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期间,裘默笙每天的宫缩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半小时到十分钟之间宫缩一次,有时大半天都没有动静,有时又很强烈而紧密。
即使在宫缩停歇,他的腰腹依旧强烈的不适,以及体内深处依旧感觉一股深幽的酸痛。但他也只能强迫自己适应这样的感觉,抓紧时间在这时候让自己休息。
林晔一直寸步不离的在他病床前照顾,每日家里的阿姨,会送来饭菜跟换洗的衣物。
最后没办法,他们只好转换方式。
医生橡胶手套上,食指跟中指都摸了厚厚的一层药膏,抬起裘默笙的一条腿,沿着他的穴深深按进去。
裘默笙抓紧了床单,他的两腿都在发颤,那只手一直在他敏感的宫颈口处来回轻轻涂抹药膏,尽量克制住想要狠狠夹住双腿的冲动,内壁也一缩一缩的。虚弱不堪的模样,也因发红的眼角添了几分撩人。
“没事,别怕。”林晔定了定神,尽量保持镇定,给他擦了眼下的汗,按下电铃。
医生很快赶来,检查过后发现裘默笙的羊膜竟然已经破了,甬道内很湿,手指撑开柔软的宫口,发现也由上次住院时打开的1厘米扩张到了3厘米。
裘默笙被迫张开的两腿发颤着,艰难的挺了挺被肚子扯得坠痛的腰,医生轻摁着他坚硬如石的大腹,胎儿坠的位置低了很多,他宫缩的密度已经很紧。
他瞬间睡意全无,连忙起身过去一看,裘默笙紧紧地咬着那枕头,手托着圆硬下坠的腹底,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破碎的喘息不断地溢出,听得人揪心。
这一次裘默笙的宫缩又连着发动了大半天,最猛烈的时候,阵痛的力度跟频率几乎和真的快要生了一样。
林晔光是陪他熬着,看着裘默笙极力忍耐痛苦的模样,都觉得心头酸楚难忍,阵阵裂痛。简直恨自己他无法代替他承受一丝一毫的痛苦。
裘默笙微微撑起身体,腹底又胀又坠,用手托着轻缓的揉,侧躺着一边久了,胎儿压得他也胯骨受不了了,他一边喘着一边咬唇道,虚弱道,“我想,转过来……”
林晔连忙扶着他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一边小心托着饱胀圆硕的孕肚,帮他缓缓翻了个身。
然后,他忽然看到裘默笙身下有一小滩湿漉漉的水痕。
林晔笑了笑,握着他的手,“我不累。”
裘默笙却不松手,只是静静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里有些林晔看不懂的复杂。
半响,林晔拗不过他,选择先行投降,合上他发凉的手,轻轻攥在掌心里捂热,“那你如果又难受了,记得叫醒我,千万别自己忍着。”
“已经好多了。”他淡淡道,声音还是虚弱。
林晔看了看时间,现在他的宫缩不太规律,手放在他的腰上揉了揉,“趁着现在不难受,你再睡一会儿。”
还在挂点滴的那只手却拉住林晔,那手非常的凉,握在他的手腕上,甚至冷的缩了一下。
有一次,裘默笙从梦里被宫缩痛醒,喘息着抱着涨圆的胎腹,看见他湿润得泛着水光的眼睛,“呃、嗯……我没事的。”
林晔忍着泪,擦了他满脸的汗水,心疼道,“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差……”
疼得厉害起来,裘默笙闭上眼忍耐阵痛,那长长的眼睫毛正扫在他的手指上,一阵微痒。
男性beta怀孕本来就不是很常见,大多出现在同性的beta伴侣之间。而像裘默笙一样如此艰难辛苦的,几乎没有第二个。
为了能让胎儿跟得上营养,以及自己的身体保持能量,裘默笙每天都会吃很多补充的药剂,饭也尽量的吃得多一些。
但他现在依然太瘦了,除了滚圆硕大的腹部高高挺起,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单薄,脸色也一直是没有血色的苍白,手脚也总是冰凉的。
在医院各项指标的监控之下,及时调整用药,补充营养。除了依旧时不时的发动宫缩,日子还算平静的一天天过去。
裘默笙腹中七个月的双胎还在不断的长大,早已比上次林晔足月的肚子还要大了,宽大的病号服衣袍被饱满的腹部撑得几要涨裂开来。
胎儿的体积越来越大,也越是让他难以适应,最近腹部和腰部的疼痛越来越严重,常常忍得很艰难。
裘默笙头发已经全湿了,闭着眼睛,攥紧床边,发梢的汗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额上很快又透出一层的汗意,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阵宫缩很强,肚子也坠涨得厉害,腹部的肌肉被宫缩紧紧地抓着,一直长长的收紧。
他眉头紧紧的皱着,想控制慢慢深呼吸也难以调整,咬牙重重的喘着,放在腹上的手一会儿用力按着,一会儿又无力的松开。
医护人员每天都会检查他宫口的扩张情况,查看是否有进一步的发展。好在这一周都比较顺利,他的宫口没有继续打开。
然后医生会往他的子宫内注射人工羊水,给他服用防止宫内感染的药物。
双胎本身就比单胎更容易缺乏营养,医生建议至少将胎儿争取再保到八个月,尽量提高生存的几率,和减少并发症的可能性。
他的子宫颈已经变薄了一些,抑制宫口扩张的药物,凉润的药膏被涂得满满的抹在他柔软的宫颈口,让他的体内深处一阵酸胀的凉意。
医生持续的观察着他的情况,宫缩频率变低和强度变低之后,宫口不会继续打开,对产程的推进也比较微弱了,有时宫缩也会停止下来,发现这个方法奏效了。
于是裘默笙只能直接在医院住了下来,一直到他真正分娩,两个孩子出生。
如果不想办法停止产程的话,恐怕这次裘默笙就会把两个孩子生下来了。
但七个月的双胎,存活率还是太低。医生征询了两人的意见,讨论之后,还是决定帮裘默笙保胎延迟分娩。
他们挺掉了他的硫酸镁,医生又给裘默笙换了好几种药物,但试了半天发现都无法停止他的宫缩,但能减缓宫缩的频率跟强度。
林晔吓了一跳,心中一紧,立即掀开他长袍样式的病号服下摆,只见一条细细的水迹顺着他白皙的大腿内侧流下。不是很多,但随着裘默笙一声低低的闷哼,他的肚子再次收紧,水流变强。
身下的湿润感跟全身的汗水混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
看到林晔扶着他一动不动,裘默笙微微侧过头,“怎么了?呃……”饱胀紧缩的肚腹颤动着,宫缩越来越强,细密的汗水从他额上滑下来,落到湿漉漉的眼睛上。
他用了最大的努力,才不显出自己的脆弱难过跟压抑无助,只是埋头帮他按摩腰腹,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帮到裘默笙让他摆脱痛苦,更不想增添他的负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每分每秒仿佛度日如年。裘默笙整整痛了一夜,天亮了阵痛才渐渐缓下来,却又断断续续宫缩了一整个白天,总算,这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林晔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给裘默笙擦掉满脸的冷汗,脸色已经白得透明。他几乎是宫缩褪去,就立即沉沉昏睡过去。
林晔知道他的性子,最近他的宫缩总是时有时无的,一阵阵的,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也没什么办法。有时林晔要是不发现,他就一直自己默默忍着不出声。
“嗯。”
林晔躺下睡着了没多久,就听到阵阵压抑的低喘,沙哑微弱的叫他的名字。
“你也歇一歇。”
住院期间,林晔只能睡在陪产的小床上,但他在那张床上呆的时间并不多。
裘默笙知道林晔最近睡得比他还少,他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感觉有人一直在给他推腰揉背,按摩手脚。
林晔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裘默笙的肚子又低又重,摸上去很硬,轻轻的揉着。
宫缩渐渐过去了,他大口的喘气,疼得久了,全身的肌肉依旧是紧绷绷的,用手抵着被硬邦邦的胎头压迫的耻骨。
“现在还疼吗?”林晔给他按摩着身体放松肌肉,轻声问,“有没有好一点儿?”
林晔想起他九个多月的时候,胎儿还没入盆,常常都觉得腰酸背痛,每天只盼望着早点卸货。
如今看着他托着一个撑涨至极的肚子,整天躺在床上,即使裘默笙从不说什么,林晔也知道他肯定全身都非常难受,所以每隔一会儿就会主动帮他从上到下的按摩身体,每次都按到手酸,也从不嫌麻烦。
他知道跟裘默笙的煎熬折磨比起来,自己这点手酸简直根本不值一提,可同时心中又更是说不出的酸涩。
加上胎头也已经入盆,又重又钝地靠在他的子宫颈上,压迫宫口打开,臀内也感觉胀得厉害。让他几乎很少坐起来,只能侧着躺着床上,肚子下面垫着软枕,托住那沉隆的胎腹。
双腿之间也塞入枕头,避免大腿落下来压迫着宫口。
产科每天都会迎来送往许多的人。林晔有时常常会见到很多孕夫,大多都身形丰腴圆润,脸上洋溢着幸福,伴侣陪在身边。
林晔用力按压着他的后腰,然后渐渐带到身前,在他坚硬紧缩的肚子上打着圈按摩。
腹部的压力不断增大,温热的手来回的揉搓着他紧硬的肌肉,裘默笙牙齿打颤的咬住枕头,浑身冷汗淋漓的发抖,好一阵子,宫缩才渐渐平缓,感觉体内压力被释放了一些,肚子缓缓松了下来。
林晔擦了擦他满脸的汗,又娴熟的揉着他痛苦不堪的腰,按摩后腰跟两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