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秦岁已喃喃自语,”可以超越生死吗?
“恩公从未爱过人吗?”觅邪问。
闻言,秦岁已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夏澜像是早就料到了秦岁已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觅邪在琰煦手背上烙下一个吻,此刻的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镇静,“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救他。所以无论是禁术还是什么,我都愿意尝试。”
秦岁已眉头紧蹙:“你该知道,世间万物一生一灭,你若要逆天改命,便要以命相换,这是天道定下的规则。”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向药圣求可以固神魂的归元丹啊……”觅邪紧紧地握住琰煦的手,手指无意识地用力至关节泛白,但床上躺着的人却毫无反应。
“还有救吗?”秦岁已问。
夏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可以修补神魂的方法,可……”
将床上人的衣物解开,除了一些皮肉伤外,只见从右侧腰腹部蔓延而上到胸口一片纯白色的痕迹,痕迹边缘的皮肤呈烫伤后的红色。
“这是……”觅邪睁大了乌黑的眼睛,眸中雾汽弥漫。
“这应该就是被净火灼烧后的表皮痕迹。”夏澜神情严肃,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烧伤,“我要进入他的体内看一下。”
店主掂量了一下手中银钱的重量,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看不出,这般清雅绝伦的人也爱看这种书……人不可貌相啊……”
直到回到苍岚峰,秦岁已的心跳都还未平息下来,怀里揣着的话本仿佛也有些发烫。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凡间买这等放浪形骸的书。
秦岁已没有立马打开看,他将话本藏在了枕头底下,想着等哪天做好心理准备了再打开看。
店主回过神来:“哪……哪种话本?”
“就是……”秦岁已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那种……讲男女之间……男男也可以……”
店主做生意这么久,是个一点就透的人,他立马反应了过来,脑子一转:“我明白了,客人想要的可是……这种话本?”
“师妹先回去吧,我忽然想起有些事要做。”秦岁已说。
“好。”
若是夏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秦岁已游移的视线,只是她一心想着得快些回去以免被师父发现,便没有看出对方的不寻常之处。
“虽是答应了,但我还得回去研究一下那个禁术,不同的禁术有不同的施术条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条件不能满足,即便我答应了你也无法施术。”夏澜走之前说。
觅邪抿着唇目送两人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秦岁已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你们这段日子就不要出去了,重遥山的人恐怕已经偷偷混入青都城了,日常所需物品我会替你们送来。”
到了地方之后,秦岁已发现觅邪说的“藏起来”果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暗巷中堆满了许多杂物,觅邪将人掩住后又做了一个障眼法,也真是难为他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撑得住。
三人将昏迷不醒的琰煦转移到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中安置下来。
夏澜在床边坐下,先是摸了摸他的脉,然后忍不住皱起了眉:“他的脉象有些奇怪……”
这边夏澜左看看右看看,小声说:“要不我先帮他把外伤治一下?”
觅邪抬手抹了抹脸上残余的泪水,朝夏澜行了个礼:“那就麻烦你了。”
夏澜一边治疗,觅邪就在一边默默垂泪,最终夏澜挨不过小鹿的眼泪,还是答应了试着治疗净火留下的伤。
“我明白。”觅邪站起来,朝秦岁已露出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我愿意。”
秦岁已还是皱着眉,似乎极难理解:“为何?”
“因为我心悦他。”觅邪圆溜溜的小鹿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里面盛满了秦岁已看不懂的光彩,“这大概就是凡间话本中的‘爱情’吧。”
闻言,觅邪眼神稍稍有了光泽:“什么方法?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救他,我都愿意试!”
秦岁已也看着她,可夏澜却面露难色:“可那是本禁书,我在师父的藏书阁偷偷看的,上面记载的都是禁术。”
秦岁已微微一愣,然后脸色微沉:“不可,禁术的施术代价极大,往往得不偿失。”
闻言,秦岁已走到夏澜身后用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背,然后夏澜将双手放在琰煦胸口上,闭上了眼睛。
这是敛视法,可用于检查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的伤,医者自身的神识暂时脱离身体进入患者识海,在这个过程中医者自身将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此法难修,且大部分医修也不愿意使用,毕竟谁都不愿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夏澜神识回拢,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一丝忧愁:“他的经络完好,但是灵气运行滞缓,神魂……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已经残缺不全了,而且残余的净火还在缓慢地侵蚀剩下的神魂。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
夏澜一回到淮碧峰就一头扎进了藏书阁,禾青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家徒弟如此徜徉在医书的海洋中了,不免有些惊讶。
说着,店主找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秦岁已。秦岁已面上臊得慌,于是看也不看就点了点头,胡乱接过了册子:“对,就是这种。”
“这本是最新出的,要十银。”
秦岁已只想赶快走,也不在意价钱多少了,匆匆给了钱就快步离开了。
待夏澜离开后,秦岁已便抬脚走进了书塾。
“这位……”店主看着秦岁已直接呆住了,他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秦岁已开门见山:“请问你这里有话本卖吗?”
闻言,觅邪先是一惊,然后点点头:“明白,多谢恩公。”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经过一家书塾,秦岁已忽然停住脚步。
“秦师兄?”夏澜也跟着停下脚步。
闻言,觅邪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怎么样?能治吗?”
夏澜没有立刻回复,转而掀开琰煦紧闭的眼皮看了看,问道:“我能看一下他的身体吗?”
觅邪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