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强点头一一说好，杜强没有教过体育，但也是目睹和经历过体育老师残暴的规训的，想着自己也会那么威风，在学生面前说一不二的，就觉得来到乡下也不差，自己本来就来自跟这差不多地方的。

校长又说起安排住宿的事情：“现在学校条件艰苦些，这里的学生都强制住校，免得放学回家打架。学校宿舍一个床位睡两个人，一共10个床位要塞进20人，你们两小孩受不了的。这学校老师宿舍那边倒还有几件空房，不过条件也不怎么好，学校为了感谢你父亲对学校的帮助，就在这行政楼的四楼空出了两个房间，你们一人一间吧，杜老师是学校老师，就将就去老师宿舍楼吧，可以吧。”

“他和我住一间可以吧。”王伦对校长往杜强那边使了个眼色，说。

这校长秃了顶，看上去却很精神，也很年轻。他皮肤很红，眼睛习惯性笑眯眯的，杜强一见这校长感觉就不是自己想相处的人。

“路途辛苦，先喝口茶，都别客气哈”校长看着这个打扮时髦的公子和一边花枝招展的女生，想这就是董事长的儿子还有个侄女吧。这校长见过的学生多得去了，一看这两个人就知道将来在学校是搞事的，而且还长成这样，更会惹出更多事端来。

杜强关注着这校长办公室，没想到那么破的学校校长办公室却那么整洁明亮，算不上豪华，但设备都齐全，放在这地就是最好的办公室了，而且还大。想着自己要工作多久才能有这么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呢。

车穿过一片竹林环绕的单行道，经过一座石桥，转过几个弯就到了龙塘中学，对了，现在改名了，叫龙塘实验中学。

车开过连塑胶跑道都没有的外操场，冲上一个坡就到校园里了。王伦几个下了车，等着运载行李的面包车过来，王爸专门雇了辆车装行李，但跟到一半就跟丢了。其实是被部队拦住了，那些士兵检查满满的一车货物，司机不肯，知道车里都是些他赔不起的东西。最后司机打电话给王伦他爸，电话交给士兵后士兵又交给长官，不是他在电话说了什么，那长官转眼眉开眼笑，连说不好意思，最后放这面包车过去了。

学校还在上下午的第三节课，这学校只有两栋破旧的教学楼。而操场讲台前的行政楼却是新盖的，用的是近几年兴起的墨绿色的遮阳玻璃当落地窗。

“你用我老爸的钱买的酒，我喝点不怪你的。”王伦咧开嘴说，笑容有不符合他平日的事故。

这校长一听半响没说话，愣怔着睁着眼，原以为王伦只是个家长没法管的小屁孩，没想到对钱那么机敏。感情他爸派儿子来是监看自己的，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气氛尴尬极了。

那罗助理赶紧打圆场，倒了点就给王伦碗前。

校长说：“能有什么办法，这镇没什么工业，原始小农经济，财政收入全靠镇里的几家矿场呢，要停止开采的话，这些领导都喝西北风了，还能在这酒店喝茅台啊。”

“那田地庄稼没了农民吃什么啊。”杜强很关心这件事。

“哼，只能吃外面调过来的粮食呗，这镇还有几处山上流下的水源是干净点的，一些农户就去拿打水浇菜地。这自来水已经停了，不能喝，烧开那水也是黄黄的，刚没听那会好多人得病呢，战斗站不起啊。”校长说，他虽然也是上面派过来的，但却好像很了解这边的情况。

每上一道菜杜强都会不管校长他有没有动筷子，先夹给少爷尝尝。王伦在家都是薛妈忙活这类事情的，到了村杜强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看着他给自己夹得满满一碗的饭，突然好开心啊。刚在学校的糟糕情绪现在被他感动没了，大口吃起饭菜来。

本来也就五个人，校长却点了满满一桌十二道菜。这校长看两小祖宗自顾吃着，田楚楚吃到喜欢的菜就爱多往自己碗里夹，还夹给男友，王伦一一吃了，吃饭时往身边的田楚楚看了眼，目光正撞个着，心照不宣地眯眼笑了，来这也还是过得去的。

没过会罗助理上来说校长今晚请你们三吃饭。

这空空的房间也没什么要收拾，没过会大家就坐上车去了镇上的一个酒店。

那酒店估计是这镇唯一还能经营下去的酒店。地方领导都会来这开公款吃喝招待。

王伦搞不懂发生啥情况，这么偏的地方怎么还有武装部队把路。

最后搜查了一会儿才被放行。

杜强看向车窗外，原先一路上稻田都绿油油的，怎么这里开始田地都空着，好多菜地也空着。

那几个男生吞着口水，盯着田楚楚的脸，放下东西慢悠悠地走了，不时还回过头来看。

王伦一直面无表情，他觉得住在这空荡荡的屋子很没意思，房间就一个灯管照明，应该把自家的落地灯带来的，还有就是这竟然是水泥地，连地板都没有。田楚楚倒是开心，挽着王伦的手臂，自己的男友以后就和她生活在一起了，吃点苦没什么。她冲阳台望向操场，这里的人怎么都穿得那么土，而且他们的动作也很粗俗。

杜强把车上最后一箱东西抱了上来。这一箱是他收拾的，全是王伦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袜子，篮球袜足球袜船袜都被杜强卷得整整齐齐的，他很享受为王伦做这些事。抱上四楼看王伦和田楚楚腻歪在那，王伦沮丧地看着这学校。

“进来。”屋里传来李主任的声音。

杜强摁下门把开门进来。此时李主任正拿着竹鞭子，对着一个学生的屁股“啪”地甩下去，那屁股弹起鞭子立刻留下一条红杠，转而发黑。

李主任收过杜强的钥匙，那杜强恋恋不舍地出门了。

“进来吧，你等下。”

杜强被请进们，一看室内，四个男生脱光裤子光着屁股，每个人屁股上都有着鲜艳的鞭痕，他们并排趴在座子上，等着被惩罚。

杜强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很是兴奋，感觉自己的老二竟然硬了。

杜强到了政教处牌子的门口，里面的窗帘是遮得严严实实的，门关得很紧。但杜强听到里面有鞭子的声音。

“打啊，打架啊，你们不好好上课专门学社会拉帮结派，还在学校欺负弱小男生。”一个雄厚的嗓音传来，并传来鞭子在空中快速飞舞的声音。

杜强太熟悉乡村学校的规训手段了，不知为何如今以老师的身份站在这里，想到这种场景，他有股子兴奋。

这时听到操场的汽车喇叭声，面包车这下才来，助理跟校长说明情况，就带着三人去拿行李了。

校长安排的房间是行政楼四楼，这顶楼空出了两个相邻的房间，旁边是会议室。

王伦抱了一手的用鞋盒装着的鞋子从操场搬到行政楼四楼的房间里，杜强一手提一个行李箱，背上还背着满当当的一个书包。那校长助理也一手一个大袋子，而田楚楚先是把自己的化妆包提上来。

黑色的本田穿过蜿蜒的黄土路，路面越到后面越抖越不好走。王伦被抖出了脾气，问司机能不能换条路。

那司机说：“小祖宗啊，另一条路是要山路，我这车可上不去，这时校长的车，虽然入不了你们的法眼，校长自己可宝贝这呢。还好今天没下大雨，不然就完了。”

田楚楚因为身边一直有王伦陪着，他今天头发摸的是她专门去实体店挑选的发蜡，那位好是香根草味道，她很喜欢。挽着王伦手臂，对他说：“你要不躺我腿上，这样抖得轻点。”

“这，男女生住一起讲道理不太合适。”校长以为杜强是要和田楚楚住一块，暗骂这小鬼一来就给他整麻烦。

“我是说和杜老师住一起”王伦说。杜强听王伦口中冒出个杜老师，很不习惯，自己还是习惯王伦直接叫他名字。

“这，行吧，刚好你们有个照应”校长没想到是这样，这样一来他放心多了，以后想了解王伦情况问杜强就可以了。杜强心里更是开心，他一来就看了学校的宿舍楼，挂着密密麻麻衣服的那栋肯定是学生住的，而衣服稀少，看上去稍微好点的那栋是老师的。不过这两栋楼都很破，看上去就不舒服，一定很潮湿。

校长见王伦和田楚楚都不想搭理他，转头看向杜强。见杜强和这两小屁孩完全不是一个性格的，动作还有点拘束。说：“你就是杜强吧，体育学院的，真后生可畏啊，长得就是体育老师的样子。”

杜强很开心校长夸他，他不知怎么回话。有王伦在，杜强倒觉得自己是有关系的人。

校长继续说：“这学校农村娃娃野，你要把它们给镇住，用什么方法都行，就盯着他们别打架了。”

校长助理看面包车一时半会来不了，于是请三人先去校长办公室会面，那杜强来到学校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以后自己就是这学校的老师了。

走上台阶穿过国旗下的演讲台，到了行政楼三楼的校长办公室。

王伦一看这校长就知道又是一条老奸巨猾的狗，校长看到王伦，笑嘻嘻德在被他压得身体陷进去的老板椅上起身，招呼王伦等人坐。校长助理马上沏茶倒水。

到了镇中心，杜强发现这个镇人真少的可以，看着集市的规模也不至于这样啊，杜强隐隐约约感到气氛不对，问司机：“这地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事一时说不清，而且也敏感，以后再说吧，先去学校”司机说到。

杜强想这事是有多复杂还要以后慢慢讲，杜强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车窗外看到的都是些比较老的人，二三十的年轻人凤毛麟角的。

那王伦心里暗爽，他虽然成绩不行，但大人做的事情他耳濡目染多了。

做校长的经常要招待些领导，这个局长那个书记的，这些招待的开支都是可以报销的。校长有事虚报，那懂事之类的也不好查清楚，这些招待的费用也都不敢开单子，怕被调查。

这校长话一多便想喝酒，大声招呼门外的服务员，拿瓶白酒来。

让杜强没想到那服务员拿来的是一瓶茅台，估计校长是常客，服务员都知道该上什么酒了。

这王伦一看到酒就闹也要喝，校长不给，说：“小伦啊，我可不敢给你喝这酒，你那么小顶不住的。”说完和罗助理哈哈笑起来。

校长也不管这两一看就是情侣关系的小麻烦，跟杜强攀谈起来，杜强问起这镇怎么了，怎么春天田地庄稼还是空荡荡的。

这校长听杜强这么问，想到什么，皱着眉说：“你既然问了，我就说实话，还不是矿场搞得鬼，稀土胡乱开采，结果没把矿物垃圾处理干净，下了场大雨就把河流污染了，那矿场可是在源头附近啊，结果良田庄稼都遭殃了，水质被污染了，这硫化物留在土里，麻烦得恨。”

杜强听后恍然大悟，又问：“那领导没采取什么办法吗？”

农家菜一道道上来，冒着热气。杜强拿起王伦的碗站起身去给他乘摆在桌子中间的香菇炖土鸡汤，完全不在乎校长和罗助理会怎么看他。

那校长知道王伦是财神的小祖宗，看杜强这样估摸着是他爸派来照顾他的，也没多想，就当杜强是个同类，为了利益甘愿放低身段，他们可想不到杜强是心甘情愿的。

杜强爱屋及乌，也帮田楚楚舀上汤，田楚楚说了声谢谢。这也是田楚楚不讨厌杜强的原因，虽然他确实是个很大的灯泡，女生还是小气的，比较喜欢两人世界的恋爱中。同时，杜强把她当老大的女人来对待，又让她觉得有面子。

两个空房间都只铺着一个木板床，杜强问王伦要住哪件屋，王伦要里边那间。于是杜强就手脚利索地翻行李铺床，这屋子还好是新的，没人住过，地上也干净，应该被打扫过。

只是这房间没有单独的厕所，不太方便。

王伦看着杜强忙上忙下的，他自己不想动，田楚楚看出王伦的不开心，这其实已经是学校最好的房间了。田楚楚不敢在王伦不开心的时候去哄他，她自个去收拾房间了。

几个学生帮着搬行李，到了四楼他们看到王伦和田楚楚两个，眼睛就挪不开视线了，村里的小孩也追求时髦，看到这两人衣服崭新，打扮得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这四人主要是盯着田楚楚看，尤其是她穿着的肉色裤袜的腿。田楚楚习惯了男生看她，看到这些人提着大包小包，问：“干嘛的。”

“那罗昌龄叫我们把这些东西搬到四楼。”学生都爱直呼自己不喜欢的老师的名字。

“哦，你放着就好了，谢谢啦。”田楚楚假意地笑了笑。

那四个学生都留着非主流的发型，趴在桌上互相张望，还偷偷地笑。

李主任从抽屉取出一串钥匙给杜强，杜强还想看李主任还会怎么惩罚这些学生呢，可尿正急，也不敢在这呆着，就出门了。

那厕所打开门发现里面还有好几间，有蹲厕和坐厕，还有一处小便池。等杜强出来锁上门后，他兴冲冲地来到政教处，叩门。

敲了敲门，们被打开一点，杜强看到眼前国字脸短发精神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李主任了。

“你谁啊？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新来的体育老师，想拿厕所的钥匙。”杜强礼貌地说。

这样来回两次王伦和田楚楚就不愿意再搬了，坐在行李箱上休息，让杜强把剩下的搬上来。那校长助理是个高瘦的戴着墨色眼睛的人，杜强在和他攀谈中得知他姓罗，便称呼他为罗助理。

杜强一看这罗助理就感觉是个混子，专门巴结领导又是欺负手下的那种人，别说，杜强还真的是说对了。一大下课铃教学楼就一窝蜂地出来一波学生跑去饭堂，罗助理一挥手就逮者几个自己班的学生过来帮他搬行李。这里的学生还真听他的话，杜强想上厕所，问罗助理哪里能方便。

“学校只有粪坑，你去行政楼后面，有个校领导用的现代厕所，怕学生会去里面，一般都锁着，政教处找李主任有钥匙，你去那拿，记得敲门。”那罗助理说。

王伦倒头靠在田楚楚怀里，抖动确实没那么剧烈了，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突然停了下来，王伦也醒来，欠起身子看怎么回事。

原来路口旁边停了好几辆部队的车，几个穿着制服的士兵拿着本子和机器走过来，司机推门下车上前跟那士兵解释良久，最后一波士兵走过来围着车子，打开车后备箱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