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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蕤目睹着我吃完一整盒蛋糕,便也不再为难我,只是临走时在我额头留下一吻,并告诉我,他的课每周一次,这些天他会来找我的。
我回了宿舍,赵脁正裸着上身,下身围一条浴巾,视线冰冷地注视着我。
这次我不吭气,主要是也赵脁确实和我上床了,但是基本就差最后一步,也不知道在他的定义里算不算做过。
林蕤的见我不说话,就当是我默认,深吸一口气以平复下内心的暴怒:“他强迫你?”
“我……”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强迫,摇了摇头,又点头。
“商人,要低调。”陈矍庭似乎看透了我的疑问,发出一声闷闷地笑:“回头我还打算把金发给染回去,剪成林蕤那种无趣的头发。”
我皱起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陈矍庭站直了身体:“我也对你情深义重。”
我哑然,对他没由来的赌气行为有些想笑。陈矍庭看了照片一会儿,就回看向我:“杳杳,走吧。”
我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林总,我吃完了。”
林蕤看着我剩了大半的慕斯:“你没吃完。”
我低着头:“我吃不下了。”
不过这件事他们不说,我也无法从他口中撬出,姑且只能搁置。更何况自那以后,陈矍庭几乎每隔几日就会找理由找我去商谈所谓的商业企划,让我无暇顾及此。
大概又过一周,陈矍庭忽然找到我,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今天下午赵脁不在,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晓了我的宿舍号,又为今天准备了多久。
赵脁看了背后一眼,张开的唇复又闭上,满眼复杂情绪。他低头看着我,伸过手来牵住我手,放在掌心捏了捏:“你喜欢他吗?”
“啊?”我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住了。
“不……”赵脁自嘲般地笑了笑,眼神黯淡:“没事,走吧。”
我想他们应该只要说商业上的机密,确实不好插手,于是在他助力的代理下去另一个包间等了一个多小时。
不得不说,陈矍庭的确是个天生的谈判家,赵脁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像进去那般,带着满脸防备和不屑,转而罕见地埋下头严肃地思考着什么。
陈矍庭靠着包间房门的门框站着,目光灼灼打量着我们二人。在看到我抬手拍了拍赵脁背时,神情略微一暗。
话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再劝的余地。他说的对,这件事得赵脁自己决定,我无权插手。
于是我打电话叫来了赵脁,期间陈矍庭也没再对我出手,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茶几后,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我依稀记得陈矍庭有个习惯,就是紧张的时候喜欢喝水。可我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有不像是在紧张。
我被他看得有些难堪,慌忙低下了头,擦拭唇角:“陈少,如果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那我们还是别继续了!”
压在我身上的气场短暂地凝固了一下,随即陈矍庭插着手走回了茶几后:“把他叫来吧。”
我一怔:“谁?”
醇香的茶味溢满舌尖,水还发着烫,刺激了口腔,不过旋即,我唇上忽然又降临了一剂温热而柔软的触感——我不知道陈矍庭是什么时候俯下了身,原来让我喝茶只是他的幌子,陈矍庭怎么可能去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
我被他吻得有些发懵,思绪像缠作了结,搅在一起的乱。
明明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进行更激烈的行为,也不曾用技巧挑逗我,可是越是这样饱含着情绪的吻,我越是难以招架。
更何况他有这个天赋。
我看着他:“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陈矍庭也低头看着我,露出志在必得的笑:“要你们的团队,要你们的项目。”
我闻言哑笑了下:“可是陈氏集团家大业大,何必看得起我和赵脁的项目?”
“你和赵脁?”陈矍庭蹙起眉,似乎对这句话格外恼怒,不过他没有对此深究,而是闭上眼,强迫自己压下这股怒火:
“与你们一样,我也在创业。陈氏归根结底是老爷子的集团,我不想依附于他的产业。更何况我不是独生子,与其和我的兄弟姐妹争夺家产,不如先自己立稳脚跟。”
“陈少,你是要囚禁我吗?”
陈矍庭抬手抚过我发梢,动作轻柔,隐忍而克制:“你就这么想我?”他苦笑了下:“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坐下来和我好好说吗?”
的确,在看到他时,不管我的理智怎么警告我的大脑,身体也会本能地做出反应——逃离他身边。上次能从酒吧里救下他,纯粹是因为在我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如果只有我和他,虽然我还是会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但是绝对不会留下来单独陪着他。
“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他带给我的恐惧并不亚于林蕤和赵脁任何一人,尤其是现在我们还独处一室。我近乎是本能地用力将他推开。
陈矍庭后腿几步,腿根撞上茶几,神色有些受伤。
我低声谢过了他,低着头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杳杳,陪我坐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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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架上的紫藤已经谢了,留下残枝败叶挂在木头架上。
这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可是为时已晚,门已经被推开,陈矍庭坐在茶几之后,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等你许久了。”
但每次面对他们二人这样的攻势,我总是溃不成军,本来已经定下不再和他们有所瓜葛的底线,因此一退再退。
林蕤今天带我去了一家郊外的温泉山庄,并在入夜前将我送回了学校。
我下了车,和他告别之后,就朝宿舍楼走去,走到半途,忽然有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拦住我,说耽搁我几分钟,他们的boss想找我讨论创业课赞助的事。
林蕤平时忙,不常来学校,但也会抽空来学校找我。他无论是长相还是身份,都太过惹人注目,一来二去之后,学校里的人都知道那个留级留到现在的尧杳,一直在被林总追求着。
我只能答应他出去约会的提议,或是跟他去日料店吃饭,或是到郊外的山庄里度假。白天出去,晚上他开车送我回来。
能让林总亲自开车接送的,恐怕这么多年,也就只有我有此殊荣了。
我有些后怕地望着他,眼中水汽酝酿。赵脁望着我,本来铁青的脸色变得耳根通红,旋即抓了抓头发:“别哭了……我错了。”
我推开他:“赵脁……你真的太冲动了。”
赵脁面色又青又紫,尴尬到无以复加。我坐回床上,拉上帘,把他隔在外面。赵脁似乎走到我床边,立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干,回了自己床上。
他扭过我的脸,五指扣入我脸颊上的软肉,虽没用什么力,却还是让我僵在原地。
“我看到了。”
赵脁神情阴鸷,眼底布满血丝:“我真想冲下去杀了他。你给我个答案,我要不要杀他。要不要——”
楼下没有别人,只有林蕤安静地靠着墙根。
他叼着根烟,对着迷蒙的黄昏吞云吐雾,听到声音,就转过头来,意味不明地注视着我。
“吃饭了吗?”
那一瞬间,我仿佛被拉回了几个月前,那段我被他囚禁的日子,他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背撞上墙。
赵脁站了起来,身形高大,肌肉健壮,勃发着令人生畏的攻击性。我想要开门,逃出去,被他一把按住门,将我抵在门和如城墙般宽厚的胸膛间。
林蕤后槽牙咬地作响,拳头捏紧,平常总是冷着的一张脸,此刻被滔天怒意熏染,尽管极尽克制,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眼底喷出的火焰。
他的指尖抚上我颊侧,沿着我上挑的眼尾勾画:
“你令我发狂。”
林蕤看着我的脖颈,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和他在一起了?”
原来他憋了这么久,还是没忘。我摇了摇头,他就松了口气,但旋即又似想起什么,皱起眉头来:
“你和他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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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陈矍庭身后,同他上了车。车上没有别人,是他亲自开,我坐副驾。
陈矍庭以前就喜欢跟些纨绔公子哥到自家的后山头飙车,平时开的车型也是招摇的跑车款式,今天却一反常态随意开了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他靠着床,穿着他惯常穿的工装裤和皮衣,马丁靴擦得锃亮,两双长腿交叠着,金发放下,散落在肩头:“这就是你和他住的地方?”
陈矍庭的目光停留在我和赵脁共用床头创业小组的合照上——那是我们第一次团建,在赵脁的强烈要求下照的。照片上我和赵脁隔了一段距离,但是他的目光却透过人群,直白地朝向我。
陈矍庭好半天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几十秒后,他突然笑了出来:“姚家的小混球可真对你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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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我找赵脁问了陈矍庭在房中和他说了什么,赵脁却含糊其辞,不肯回答我。
我有预感,这两人背着我谈的根本不是什么商业机密,而是有关我的事,说不准陈矍庭还捏准了赵脁愧对于我的点,从中下手。
我问赵脁:“你们要合作吗?”
赵脁若有所思地摸着下颌:“嗯。”
我第一次见赵脁如此敷衍,不由有些奇怪:“你们究竟说了什么?”
所以究竟他在担心什么?
十五分钟后,赵脁如约赶来,看到陈矍庭坐在屋中,如我预料地那般转身要走,当然,还不忘拉上我。最后在我的好言劝说下,他才勉强留下来,和陈矍庭展开谈判。
谈判之前,陈矍庭向我提出请求,说让我出去等,他们接下来的部分内容,不能让我知晓。
陈矍庭唇角没有笑意地勾了勾,低头摆弄桌上紫砂壶:“赵脁。我是个商人,他也是,孰轻孰重我能分。这个项目毕竟是他负责,最终决定权在他手中。”
我很讶异——因为陈矍庭和赵脁间的不合我也是亲眼见过,赵脁肯定不会答应他的提案的,他这是何必?
“资本家,唯利是图。”陈矍庭把茶壶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抬眸盯着我:“没有谈不成的生意,只有不够诱人的筹码。”
林蕤说我没吃饭,先吃点蛋糕垫肚子。就半是强迫地让我把蛋糕盒打开,让我吃。
我拗不过他,只能拿着勺子小口吃起来。舌尖接触到奶油的那一瞬,我就知道,这是林家主厨的手笔,绵软的慕斯入口即化,味道不甜,不是糖精累加的结果,撒在表面的抹茶粉带着微苦,更多的却是刺激味蕾的回香。
林蕤盯着我,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继而用下移揩了揩我的唇角,为我抹去黏在唇角的奶油。
回甜弥漫了我的舌尖,舌与舌之间的缠绵中,唇角溢出了涎水,而等他放开我时,我们唇间已有银丝勾连。
明明是吻了我,陈矍庭反而收敛了笑,他眉尾轻轻颤抖,眼底饱含克制感情:
“我真没想到,你愿意为了赵脁做到这一步。”
我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仅此而已?”
陈矍庭不说话,转身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和紫砂壶,为我斟了一杯雨后龙井:“说这么久了,来到这里,不喝点茶是不是过意不去?”
我狐疑地接下他递来的茶水,张嘴抿了一小口。
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此一来,我笃定他并非诚信合作的想法也变得不那么坚定,而且和陈矍庭的企业合作,这诱惑的确很大。
“如何?”陈矍庭这个人坏就坏在他明知道你想要什么,偏偏一定要你自己说出来:“我觉得我提的条件对于一个刚刚起步,没有任何资金的项目来说,真的是天上掉馅饼。”
赵脁虽然没亲口告诉我,但是之前在和组员交流的过程中,他也表示,很想把这次的项目做好,虽然在大部分人眼中,创业课糊弄过去就行了,但赵脁是瞄准了a大那些最负盛名的前辈,想要与他们标齐。如果能在创业课一战成名,是最好不过的。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陈矍庭今天是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了,与其逃避,倒不如正面相迎,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陈少,除了这些,你还想聊什么?”
陈矍庭看着我,两手虽然插在兜里,灼热的目光却抚过我脸上每一寸肌肤,像是要牢牢将我的模样刻在他脑海中:“赞助。你不是要赞助吗?我可以给。”
“陈少。”我说:“我以为我上次的态度很明确了。我们已经……再无可能。”
“再无可能?”陈矍庭嗓子有些哑,眼底满是悔恨和疲惫:“那你与林蕤,赵脁呢?你们是不是还有可能?”
我不答话,转头去开门,却发现门早已从外面上了锁。我心头顿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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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料到的,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陈矍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信步拦至我面前。我想要躲开,但是被他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少了姚家支持,赵脁这几天可谓对创业课的所需资金愁得焦头烂额。大学生本来就没几个钱,他也不可能找别人借,于是到处拉赞助。如今有这么块肥肉送到我面前,我不可能不心动。
于是我点了点头,同意跟他到学校外的茶厅一叙。
我们走过回廊,上了楼,来到一间装修复古的雅间外。
我不喜欢他吗?
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更害怕他。就像害怕赵脁和陈矍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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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赵脁都忙着跑创业课,极少有时间和我呆在一起。他给我整理了以前考试用的笔记,让我平常去图书馆的时候方便看。
他字和他本人性格一样,都烂得狂放不羁。不过看出来他已有意收敛,歪歪扭扭写了几大页,又怕我看不懂,还为我标了详细的注脚。
他终于吼了出来,积压在腹中的怒火于一刻爆发,像是山洪泄闸般来势汹汹。
我被吓得愣在原处,胃里一股气涌上来,让我不住打嗝。赵脁表情精彩纷呈,最后还是放开了我,为我顺气:
“妈的……我真的烦死那家伙了,偏偏他还总喜欢缠着你。”
他提了两盒蛋糕,走到我面前,却是在看我脖颈。赵脁做爱时会像只狗一样,到处乱咬,我不确定脖子上是不是留下了痕迹。
林蕤眼神幽暗,视线定格在我脖颈上的某处,忽然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扫过。他动作轻柔,却令我浑身战栗,似乎察觉到我的紧张,他放下了手。
“你喜欢的蛋糕。”他把手提袋塞进我手中:“学校附近正好有,拿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