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请你吃。”
宵月接过来，看着那红艳艳的裹满金色糖衣的山楂，鬼使神差的咬了一口。
冰冰凉凉。
“……好。”
宵月在人类社会里住了很久，对这些仿制的东西不太感兴趣。他平常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在学堂就是回龙域的大殿，很枯燥。偶尔龙们会提出带他到处玩玩，但是他都提不起劲来。
长曦排队的时候，宵月站就在店外等他。他能感受到紫龙的气息，却看不见人影，若隐若现的，弄得他有些烦躁。
但长曦显然对和他待在一起表现得很有兴趣。
校园外有一条仿照人类城市幻化出的商业街，不过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由灵气聚集而成的。
“你想吃糖葫芦么？” 长曦突然问。
他坐到树下，有些茫然。
他不得不承认，在内丹相连后，龙对他的影响随着他的长大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他的心……在疼？
细细密密的，如同被蚁群噬咬，但他很快就发现这种情绪不是来自自身，而是龙。
龙们浓重的悲伤通过灵力的流转传了过来。
“小月，可不可以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在求他。
可雌兽还是毫无波动，清清淡淡的，“我同谁在一起，都与你们没关系吧？”
但是当雌兽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面前时，那些濒临失控的情绪就变成了一场可笑的闹剧。
雌兽并不需要他们。
而是他们离不开他……
他补充道：“很可爱。”
“……”
宵月更尴尬了。
宵月趴在课桌上，神情厌倦。
怎么没找？
尤其听说了他们在交往的传闻后暴涨的龙息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
瑞霖哭丧着脸，怒斥好友的不仗义：“说好要相互取暖的，结果你却先脱单了！”
宵月无奈的说：“没有，不是真的。”
“那你们还天天一起出去玩。” 麒麟不信。
宵月推开屋门，冷漠道：“和你没关系。”
“……”
堇光受伤的站在紧闭的门前，却不敢强行进入。
等他进入大殿时，三条龙都在。
裕清语调平稳，“糖葫芦好吃吗？”
宵月瞥了他一眼，没理会。径自往卧室方向走。
他们在街上溜达，直到天色渐沉，少年将宵月送到龙域的边界，遗憾道：“再往里我就不能进了。”
宵月摇摇头，“这里就可以了，多谢。”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坦率又自然，里面盛满快要溢出来的愉悦。
“你……” 宵月跟着鸿鹄走出校园，张开口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长曦。”鸿鹄脾气很好，温和又有风度，“我的名字。”
“嗯，我叫宵月。” 宵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尴尬。
很甜，也很酸。
“多少钱，我给你。” 他道。
鸿鹄失笑，无奈的看着他，“不用啦，下次你请我吃，好不好？”
他索性闭目养神，不再去刻意捕捉。
嘴唇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了碰，宵月吓了一跳，睁开眼。只见鸿鹄那张帅气的脸上挂着坏笑，将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宵月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甜的。对方的笑意加深。
宵月顿了一下，才想起来‘糖葫芦’是个什么东西。
“不太。”
长曦扭脸看他，有些苦恼的说：“可是我想吃哎，你能陪我一起去买一下嘛？”
在他眼里对方就是比他孙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屁孩，被这样打趣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俩并肩走着，谁也没有伸出翅膀要飞的意思。
宵月并不觉得对方送自己回龙域有什么意义，如果能就此别过是最好的。
宵月捂着胸口，想要摆脱这种感觉。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将身后的三条龙远远甩开。
走了很远，才从那种窒息般的绝望中抽离。
“……”
龙们的呼吸变得沉重，他们压抑着崩溃，让自己不要变得那么难看。
宵月突然皱起眉。
想到这里，三条龙的怒火还没点燃就被一盆冷水扑灭了。
冰冷刺骨，冻得他们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
重渊露出了宵月从没见过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黑龙永远都是那么沉着冷静，运筹帷幄，可现在却用一种无助的表情看着自己。
随着宵月的长大，彼此内丹之间的相互感应变得愈加强烈。尤其是对龙来说。
他们看着一日比一日漂亮的雌兽，内心的恐慌如同无方可解的魔咒，时刻刻的折磨着他们。这几乎是本能的，因为对方不仅仅是他们挚爱的雌兽，同时还是维持他们生命的源泉。这并不平等。因为他们清清楚楚的明白，他们的死亡不会对此兽造成任何影响。他们是无足轻重的，是可以被取代的。而且想要接替他们的人大有人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甘愿看着雌兽和另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毛头小子亲密无间？
宵月想了想，似乎最近的确交往的太频繁了。长曦对自己有意，可他并不打算和对方发生些什么，如此还是早点撇清关系比较好，流言传开了对两人都不利。
“以后不会了。”
麒麟又问：“你家那三条恶龙没找你麻烦么？”
宵月背靠在着门板，一点点下滑，跌坐在地。抱着腿，脸埋在膝盖里，在地上坐了很久。
在这日之后，长曦每天放学都会在校门口等宵月，然后找各种理由约他去不同的地方玩。
没过多久，他们在一起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龙的眼皮底下，但是他早已不惧怕，他们的角色似乎对调了，会提心吊胆的一方变成了龙。
堇光跟了上来，他比十几年前要变得沉稳许多，但是和他的两个哥哥比起来，还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
“月哥，那只鸟是谁啊？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宵月被对方纯真感染，便不由自主的接了一句：“糖葫芦很好吃。”
长曦眼睛弯弯的，和他道了别。
宵月目送他远去，站了一会，才往回飞。
长曦却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呆。”
宵月一愣。
“啊，不是在骂你。” 长曦伸了个懒腰，语气轻快，“只是因为你长得很漂亮，性格却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