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贺澜安吃痛地轻呼,快速拿过旁边衬衫往并住的细腕上缠,打了个紧紧的死结,喘着粗气压住还在动的人,语气里满满警告,“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孩一边哭一边还想踹他,粉白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哽咽得断断续续,“我才要问你想干什么呢!……不让我走,也不愿意操我…”
邱夏每晚都趴在主卧门口,天亮了却又躺回到自己床上,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要睡着,要等到贺澜安心软来抱他时缠着男人到床上去,可睡意袭来脑袋一点一点就支撑不住,贺澜安抱他的时候又太轻柔,完全醒不过来。
他想慢慢磨,但今天何蓉回来吃了晚饭,不停地夸奖贺澜安的厨艺,嘴里腻人亲密的称呼喊个不停。好在她坐了会儿就出门了,不然要是留在这里过夜,邱夏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晚上坐在主卧门外,小孩抱着膝盖望着眼前的门板发愣,想着,要是我睡着了何蓉又突然回来了怎么办?贺澜安会和她睡一张床吗?反复地想心就被反复地煎熬,之前渴望的失眠终于实现。
“对付我都这么累了,要是再——”
贺澜安没听到下句,皱着眉拿远发现没电关机了。
晨光微熹时分才起身冲个澡再去做早饭。
贺澜安不以为意,挑眉道:“你才多大。”瞧不上的语气淋漓尽致。
晏归却得意:“你现在做的一切不都是因为在怕我吗?怕我把邱邱抢走,怕他后悔跟你。之前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会儿都找到我爸头上了。老实说…其实被你针对我还挺高兴的,至少说明我威胁到你了。”
贺澜安淡道:“…等你先从你家走出来再跟我说话吧。”
电光火石间,贺澜安突然回想起晏归没来及嘲讽完的那句——“要是再”。
再什么?不够什么?
邱夏对上他惊疑的目光,这次终于是自己当面主动迈出贺澜安底线了。
贺澜安逃避般松开手去接电话,沈问之的声音还夹杂着电流,他没精力去分辨表弟说了些什么,现下他累得只想蒙头睡一觉。
邱夏的声音却把他唤醒。
“不够。”
贺澜安气极了,用手紧紧捂住邱夏的嘴,更难听更让他火大的话化为呜呜声,咬牙切齿:“你还想招惹谁?一个晏归还不够是吧?!”
身下本在挣扎的小孩突然顿住,贺澜安还以为是被自己凶到了,手上力气松了些。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烦躁地挂断后继续道,“我是让你安心读书,你除了想跑出去找那个小屁孩就是用自以为正确的方法来求我原谅,可是你做到了吗?你自己挂断的电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贺澜安扯出个惨淡的笑容:“我有段时间甚至不敢开车路过学校,偶尔不小心撞见那些十几岁的小朋友谈恋爱时我就会想起你。想着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才十七啊,会活得比我长,会遇到比我好更多的人,等你见识过了再后悔想要离开…我怕我会做出一些伤害到你的事。我希望你是自由的,快乐的。”
邱夏深吸一口气,滚烫的眼泪划到鬓角,颤抖道,“我听懂了。”举起被绑着的手腕搭在眉眼处,笑得破碎,“你说那么好听干什么,不就是不想要我了吗?贺澜安,那你当初带我回家是为了什么,给你养老吗?”说完都忍不住气笑了,他根本不接受男人的理由,也无法接受。
没有绝对把握的结果就不会继续,那干脆退回原点也别开始。
轻声哄道,“宝宝不哭了。”
邱夏听他这么叫哭得更加止不住,抬起头努力想要去亲他,贺澜安却沉默着退开,堪堪擦过唇角。
不是都叫他宝宝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呢?
听他提起这个就来气,晏归捂着旧手机把头探出厚厚的被子,屏息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才继续缩回去。
“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我爸管不着。”晏归恶狠狠地补道,“你也管不着。”
贺澜安听着想笑:“那邱夏总管得着吧…他不是都说分手了吗?”仰躺望着天上月亮,把憋在心底的恶意缓缓释放给小自己快二十岁的男孩,“他不会和你在一起,你也看到了…我不允许的事他就不会做,就像现在…是你被抛弃了啊小朋友。”
“抱抱我,你抱抱我……”
他想伸手去勾贺澜安的脖子,再把人带下来接一个绵长湿润的吻,只是双手却被爱人紧紧缚住了。
贺澜安叹着气把他又滚落的泪擦干净,他都数不清自己这几天到底叹了多少次气。
邱夏半夜摸上他床时,几乎是瞬间贺澜安就翻过身来,小孩挑着位置钻进他怀里,脑袋蹭着他的胸口,用牙齿轻咬男人浅褐色的小肉球,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哼唧,“想爸爸了,好想…”
贺澜安被他蹭得火起,刚想推开,小孩就自己坐了起来,然后爬到腿间隔着睡裤舔咬那处软肉,浅灰色的裤子上被口水濡湿了大片,蛰伏的大物苏醒过来,被勒出了怒张的轮廓。
突然翻身把邱夏抵在床上,避开了凑上来的唇舌,邱夏被他的拒绝伤到脑袋发懵,又死命地挣扎起来,用脚踹贺澜安压着他的腿,牙齿咬住贺澜安禁锢他的手。
邱夏被关这座别墅有两天了,贺澜安每天准点做好饭叫他下来吃,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同,但他不再碰邱夏也不放他走。
期间贺澜安还接到了沈问之的电话,问他邱夏电话怎么关机了也不来上学,听到贺澜安要给他办转学时意外地急声反驳。
贺澜安也不知道表弟发什么疯,本就心力憔悴,懒得多说什么草草应付几句就说在忙便挂断。
晏归被他戳到痛处,莫名其妙被关在卧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去,本想激怒老男人套点消息,结果对方比他沉得住气,不过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劳你操心。有这功夫,不如操心你自己。”晏归轻笑,那天贺澜安的突然归家,傻子都能联想到不对劲,何况他又不是傻子,还知道沈问之跟邱夏之间的关系。
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他眯起眼,笑得露出小虎牙:“我招惹的其他人…这不是来了吗?”
电话那头的沈问之瞬间拔高音量,焦急的语气在静谧的夜里格外违和。
“贺澜安,你他妈开门!”
贺澜安和电话那头的人同时顿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僵硬道,“什么?”
邱夏又重复了一遍,嘴角扬起,自暴自弃一般笑着。
“我说,只招惹晏归,不够。”
邱夏还是呆呆地望着他,好像还停留在上一句话似的。
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在宽敞的主卧里回荡着。
贺澜安闭了闭眼,疲累到极点:“别说那些话了,乖一点。”像个被放了气的气球,还强撑着鲜艳却脆弱的外壳。
扭成绳状的衬衣源源不断吸着眼泪,邱夏嗓子都哭哑了,嘶吼出的叫声破得像在漏风。
“不要我了也不用把我送那么远!你不想看见我大可以让我滚!让我回那个小巷子,说不定哪天哪个叔叔看上我了,还不会冠冕堂皇地编一堆话来骗我……”
“到时候万一邱丽还会帮我介绍客人。”他移开手,在黑暗中找到贺澜安的双眼,慢条斯理又狠心至极,“你不操我,那也别管我给谁操,死在哪张床上都不关你的事!”
邱夏蓄满泪的眼睛盯着他,渴望从男人的眼神中找到一丝过去的宠溺和温柔,但没开灯的房间太暗了,他只能看见贺澜安翕动的双唇。
“宝宝……”贺澜安艰涩道,“我想我的确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没办法只一昧付出、奉献不求回报,反而需要对方等价交还给我。如果一件事没有结果,我想那走到中途就足够了,没必要继续往前。”
小孩难以置信:“什么意思……”
从逼邱夏打电话开始他就再也收不住对晏归的嫉妒,故意出声叫小孩宝宝更像是在隐秘地报复晏归浴室的挑衅。
他懒得维持体面了,反正对方此时也不过只是一条落水狗:“你还没搞清楚吗,只要我不想让你好过,你就会比现在还要惨得多。识相点。”捻灭烟头,抬手嗅着指尖味道,静静等待对面的暴跳如雷或是负隅顽抗。
“嗤。”然而晏归只是短促地笑了下,“我管你做什么?你自己怕东怕西就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我他妈长这么大就没怕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