关上门拉上窗帘。坐在转椅转了几圈，不由得双脚交叉靠在办公室上，转动他新买的蜘蛛王皮鞋，这老二突然就翘起来了······

王伦来到罗助理的办公室，那罗助理一看到他，就过去拉着他手臂让他坐在自己的转椅上，又去茶几倒了杯茶放在办公桌前，说：“我的小祖宗啊，你给我出大事了。你怎么打同学说实话只要不出人命，都不要紧，但你别打校领导啊，还在那么多同学的面，这让校领导没了威信，那学校岂不会乱得更不好管了。”

罗助理的话一半是苦口婆心，一半是最低姿态的说教，说实话他现在让王伦坐他的办公转椅上，就是怕自己要说话不中听了，自己被打也是概率很大的，这王伦人高马大，比他还高些，而且自己被打估计也只能是李主任的下场，可不敢还手，所以一开始就摆明自己态度，让他做自己位置上，表明自己的立场是向着他的。

黄毛一时脑子乱了起来，他凑近鼻子闻了闻，是一股洗衣粉但是比洗衣粉好闻得多的味道，带着花香味。他有些失望，心想要是没洗过就好了。

当他意思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后，吓了一跳，自己怎么那么变态，还想闻他没有洗过的袜子，就在这时，他看到阳台的栏杆上也摆了一双袜子，他看四周没人，走过去，低头一闻。一股浓重的脚臭味冲击着他的大脑。那是王伦不要了的袜子，一双黑色的篮球袜，穿得久了袜底已经发硬，他嫌穿着不舒服就让杜强扔了，那杜强觉得完好就没舍得扔，晾在阳台准备晒干湿气，不准备洗，他要留着哪天打飞机呢。

黄毛没想到自己这下贱的动作竟然让他硬了起来，他犹豫再三，抓起袜子就塞自己口袋里，然后冲冲下楼往宿舍跑，同学正拿着扫把和水盆扫地呢，见自己头头像疯了一样，估计又是像偷懒，也没说什么。

那个帮着干架的其余四人，也开始在班上得意洋洋，其中一人下课后对王伦说，这个班的人比较怂，老是被外班的人欺负，现在班上愿意打抱不平的就这四人，好在现在伦哥来了，以后看还谁敢欺负咋们班。

行政楼，九个闹事的学生被罚把行政楼的走廊和楼梯都扫了，那黄毛头头想偷懒，于是去了最顶楼四楼。

他看到四楼除了一个较大的会议室外，还有两个房间，外面挂着衣物。

王伦刚来学校那会，就已经是班上男生关注的对象了，打扮时尚，这是他们模仿不来的，还有那不用装就有的气质。

虽然女生见到王伦都挺害羞的，但男生也一样，有点不知怎么和他搭话，因为这地方说的是方言，和王伦又必须得用普通话来交流。说惯了低俗的客家方言后，突然在课堂外对一个人说普通话，难免让他们感到紧张，也说不太顺畅。

有一个很多嘴的女生跟田楚楚说，每天晚上女生宿舍都会听到王伦的名字，大家每天议论的是王伦今天穿的衣服鞋子，在物质贫瘠的地方，每天都能穿不同款式的衣服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而男生那边除了议论王伦，最多的就是田楚楚了。

他一直觉得同龄人的事情，就该同龄人来解决。

当他到教室门口时，班上的人开始欢呼起来，像是出征的英雄凯旋归来。

王伦挥着手，收下了这份热情，在座位上坐下，就发现上面放了一个苹果和几个柑橘，疑惑地问古登根，古登根说是几个同学给他的。

教室里谁都没有在看书，都在讨论刚发生的刺激的事，班上的人都脸红红的，他们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刺激，青春期是每个个体与世界确认联系的时候，刚刚的事件，拓宽了他们的认知。或许一些人意识到，刚刚自己身体的反应，已经牵起了一场蝴蝶效应。

罗助理低下脸面哄着校长和李主任去行政楼，他少有的红着脸，左右为难，一边是学校的陈规戒律，一边又是与王伦的利益关系，两头都不能得罪。

那校长是气定神闲，料到这小霸王在学校闹事是迟早的事，倒做好准备，见还没出人命，就任由罗助理处理这事。他拉着李主任的手，说小屁孩别跟他计较，招呼李主任到他办公室坐坐。

“叫我少爷”王伦发现戏弄大人也是很好玩的事情。

“行行，大少爷，我给你满上茶可以吧。”罗助理也不要脸面了，反正办公室没外人。

因为出了事，班上的老师也没心思上课，让他们自习。王伦从行政楼回到教学楼的时候，突然看到刚被自己整的那九个人竟然往政教处那边去，他走过去问干嘛，那小矮个说被罚去打扫楼梯，王伦想只要不是被李主任关在他屋里被体罚，那事情都说得过去。

“那你来当主任好了，我应该有这本事。”王伦随后一说，突然感觉脚没地方放，于是抬起双腿交叉靠在办公桌上。确实舒服。

罗仓龄没管王伦在他办公桌撒野，他被刚才王伦的话吓一跳，说：“可别，你小子要害惨我。”

“就这么定了。”王伦眼光突然对准罗助理，那罗助理感觉这大少爷是玩真的，要真的自己升官了，他在学校可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哦不对，那一人是还得加一位，只不过是李主任换成了王伦，而学校两个副校长全是草包，他就没怕过。

王伦笑道：“那也是你的了，”他端起罗仓龄给他泡的茶喝了一口，这是上等客家的陈皮茶，口感不苦涩滑过嘴边还留有甘甜，”我可以常来喝茶吗？”

“小兔崽子，我都让你坐我位置上了，你就给我点面子，别再给我添乱好不好？”罗助理看王伦这样子，觉得这小子真把自己当校领导了，又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撒不出的气来。

“不就打了李主任一拳吗，你怕成这样，他又不能辞退你。”王伦转着椅子，来到这学校就没坐过好椅子，都忘了椅子长什么样了，教室里的是和同桌一起坐的长条木凳，王伦屁股大，那条凳又窄，坐上去特别不舒服，还没有靠背的，只能靠后面同学的课桌上。

王伦头一次见班主任这样面红耳赤，慌慌张张的，平常班主任都是临危不乱，遇到棘手事件立马想出办法解决。他也不想再为难班主任，说：“外班的人打饭插队，大嘴打小报告，结果他们一伙人来班上闹事，我出手没毛病吧，难道就让我班上的同学被欺负？”

罗助理一时不好怎么回话，这小孩关心的哪是能和大人想一块去，又去给自己倒杯茶，说：“那现在怎么样的。”

王伦一听撇嘴笑了，得意地看着班主任，炫耀地说：“被我打得再也不敢来了。”

正是王伦和田楚楚的房间呢，最里面的是王伦的。

黄毛受到异样的内心驱使，他走到走廊尽头，看到晾袜架上夹了好几双袜子。黄毛知道学校有个公子哥，跟他女朋友在行政楼住，现在他知道了，这袜子就是王伦的，那个自己钻过他裤裆的人。

他盯着袜子入神，真是好看啊，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精致的袜子，一双白色的篮球袜，袜子底部像毛巾带有细密的纹路，脚背的部分是素面的，脚尖和脚后跟部分是多了一层加厚，几条针眼透气的线条环绕在脚掌的部分，而袜口又是一条条纵向罗纹围绕，带着一个对勾的图案。而还有两双花色的袜子，那图案的罗布排列像是专门为袜子的外形而设计的，不管是脚趾部分的圆环分割，还是袜口的英文字母排列，都看得出是精心设计的。他发现还有一双短短的袜子，他不知道那叫船袜，只觉得新奇，袜底的走线图案是菱形方块，而袜口不是简单的圆筒，像是张开的的嘴巴。

班上的男生都想成为王伦的朋友，但总是隔着一道墙，一面对他，就不知该聊什么，而且也怕别的同学看去说是在装逼，毕竟同类总是不喜欢看到别人得到自己得不到的。

然而这次事件后，大家都有话题了，就算只说句“大伦哥，你刚那会太替我们出气了”也算是沟通了。

而且刚刚那奇妙的生理反应，也让他们有了出自己意料的勇气。

这让王伦感到很开心，比自己买了双新球鞋更开心，虽然送的都不是贵重的礼物，但在这学校，听同学说牙膏纸巾都会被偷，所以几个柑橘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星期的零食。

当然王伦不爱剥橘子皮，弄得手黏糊糊的，也不爱削苹果。就让前排那女生剥给他吃。

下课后，王伦被一波同学围着，可能有了这件事，男生都光明正大地和王伦接触讲话。在青春期里，男生门都会在自己的周围选择一个自己的榜样，或者希望产生友谊的伙伴。

那李主任能怎么办，四十多的人了，虽然脸上得留住面子，但校长对这事的态度，让他只能忍着，毕竟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啊。

罗助理在自己办公室走来走去，他原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办公室的。最开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穷酸乡村教师，因为教训学生狠，又会拍领导马屁，当上了校长助理。但他还是没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只不过从老师的集体办公室里搬到政教处了，而当上王伦的班主任后，那校长突然跟他说，刚好还有一间空着，就当你办公室吧，也不好和李主任一块挤着。

这办公室的桌子、转椅、茶几、柜子，都是新购的。校长虽然没跟他说明原因，但是人都知道是沾了校董的光。这办公室虽然没校长的大，但是比李主任的要配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