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谷松了口气，去拿热好的三明治，被烫的嘶了声，热太久了。

“现在才吃晚饭？”

少年的声音又沉下去，陶谷觉得自己又要被教训了，连忙补了一句，“晚上、晚上吃了的，沙拉不好吃，现在吃夜宵。”

陶谷不知道怎么说，开了免提，趴在桌上哼哼了声。

宋雅：“说话。”

“我也不知道，就这样了。”他盯着黑色屏幕里亮着的小人头像，忽然有点恍然，“你今天不上课吗？”

tt：有点感冒

刚过去，几乎是下一秒备注的抬头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陶谷赶忙又补充道。

“后天考完试，直飞。”

磨蹭到加热完三明治，陶谷才注意到宋雅早在半小时前就回了消息。

——[视频通话]

——就吃这个。

陶谷猜他一定没有听到，但自己说出来了情绪便转好，三明治被潦草的啃完最后一口，包装纸扔进垃圾桶。

陶谷翻进床垫里，好硬，他不舒服的哼了声。

不知道宋雅在做什么，好几分钟里他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被风裹得有点重，太适合催眠，“你在干什么？”

时差的问题，还有各种各样的阻碍，他们每24小时能联系上的时候太短，有如此通话的时间更短。他们都懂。所以宋雅会连着给他拨两通电话，能回这么快的消息，陶谷也会在宋雅不在的时候主动给他打长段长段的文字，分享他每一天的生活。

“宋雅，我好想你。”叫了名字后的四个字音量太小，像气音，陶谷把自己搞得很难过。

好想你。

可是不行，陶谷吸了吸鼻子，“你这叫什么学习。”和暑假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即便他在一旁黏着，宋雅还能一心一意看电脑。

“嗯，那去学习了。”

陶谷：“不要。”

图书馆外面，陶谷思索了两秒，那头的背景音果然淡了，与此同时，少年的鼻息声大了不少。

陶谷：“怎么不进去？”

“出来了。”宋雅道，“和你通电话。”

电话那头笑了声，“洗完澡了？”

陶谷应了声。

宋雅：“吃完吹干头发再睡。”

发完才又点大了看，觉得拍得太过潦草。他不爱自拍，上一回的自拍还是和母亲在病床前的合照。

但那是发在朋友圈的，至于这张，只有宋雅能看。

这想法太幼稚。他放下手机，先去收整行李，大件的和母亲的遗物都寄回了南城，他随身携带的不过是几件衣物，洗漱物品和……粉色的软膏不知从哪处掉出来，陶谷有些脸热。

他嗅了嗅三明治，这可比国外的沙拉好吃多了。初到的那一段时间，他一半精力用在生病，另一半就用在适应食物上，吃了不少苦头。

宋雅也知道，“吃太饱睡不着。”

“吃一点，就吃几口。”假的，陶谷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原本将要继续下去的问题被打断，宋雅嗯了声，而后道：“期末了，不上课。”

陶谷：“那你还在学校吗？”

宋雅：“在，试还没考完。”

tt：就只流鼻涕了

抬头的文字消失，陶谷猜测是在删掉重打，没料到几秒后拨来通语音电话。

“怎么生病的？”少年音色有点浑，很小声却不乏严厉，像是在走路。

四个字看得陶谷心惊了一下。

——生病了？

这一句却又温柔起来，陶谷没忍住低低笑了声，动手打了排字。

“在想你。”

陶谷合上的眼皮又睁开了，但重得又垂下，“骗人。你都不和我说话，你不想我。”

“不骗你。”少年的声音很平静，“我在看机票。”

算是双方默认的禁词。因为无时无刻不在想，但不能见到，说出来只会伤心。但陶谷没忍住。

他又说，“对不起。”

少年只有一个鼻音，“嗯？”

少年还是笑，“嗯，不去。”

陶谷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但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宋雅又道：“学习没意思，想和你聊天。”

简单的几个字，少年冷淡的嗓音透过话筒，却像是忽然击中在他心上，酸酸的，“那你刚才是不是也出来了？”打视频通话的时候。

宋雅“嗯”了声。

更酸了。陶谷觉得三明治也没那么好吃了。他现在就想去找他。

陶谷噎了下，下意识紧张兮兮的摸了摸头。

无声了吃了会儿，陶谷听到人那边背景音有点杂，像有人，“你在宿舍吗？”

“没，在图书馆外面，吵吗？我戴个耳机。”

胡乱压回衣服底下，他决定先去洗澡。

卫生间相对来说空间狭小，但胜在有浴霸，暖气留得住。关上水后陶谷人都快飘了，感冒这一周来鼻子难得通畅，浑身舒爽得套上绒睡衣，就想往床上倒。

但肚子还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