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这样我越是难受，就好像我真的失恋了，可这恋情又从未开始。

每一次他约我见面，我都很想说别再这样了，不见面了不行吗。

但我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之后，我们一个月没再见面。

05.

有天我突然接到个电话，是陌生号码。

我18岁的生日在省城里度过，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大城市的繁华，他陪着我，我们从早上开始逛到下午。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看到有情侣在路灯下接吻，于是我也亲了他。

他吓到了，连退好几步。

我说，可是他在下面一个人该怎么办，没有我他要怎么办？

我是小宇的哥哥、家人、恋人。

他那么努力想要我活，可没有他，我又要怎么活。

而不到一年，我查出绝症，小宇也坠楼离世，从此离开了我，所有最坏的惩戒一个个砸向了我。

我每天都能想起很多曾经的事情，依靠着这些回忆强撑。

我不再像我父母去世时哭得昏天黑地，因为没人再陪在我身边。

我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他抬起头来，用一种明亮得我无法直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把他带走了，怀着我晦涩的初恋情结。

他做爱手段青涩粗暴，把我弄哭了许多次，后来才学会温柔，让我也舒服。

我喜欢他触碰我的身体，喜欢他一边进入我一边喊我念念，喜欢他被我夹到不行时的喘息，我喜欢他的一切。

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从未敢踏入我的大学校园，他害怕让我的同学看到我的身边站着一个他。

我曾把他带到县城，把他变得阳光，却又把他带入省城，让他陷入自卑。

可我偏要跟同学承认自己有一个男朋友，哪怕受到歧视。

我身边有些大学同学，试图为我介绍女朋友，我跟他们说不用，他们不肯罢休，我便坦白了自己有个同性恋人。

不出所料，我又被孤立了。

有个女同学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06.

我原以为一切都是我在逼着他。

后面看来，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所以呢，你也恶心我？我咄咄逼人地问他。

他急切地说，我没有！

你不恶心我，为什么我亲你你要躲我，我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他跟我一样高。

他被我哄骗，齿轮开始错位。

04.

终于，小宇有天跟我说，他上网查了什么是同性恋，又问我，哥，你是同性恋吗。

这个词汇是那当年他为我打架时从那些人口中学到的，但曾经的他根本不理解，也没有想过要理解。

我心里像是有块大石碎了，石渣子迸溅到全身各处，痛得喘不上气。

小宇攒着工资给自己买了个手机，把背了好几年的我的号码，第一次拨通。

他说他想见我。

那天很多话没有摊开来说，实际上我们只是像平时一样交流，没有谁去提这一个月的难堪。

这个吻比不及以往我们打飞机的火热，但是过分有指向性，它代表了不该有的情感。

我无法再用“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和“男生之间互相帮忙没什么”来骗这个小孩让我满足私欲。

我说，看吧，你现在长大了，知道了我不是个好人了。

我喜欢他，我知道自己很喜欢他。

可他什么也不懂，只是把我当做可以赖在身边的哥哥。

刚到省城，我先陪他找了个招人的工地安顿，才匆匆忙忙跑到学校去报道。

一切都没有答案。

我只有安静地等待死亡，等待他来接我。

我的病情更加恶化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外边的阳光灿烂，却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我想，我很快就可以去陪他了。

我的女同学劝我，应该好好活下去。

大二那年，我父母意外去世。

小宇跟我回家去吊唁，我悲痛过度，小宇便一直让我留在房间休息。

那几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只记得他一直陪着我。

小宇成年后没多久，我们第一次上了床。

我让他进入的我。

有时候还挺后悔的，没想到第一次之后，以后每一次就都是被那小兔崽子压。

我说，那时候想到了小宇的脸，没忍住。

看起来沉稳聪明的我，其实是最冲动的人。

小宇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他会在每一次约会前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他总是担心自己会丢了我的脸。

小宇跟小时候一样，是个黏人的家伙，有了新手机后一有空就喜欢给我打电话发短信。

学会了接吻之后，他的嘴就很少离开我嘴唇，往往是聊天没一会，就拉着我到没人的地方讨亲亲。

他也是喜欢我的，我感觉到了。

我太坏了，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气话，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他久久无言，愣在原地。

直到我要走，他才拉住我，无从下嘴好一会儿，才亲了亲我的唇。

真正越出禁区，是我离开家乡后。

高考结束，我考上了理想的大学，父母为我举办升学宴，我收到了许多祝福，唯独没有他的。

我在房间里找到他，问他怎么不出去吃饭，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