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是沈雨故意瞒着不告诉他,还是沈雨也不知道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只有永远闭上眼睛的沈雨自己知道了。
三岁的小姑娘已经有些懂事,知道自己可能永远失去了妈妈,只能用力扒着爸爸,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不可以再失去最爱自己的爸爸。
姜沉深叹口气,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怀里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叫他一声爸爸那就是他最疼爱的小姑娘。
他找人日夜盯着他,看他的女儿长到三岁,看他的妻子出车祸去世。
距他最后一次见到姜沉,又过去了三年。
● 惊!老攻真是大仁大义: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发疯,但好算带着两分清醒,姜沉现在有家室,生活美满幸福,他不该去打扰他。
他的消息总是发不出去的,可他心满意足,满身疲惫地睡去,在梦中他已经得到了他。
林边皱着眉从药瓶里倒药,从心理医生那里拿来的药,他一天比一天怕吃,却还是一顿不落地痛苦吞药。
姜沉以前对人总温柔爱笑,那些一个个对他表白的女生,要么是被林边找了人,堵在巷子里揪着头发抽巴掌,要么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马路上被吓到精神崩溃。
姜沉知道吗,姜沉不会知道的。在他心目中,林边就是一个没了母亲,有些可怜又固执的朋友,他一次一次拒绝他的爱,他又一次一次贴上来,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令他止不住心软,虽然刻意保持了距离,他却与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就像高中时那样每天邀他打篮球,相互请喝汽水,请吃饭。
那个倔强却阳光的林边就这样跟着姜沉五年。
林边似乎被扔戒指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不由自主的咬手,全身轻微颤抖,他知道自己犯病了,狠狠捏了一下手心还未痊愈伤口,剧烈的疼痛令他清醒了一点。
他扑进姜沉的怀抱,哭着道:“你说的,你说的,我天天都要来!”
他又狠狠去咬姜沉的嘴,姜沉张开嘴任他亲,林边咸涩的泪水滑进他们的嘴里,他把那颗没化完的糖轻柔地推到了林边的唇边。
林边整个人僵住了,眼泪止不住流:“我没有!我没有要你同情我!”
他死命挣扎,不停地把衣袖往下拉,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
姜沉松开了他,他17岁认识林边,眼前这个人有多会装他太了解,他的眼泪说来就来,他知道怎么哭最好看,怎么哭最令他心软,可能除了爱他这件事,其他都是他装出来的。
姜沉含着含着忍不住笑了一声,他问林边:“多久了?八年?林边,你还喜欢我?”
原本还活跃的林边听到他这么说,也静了下来,那双明亮亮的眼睛盯着姜沉片刻,姜沉任他看,青年的手缓缓抚上了他的脸庞,再开口语气里带了释然:“八年了。姜沉,我一直喜欢你。”
他又开玩笑道:“给个机会呗哥,你看我也挺不容易的。”
姜沉漫不经心地听着,对离世的妻子,他感情复杂,悲伤到没那么重了。
林边的双手在他面前比划着,姜沉的眼光随着他的双手滑来滑去。林边手腕带着块手表,左右手都挂满了花哨的装饰手环。
他什么时候这么浮夸了,他记得以前林边双手都干干净净不爱带任何东西,现在品味到变了不少。
林边见他醒了,脸上的笑容绽开,有些兴奋地站起来,想伸手探一下姜沉的额头,却又缩了回去,按了铃叫护士来。
姜沉静静地望着三年未见的林边,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望着他时眼睛里闪着光,想触碰他又一副不敢的模样。
只是瘦了很多。姜沉沉思着,看着林边手忙脚乱地给他倒水,又温声问他渴不渴。姜沉支着沉重地身体坐起来,端了水小口抿着。
那天姜沉带他买了冰镇汽水,一人一瓶喝着走在马路上,就像无数个他们打完篮球,勾肩搭背一晃一晃地压马路回家的日子。
气氛诡异地沉默着,林边得到一个吻之后果然停止了哭泣,陷入了另一种情绪之中,姜沉看他患得患失的皱着眉,只当他终于平静下来,微微松了口气。
他把林边送回了家,笑着朝他晃了晃手,临走时又想到了什么,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奶糖塞到了林边手里,那时上周前桌女生给他的,他不爱吃这玩意,此时自然而然地给了林边,不善言辞的少年拿起一颗糖,剥开一颗扔进了自己嘴里尝味道,含糊道:“这个很甜,你尝尝,据说吃甜的心情会好点。”
带着满腹心事,姜沉既要处理妻子丧事,又要安抚丈人丈母,回家还要面对啼哭不止的女儿,姜沉还是没撑住大病一场。
他高烧不止,在医院躺了三天,终于清醒了过来。
睁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边一脸期待的林边。
姜沉看着怀里哭到崩溃的小女儿,重重按了下眉心。妻子沈雨带着女儿回娘家,不幸遇到车祸,后座的女儿只受了轻伤,沈雨却不幸离世。
从一开始的震惊崩溃到现在的默然无语,姜沉满身疲惫,没有这场车祸,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女儿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忍着丧妻之痛,慢慢回忆与沈雨的相识经历。他大学忙着对付林边,一场恋爱也没有谈过,后来通过相亲认识了沈雨,两人脾气相投,很快就确定了关系,婚后不久沈雨就有了孩子。
今天他刚把药吃了,揪了颗奶糖扔进嘴里,拿着手机无所事事地刷新闻,一条消息跳了出来:“老板,姜沉的妻子去世了。”
林边的手机滑落到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来,一字一句去读那短短一句话,读着读着就笑起来,药效发作,他现在还算平静,嘴里一鼓一鼓地咬着奶糖,半晌他还是忍不住发了疯,狠狠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四分五裂,他捡了块屏幕碎片,他没犯病,却癫狂地把碎片尖角狠狠抵进了皮肤里,疼痛的快感蔓延开来,他看着血一滴一滴滑落,脸上换上了一副脆弱的表情。
他哭着喊疼,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格外惹人怜爱,他抖着手在掌心狠狠划着,疼痛的感觉令他浑身轻飘飘,看他表演的那个人又回来了,他以后可以可怜兮兮地去博取他的同情,可以想哭就哭,也可以死皮赖脸在他怀里不起来。
现在姜沉彻底与他没了关系,林边那些装出来的情绪再也不会有,他现在既可以一巴掌直接把不顺眼的人抽飞出去,也可以暴力的一脚踹在敌对他的人的肚子上,让人痛苦到全身抽搐,爬也爬不起来。
他现在喜欢亲自动手,再也不用顾忌被姜沉看到,一刀插进人肚子里,把人肠子直接挖出来,看着一地破碎的内脏和蜿蜒到门口的血,他总是得到战栗的快感。
一刀插在自己身上,也会有这样的快感吗?会有的。可是晚上他又猛地清醒过来,把手插进嘴里痴痴的笑着,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把网关掉,然后点开姜沉的聊天框,甜甜腻腻地给他发语音:“老公,今天过得好吗?”
林边终于等到了他16岁想要的那个吻。
end.
除了爱他……姜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第一次主动将眼前的人揽进了怀里,轻轻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他将手上的婚戒褪下来,随手扔到了床头柜上,戒指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语气厌倦:“林边,下次想见我自己来见,别他妈找人盯着我。”
姜沉也笑,又从床头柜捡了颗糖扔进嘴里,他一把拉住林边的手,动手去摘他的手表。
林边惊恐地挣扎,拼命地不让姜沉看他的手腕。
姜沉还是看到了,他看着林边自残的痕迹,语气冰凉:“林边,你要么就死了,要么就别搞这些小动作,我不会同情你。”
那装饰花哨的手捏着颗奶糖,缓缓举到了他面前。
后面是林边的笑脸,他把糖剥开,递到他嘴边:“心情不好,吃点甜的吧。”
姜沉默了片刻,低头咽了那颗糖。糖还是好几年前他随意塞给林边的那个牌子,几年过去,糖没以前那么齁甜,加重了奶味,好吃了不少。
“姜沉,这几天是我照顾你,你父母带孩子我就让他们不要来了……我说我是你朋友……”林边一边低声解释着一边拿眼睛瞟他。
姜沉点点头:“辛苦你了。”
林边见姜沉愿意理他,语气里有些雀跃,又喋喋不休开导他,希望他早日从妻子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边跑边挥手,带着林边痴缠的目光和炽热情感,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 等啊等啊,终于又等到老攻单身了
除了在姜沉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林边通常冷着脸,他年纪小,却杀伐果决,没了双亲这件事仿佛完全没影响到他,他当年是怎么监视着姜沉不准他谈恋爱,现在就是怎么监视着林家上上下下,当年是怎么一个个收拾企图靠近姜沉的人,现在就是怎么一个个除掉觊觎他手中权力的人,手段只更加残忍,更无所顾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