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这些人明白,闻昭的势力只有在他自己手上才是最稳固的,分给谁都是养虎为患。
当然,他也摸不准是不是上面有意重组四大舰队,所以拿根基最薄的闻昭开刀,如果是这样,那起码别往那人头上泼脏水,寒了他一腔赤胆忠心。
韩岭冬喝完了半壶菊花酒,看着他问:“说完了?”
当然,这是给帝国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特殊优待,可也有人人心不足,贪婪无度,闻昭或许只是倒霉,但这事一旦开了先河,他就不会是最后一个倒霉蛋,总有些小人光明正大竞争不过就背地里做些下三滥的事,今天可以通过将一个alpha变成omega强占他的财产,明天他就可以通过同样的手段吞并下一个竞争者的领地。”
在座谁不知道闻昭出事以后第一个嚷着要娶他的人是李俭,魏湛青这话剑锋直指对方,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老的笑而不语,小的屏息不说话。
果然,李俭变了脸:“魏所长说话要讲证据,现在强占闻将军财产的另有其人才对。”
“不就是闻上将瞒报性别在战场上突然发情导致战役失败嘛。”李俭眼神闪烁。
“李将军在质疑帝国的检测技术?作为这方面的专家,我或许有权力代表相关领域的前辈表示一下愤怒。”魏湛青笑了一声,眼神冰冷:
“他是不是alpha我再清楚不过,关于他突然散发出强烈的omega信息素,我们已经有充分证据证明是由于药物诱导,检测报告应该在近期内出来。”
魏湛青哑然失声,脑子里倏地闪过很多虚影,最后定格在闻昭谨慎拿出婚戒的画面,那时候的他小心翼翼得实在不像个alpha,他后知后觉地心酸起来。
他的动机仅有单纯的功利性,闻昭是个不太alpha的alpha,出身贫寒,正直坚毅,横竖看都不会在他身上施展所谓的大alpha主义,何况那时他在竞聘研究所所长,婚姻是隐性考察条件,于是十分迫切地寻找结婚对象。
闻昭就那么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好过他考察的所有omega和beta。
让闻昭和一个alpha在一起这种事从没出现在他的想象中,更别说刚走的那个alpha是李俭,他一想到那家伙可能对闻昭干的事情就一阵窒息,当时还好他出手早,监狱那边说李俭正找名目闯进去要强行标记他。
“你喜欢omega?”魏沅白奇怪地挑起眉:“还是喜欢alpha?”
“我...”
“我没把他当提款机。”魏湛青倒抽一口气,觉得自己洗不清了。
魏沅白一脸理解:“我再偏心你也是个人,闻昭委曲求全到那地步,我也不希望你们以后会闹掰。要是真没法喜欢他,就离了吧,咱厚道点,不贪他的钱,但也别直接还,要是以后他再婚的那个alpha不靠谱,你起码还能支援他一点。”
“你说什么?”魏湛青一脸难以置信。
众人大笑,韩岭冬受了他的礼,替他开口道:“实话说了,这顿饭我一分钱没花,全是沅白的心意,孩子们难得有求,我耳根子软就答应了。当年小魏不声不响结了婚,连个酒都没摆,我在类木星考察,回来才知道,一直没机会送什么礼,这小子脸皮薄也不知道跟长辈讨,在座大家都是我的老朋友,好些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顿饭权当补他的新婚贺礼。
他想干嘛你们心里都有数,待会儿不管同不同意,都先听他说说,我仗着年龄大擅自做主,今天桌上的话不管对错,冒犯了谁,或是犯了什么忌讳,下了桌也就散了,大家都不准往心里去。”
这话冲着军部几位大佬去的,他们是在座唯一没看着魏湛青长大的老人。
“bo离婚率是很高,出轨率也非常高,抑制剂到底没有alpha好用。”
“他不会。”魏湛青冷声道。
“没问你他会不会,”魏沅白摊开胳膊架在身后的栏杆上,跟女流氓一样翘起二郎腿:“我问你,你喜欢他吗?”
魏沅白扯过脸色依旧难看的魏湛青坐下,看着弟弟这张不省事的俏脸叹了口气,为难道:“你但凡丑上那么一两分,姐姐就舍得抽你了。”
魏湛青直给她气笑了:“没打谁知道输赢呢。”
“行了吧,回去让闻昭教你几招再出来现眼,”魏沅白摆摆手:“你这模样也不太抗揍,得多练练。”
魏沅白冷眼瞪他,李俭在她身后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和她套近乎:“还是魏姐疼我...”
话才落地,陡然间他眼前天旋地转,砰的一下摔在地上,与此同时一杯冷酒从天而降,他登时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魏沅白冷笑着松开他:“老娘只有一个弟弟,想认亲的去问问我妈,看她愿不愿意生你。”
李俭狂妄地笑起来:“装什么孙子,如果不是他屁眼前突然多了朵花,你他妈会对他感兴趣?”
他恶毒地看着魏湛青铁青的脸:“谁不知道你俩结婚五年过的是什么鸟样,转眼你就对他情深似海了?不就是操着操着操出点意思了吗?”
魏湛青豁然起身,捏紧拳头想冲上去,却被安茬一把抱住,他们这种文职和李俭这种丘八正面对上就是送人头。
老的一走,李俭跟甩开狗绳的狂犬瞅着魏湛青龇牙:“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其实还是因为闻昭操起来滋味不错是吧。”
魏湛青面色骤变,生生掐断手里一只蟹腿。
“我们将军喝高了...”李俭的副官讪笑着道歉,被李俭一把推开,那人满脸酒气,笑出几分狰狞:
宴席设在韩岭冬的小花园,那是一片菊田,金粉白绿红蓝紫,各色新菊簇拥一堂,进来就让人眼前一亮,大家纷纷恭维韩老的本事,魏沅白却把魏湛青扯到一边:
“老头子们吃不了多久,待会儿应该都会陪韩老爷子去别地方看花,你要说什么趁早,这是姐姐替你攒的局,你之前出的什么昏招,私会法院工作人员都想出来了,安茬要是没告诉我,你是打算让我帮你捞完闻昭以后再去局子里捞你吗?”
魏湛青瞄着李俭,那人也在观察他们,冷笑道:“你攒局怎么把那家伙也攒进来了?”
魏湛青点头,老爷子笑道:“行了,小孩子家的话姑且听听就好,别耽误吃螃蟹,凉了就不好了。”
魏沅白眼珠子绕了一圈,在座都是人精,不可能立即表态,她示意魏湛青稍安勿躁,陪着笑,替大家斟了一圈酒。
饭毕,韩岭冬拉人去花圃看他的作品,桌上只留了杯盘狼藉与面面厮觑的小辈。
“我弟弟需要强占?”魏沅白嗤笑道:“当年闻昭和他结婚的时候早拟了协议,不管发生什么,谁对谁错,一旦离婚他的所有财产都属于伴侣魏湛青。”
李俭瞪圆了眼,失声道:“放屁,他脑子有毛病?”
魏湛青没理他,继续道:“在座都比我见多识广,知道利益能把人心扭曲成什么样。四大舰队正在变成不能轻易触碰的庞然大物,可比起树大根深的其他三支舰队,闻昭根基最浅,品性最正,他一直是帝国的尖刀,直插最艰险的地方,这么多年从没有过怨言,罗将军最了解,他是你一手提携上去的,您应该知道如果有的选,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可能放任一点失败的风险存在。”
安茬的同学,也就是魏湛青原本要约见的法院工作者点头道:“如果证据确凿,那闻将军的罪名应当无效。”
“魏所长是不是把技术看得太高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手段。”李俭冷哼道。
“我把技术看得高不高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滥用这种技术,恕我冒昧,军部一直是alpha的天下,但和过往不同,自星际探索触碰到银河系边缘,也就是进入突破时代开始,军部从未像今天这样富裕过。
魏湛青心里感激,也恭敬地替整桌人斟了酒,唯独漏了李俭,落座以后便道:“各位长辈都知道,之前我的伴侣闻昭出了点事。”
“魏所长真含蓄,那叫一点事?这场失败让帝国损失了十几个亿。”李俭玩着自己的空酒杯,刻薄地提点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经济问题,我也犯不着大费周章来见各位。”魏湛青冷眼看他:“我是搞生物的,不得不提醒将军一句,这件事的蹊跷远超各位想象。”
“当时他是最好的选择。”魏湛青诚实地说道。
“那你后来喜欢上他了?”魏沅白含笑问。
“我开始喜欢他了,以后会越来越喜欢,等到有一天我的喜欢和他的一样多,我会告诉他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魏湛青信誓旦旦保证道。
“别说谎了,我和爸妈、爷爷奶奶都觉得你找个beta是最合适的,打小你看alpha和omega的眼神就很诡异。”魏沅白笑笑,见魏湛青不解,她道:
“你看他们像看动物,长大了也没变,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我现在依旧挺奇怪你为什么会答应闻昭的求婚。”
因为——
“我说,不喜欢他的话离婚吧,让他去跟一个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爱他,但起码能满足他生理需求的alpha在一起。”魏沅白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十分认真:
“我知道你,不喜欢就不会跟他睡,这样的话也别霸着人家,他喜欢你这么多年,怪可怜的。”
“你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他?”魏湛青急的差点站起来。
魏湛青还没回答就被截住,他姐往他腿肚子踹了一脚:“别急着回答,你就算说喜欢也没啥信服力,在我们眼里你确实是在他变成omega以后才转变态度的。”
他抿着嘴没说话。
魏沅白笑:“你是我弟,我偏心你,以前你和他在一起我当你找了个人形提款机,虽然没有爱情吧,但有自由有钱,美得你了。可现在,这提款机故障了,你还要他,那必然是他其他方面吸引你了。”
“练什么?挨揍?”魏湛青没好气地说道。
魏沅白笑眯眯地看他:“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魏湛青神色陡变:“你什么意思?”
说完,偏头数落魏湛青:“你也是,打的赢吗就往上冲?你不是崇尚用脑子办事吗?这分钟大脑罢工了?”
然后一把扯过李俭带过来的副官:“赶紧架走,不然待会儿姑奶奶不保证他的牙还在嘴里。”
事态眨眼被平息,安茬揪着、衣襟安抚受惊的小心肝。
李俭见状,笑的越发恶劣:“不过你可得注意点,bo结合的离婚率高达...多少来着?”
他问自己的副官,得到一个数:“百分之七十,而且omega的出轨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这才是他娘的生物本能,你等着,改天老子往他面前一站,他就得软着腿流着水扒开自己那张烂逼求爷操他,爷操烂他的时候,他连你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这话说的满座都变了脸,魏湛青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把推开安茬抡起拳头就冲过去,安茬咒骂一声,眼睁睁看着冲突即将升级——魏湛青的拳头却被接住了。
“便宜你了,不然老子早该知道他操起来什么感觉。”他砸着嘴想了想,表情逐渐古怪:“虽然对他还不一定硬的起来...魏所长干他的时候不会觉得硌得慌吗?”
他继续自言自语:“硬不起来也没关系,手感不好能将就,老子就想看他哭着求我操他的婊子样。”
“李俭,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魏湛青轻声道,眼里的寒意几乎凝成冰针迸出来。
“得寸进尺了你!人家脸皮厚,你学着点!”魏沅白照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厚脸皮还用学?”魏湛青扯了扯衣襟危坐,趁着螃蟹上桌,抓紧时间替韩老爷子剥了一只,笑道:“我不比李将军懂人情世故,居然空着手来,该罚,这顿我替您剥螃蟹道歉。”
韩岭冬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还和小时候一样机灵,借花献佛献的好啊,跟你们说,这小子有次拿了些奇花异草送给我,我当时光顾着开心,结果回园子一看,好家伙秃了一大片,气得我差点冲到老魏面前要他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