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为了我们能够再见,待会我得回家才行。”钟晴锤了锤岳远麓解释的腹肌,一脸认真地说道。岳远麓被哄得还挺开心,拉着钟晴就往外走:“这好办,我跟你回家。”
“哎?你不送客人啦?”钟晴又被拉着带走了。
“小傻b,你没看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嘛,你哥我现在就要开溜咯。”岳远麓带着钟晴来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轿车前,拉开门直直地把钟晴塞了进去。
“你啊~~~”岳远麓无奈地伸手捏了捏钟晴的脸蛋,只觉得手感很好,微微倾身过去,眼睛中暧昧的光芒流转:“就这么不想跟哥哥独处吗?怎么?怕我吃了你啊?”他故意把“吃”字念得性感无比,眼神却已经完全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
被这样露骨的目光盯着,钟晴一阵火烧的局促,奈何肩膀被死死按住不能再退一步,只能红着脸别开不去看地扯谎道:“谁,谁怕你啊,我是跟钟慕光说我会住在自己家,还跟他约好了每天视频,要是被他看见我在你家,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让我见你了。”
“切,又是那个禽兽。”听到钟慕光的名字,岳远麓不悦地咂咂嘴,眉头紧蹙:“都说了你赶紧跟他断了,来b市多好,整天看人脸色有意思吗?他……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想见我的对吗?”
什么睡不睡的钟晴倒是不在意,他主要害怕的其实是钟慕光的突击检查……
以前钟慕光自己忙的时候经常人间蒸发十天半个月的,别说跟钟晴视频聊天了,微信也不怎么回。可是最近开始不知道怎么了,不仅占有欲延续到了微信聊天上,自从看到纪龄祉和钟晴视频聊得火热后,他也开始强行按着钟晴视频聊天……虽然不至于每一天都打,但是经常会任性地搞个突然袭击。
如果他在做了保证后却被发现出现在了岳远麓家里,他一定会很惨很惨……
他本来盘算着趁着岳远麓忙着招呼客人的空档自己可以溜掉,结果还是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岳远麓逮到了。
明明都17了,还被像小时候那样被岳远麓拎着衣领带走,钟晴顿时有点恼火,就要抬起小猫拳打过去,谁知完全熟悉钟晴反抗套路的岳远麓顺利地接住了每一拳后熟练地把钟晴按在了身边,笑得一脸狡猾:“想跑?没门!你以为小时候我每次是怎么抓你回家的~”
有个太过熟悉的竹马也不是什么好事,钟晴扁扁嘴,无奈地站在岳远麓身边跟着他一起迎来送往。不过钟晴心里清楚,岳远麓的行为正彰显一种无形的庇佑,代表新任当家的依旧会照着他们薄家人,那些跟钟晴家里有仇的也好有情分的也好,无一不是对钟晴客客气气的。想到这里,钟晴的心也软了些,对着岳远麓也没有那么防备了。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彻整个房间,瞬间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钟晴被惊得一抖,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是手机。忙快步走过去抓起来,发现居然是钟慕光打来的。
岳远麓玩味地打量像是个死机了的机器人一样的钟晴,少年脸上真实的惊愕和恐惧让他十分满意。他的心中一直在叫嚣着的那种扭曲的快感此刻宛如临近沸点的液体,直快要炸开。难怪人们都忍不住倾诉秘密,这种共享痛苦的刺激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他的嘴角微咧,声音轻快得仿佛他们只是在聊桃色八卦一般:
“小期,现在我们都分享了各自的秘密。我真开心,感觉我们更像一家人了。”
被岳远麓愉悦的声音惊醒了的钟晴,震惊中带着恐惧地看向岳远麓,他知道自己掉进了圈套。
聊着聊着,岳远麓终于主动提到了钟晴一直在心里好奇的话题:“小期,反正他都已经死了,这件事告诉你也没关系。”
钟晴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实在是想知道岳远麓到底对岳长挚有什么深仇大恨,连对方死了都觉得痛快。
岳远麓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的碎片,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把一个秘密娓娓道来。
岳远麓坐在熟悉的沙发上,忽然间有些局促,这里的环境太过温馨,有种他在被薄叔叔赵阿姨看着的感觉。直到“啪”地放了一玻璃杯的可乐,里面还飘着一堆冰,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小期,你还记得我爱喝加了冰的可乐啊。”
钟晴无奈地撇撇嘴,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给也没忘给自己倒了一杯:“这点事情还不记得,之前的兄弟不是白做了嘛。这些本来我要买给自己喝的,便宜你了。”
“哎呀我太感动了。”岳远麓像是真的很高兴一样举起杯子猛喝了好几口,然后痛快地打了个一个嗝儿后,跟钟晴相视后莫名地一起开怀大笑了起来。
根据b市的丧仪习俗,在殡仪馆所进行的全部仪式结束后,由主理丧仪的死者亲属开宴席招待宾客。刚刚悲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化进了酒菜的芳香,人们觥筹交错,仿佛一切如常。
任凭宾客的坐席再怎么热闹,至亲这一桌依旧沉浸伤痛气氛中。岳远麓作为长子和新任当家管事的,忙前忙后招呼客人,也不得空加入这边的悲伤。钟晴对于自己被安排进这一桌是有些无语的,可又觉得这里是唯一适合他的位置了,便也无视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注视,安心地坐下来闷头吃。
这一家人对于钟晴来说,心情是十分矛盾的。的确他们曾经在童年时期有着深厚的情谊和过往,可自从7年前两家彻底破裂以来,一切美好都烟消云散,曾经的感情也只剩下回忆了。纵使这兄妹四人再怎么对钟晴表示好感,对于钟晴来说,除了残存的善意,便也不剩下什么了。
钟晴的家中,熟悉的暖黄灯光亮起。
岳远麓也不是第一次踏足这里了,只是却是多年以来第一次跟着钟晴回来,看着钟晴熟练地脱鞋换鞋开灯的样子,心下不由得像是被温暖地包裹了起来,原本翻涌杂乱的情绪也平静了些。
来都来了,钟晴也不能再说什么。
自己顺着钟晴的意思自己捋居然有惊喜,岳远麓的心头忽然明媚了起来。他大咧咧地晃了晃撇开脸的钟晴,直晃得钟晴自暴自弃似地承认道:“哎呀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是把你当亲哥的,怎么会不想见你。”
“哈~~~小期,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岳远麓大笑着拍着怀里钟晴的肩膀,那力道那掌法都是那样熟悉,直接把两人间的气氛拍回了往日那种哥们间的感觉。
钟晴看着岳远麓发自内心开心的样子,也无奈地跟着笑笑,心里却也松了口气:暧昧那股味儿没有了,我真棒啊!
钟晴深知岳远麓是那种越是拒绝越起劲儿的性格,眼珠转了转,客场不如主场有利,便开始打迂回战术,先抛出一个很傻的建议:“那边有家不错的咖啡厅,包间也不错,我们去那里聊呗。”
岳远麓果然上当,一脸“你这个小傻b”的回答道:“小期,你觉得我会在那种不安全的地方聊这种事嘛?”
钟晴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忙应声道:“哦哦哦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只是刚刚在心里温柔了一会儿,岳远麓就趁着空档转过头,像是最正常不过的样子在钟晴耳边低语:“待会跟我走,今晚住我家吧 ~~~”
虽然没有动手动脚,但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的暧昧情愫却让钟晴瞬间红了脸,为着其中的狼子野心,钟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羞恼地皱着眉干脆地回答着:“不要,我有自己家,干嘛住你家。”
看着有些炸毛毛的小家伙,岳远麓绷了半天的首领范儿,这时候才露出显露他流氓本性,他伸手一把搂住钟晴的肩膀拉到自己身边,耐心地劝诱着:“可小期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嘛~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这个男人,利用他的好奇,趁着他没有防备,三言两语就把他试图淡化的纽带加深了。这是100个商会机密也比不上的秘密,涉及到了两代人,甚至让他联想到了岳长挚突然的死亡……如今他变成了知情人之一,就是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
这下好了,除非他死了,不然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这个男人了。
被脑海里这样的定论惊得浑身发凉的钟晴,沐浴在岳远麓宛如盯着坑底的战利品一般的眼神中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血液还在流动。房间里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钟晴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汗在额头上滑落。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他怎么玩得过岳远麓这样的男人。
待岳远麓讲完后,空气中一片死静。
钟晴早就从原本的葛优躺,不自觉地变成了正襟危坐的姿势。这个秘密太过震惊,俨然颠覆了他对岳长挚全部的认知,他甚至都觉得一阵恶寒——一个人怎么能隐藏得如此之深,而他的生父薄熠,居然也真地遵守着诺言,一丝一毫都没透露给他。
钟晴脑海里十分混乱,各种记忆碎片如波涛般交叠涌起,碎掉的认知此刻要拼凑起来并不容易。
就这一刻,岳远麓自重逢以来那股陌生感才算退却,他笑的弧度还是那么张扬放肆,英气的眉眼绽放着恣意的神采,钟晴这才觉得,眼前的人是他认识的像头老虎般神气的小麓哥。
自进门开始,岳远麓就卸去了全部的伪装,连黑色的西装都被尽数脱去,已经开始穿着钟晴自己带的大t恤葛优瘫在了沙发上。
为了hold住这个兄弟气场杜绝擦枪走火,钟晴特意带了最被钟慕光嫌弃的、不带一点gay气的宅男t恤和布袋子一般的短裤,毫无形象地一起瘫在沙发上跟岳远麓聊着天嚼着零食,中间他们还点了一次烤串外卖,熟悉的味道感动得钟晴泪牛满面。
坐在这样的一群人之间,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可行为上却不能不礼貌。身旁坐着的岳家姐妹三人都神色萎靡,年纪最小的岳韶杨更是一口都吃不下,还时不时地擦泪。钟晴作为这一桌唯一年轻力壮的男丁,出于绅士风度,也得前前后后地安慰照顾着情绪低落的女士们,一趟下来,把他累个够呛。倒是岳远麓把当家的这个身份做得有模有样,时不时跑回他们这桌嘘寒问暖,还紧紧地搂着钟晴不停地表示感谢,两个人之间的身体接触频繁得让钟晴心惊胆战的。
每当他们二人的目光对视时,岳远麓那副不动声色好似两人之间依旧是最亲密的兄弟的态度简直让钟晴心生寒意,他不禁在内心感叹,为了这个位置,曾经自在潇洒的岳远麓,最终也成为了城府极深的毒蛇啊。
在散席了之后,钟晴把姑娘们送上了车以后正想开溜,谁知刚走几步就被拽住了衣领拎了起来。他满头问号地回头望向始作俑者,好死不死居然正是岳远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