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团如果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是楼小相公,秦旭庆幸自己找到了人。
“小相公。“秦旭把外衣脱下来裹在人身上。
突然的温暖盖住楼浮生,他抬头疑惑的望着陌生的男人。
回到家,秦旭坐在门槛上还在回想上午的事情,听说楼小相公会沦落到街头,他的心就像油煎了一样,那样一个柔弱的男人,怎么能受得了风餐露宿的生活。
越想越觉得可怕,秦旭蹭的起身,朝镇上跑去。
楼浮生蜷成一团,靠在角落里,夜里凉,他穿的单薄,冷风飕飕的刮在他身上,比刀子还要锐利三分。
再细看跌坐在石阶旁无言抹泪的瘦弱小相公,心里非常不得劲,想把人扶起来,但急着把家里种的粮食给饭馆送去,只能牵着牛车先离开。
楼浮生觉得自己跌了一下似乎摔到了脚,站不起来,可是门房小生不依不饶,他没办法扶着墙缓步离开。
门房巴巴的看着楼小相公渐行渐远,心里愧疚的很,小相公向来和善,平时打赏都不吝啬,刚才千万别真打到了啊。
楼浮生挑嘴不爱吃肥肉,只要瘦肉。
精瘦的猪肉还是秦旭多加钱给屠夫才留给他的。
楼浮生被赶出来的时候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拿,以往恭敬的门房小生此时凶神恶煞,手拿着扫帚时刻准备打来。
他抹了把泪,不知道何去何从。
盛家门口看热闹的大爷们纷纷唾弃盛家二房不做人事,大房的人刚死就把小相公赶跑,好歹也算半个盛家人,没生出孩子又不是楼小相公的问题,盛大儿子那身子骨怎么行的了房事呢。
健壮的秦旭把板凳拼在一起搭在床边,在凳子上将就了一晚。
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钻进,落在粉白的脸颊上,秦旭数着月光块状的数量,一根根数着楼小相公又长又翘的睫毛。
小相公是对已婚的哥儿的称呼,哥儿只能让人受孕,怀孕生孩子都是小生的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楼浮生不太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波抚摸。
“回家吧,要走夜路了。“秦旭收回手,领回家一个小相公。
只有一张床,楼浮生不好意思的独占了。
而秦旭八九岁起就自己拉扯自己长大,长辈死得早,从来没人带他相对象也无人催他成亲。
两人沉默之间,楼浮生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
秦旭赶紧掏出碎银买了碗馄饨。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秦旭口不择言,”我做饭很好吃,养人我也会养的很好的。“
楼浮生不怀疑他是人贩子了,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你叫什么?多少岁了?哪里人?”
他要怎么说啊,脑子一热就跑出来找人,什么都没想。
“我想养你。”秦旭思索过后,认真的说。
“养我?”楼浮生表情奇怪,他无法理解,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突然说要养自己。
“明天一早就把那个小寡夫赶出去,他别想从盛家拿走一分钱。”盛二都已经吩咐好了。
盛家二房的长子于心不忍。“大房绝户了,我们还要这么做?”
“当年你祖父那么偏心,好东西都留给老大了,我就只分个半间宅子和几个铺面,好耕种的水田一亩都没给我!”盛二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理直气壮,“反正楼浮生不姓盛,盛家养了他这么多年,现在也没义务再养他了。”
“你是?“楼浮生把带着体温的衣服紧了紧,问。
难道是盛府喊他回去?
“我...”秦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话卡在喉咙。
他饿了一天,闻着小摊上的馄饨香气,咽了咽口水。
要是身上带了钱就好了。
他后悔极了,被拽出盛府的时候居然一分钱都没揣进怀里。
盛二老爷非要立刻赶走小相公,老天怎么不降个雷劈死他!
秦旭送完粮食回来,盛家门口众人早已散去,盯着紧闭的盛家大门,他也不知道心里失落个什么。
被牵着的黄牛感受到主人的低落情绪,放慢了蹄步,跟在身边。
就因为没有孩子断了传宗,盛二继承了盛家全部财产,黄金万两却养不起个吃饭的嘴,真是可笑。
可怜楼小相公,从小被卖进盛家做童养夫,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子,好日子没过两天又沦落街头。
“真是可恶!“秦旭听着大爷说的话,呸了一声。
小生数量多,而且主导一切,所以小生一般都是一家之主。
哥儿太瘦弱了,秦旭捉了鸡又炖了鸭,还上山打了兔子,争取每天每餐都有肉吃把楼浮生养的白白胖胖。
“浮生,今晚上咱们包饺子吃。”秦旭将油纸包着的猪肉拆开,两人熟悉了后都互叫姓名,不喊称呼了。
秦旭对他仿佛无有不依。
一个小寡夫还有什么值得被人惦念的呢?
楼浮生想通了之后,睡得贼香。
就算要死也要先吃饱。
有骨气的楼小相公端庄的吃了两大碗馄饨,撑的难受。
秦旭伸手替他揉了揉。
秦旭对答如流。
脑子没问题啊,那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楼浮生皱眉。
要是楼浮生接触过正常的婚事,他就会联想到了求亲,但是他还小就入了盛府,做了盛大房独子的童养夫,盛大独子一成年两人就成亲了,什么流程都没走。
“是,我要照顾你。“秦旭把话说出来,露出畅快的笑容。
不会是人贩子吧?楼浮生左顾右盼,准备逃跑。
“我有几亩薄田,今年新修的木宅,存了二十两银子,家中就我一人,还有一头黄牛,十几只鸡鸭。“秦旭为了凑数甚至连养的鸡鸭都报出来了。
“对了,你小弟那,什么都别告诉,省得影响明儿考试。”盛二接着嘱咐道。
他几个孩子里,最争气的就数盛明了,比盛丰那个病鬼哪都好,身体棒学问好。
老天保佑,一定叫我明儿榜上有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