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胄看着这些折子,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增加税赋,卫朝的税赋还不够重吗?”
“农民头上三把刀,租子重、利息高、苛捐杂税如牛毛。”
不知他们读的圣贤书里是不一样的治国安邦之道,还是生性顽劣唯恐天下不乱。
户部尚书上奏折,建议朝廷增加税赋,以解如今国库空虚之急。
礼部左侍郎上奏折,太庙年久失修,建议拨付银两重修太庙。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但为了忠君能够牺牲骨肉的又有几人?
“父亲不用自责,她能理解的。”韩明只能用这种最无力的理由安慰父亲。
那是他的亲妹妹,血浓于水,他何尝不痛心?但又能如何?
“那个道士叫唐罡,是他把皇子带出宫的。”韩胄情绪稳定了一些。
“那后来呢?”韩明追问。
“这种事情,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为父私底下安排人找过,但是未果。”
卫莽则整日沉浸在药丸给自己带来的飘飘欲仙中。
尽管他偶尔清醒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但那种药丸带来的如痴如醉,他完全没有免疫力。
如今天下苍生如何、百官如何,他也许知道,也许不想知道。
这样的奏折太多了,即使自己私自压下,又能压多少这样的折子?
除了折子,还有众人悠悠之口,自己能堵得住吗?
大势如此,自己又能如何?
“一边喊着国库空虚,一边还要重修太庙、广建道观,这些不需要银子吗?”
“弘扬道法,这纯属马屁之词!”
皇上沉迷道法长生不老之术,这是满朝文武人人皆知的事情。
韩明知道,作为一名父亲,他感到愧疚;但是,作为一名臣子,他始终没有怀疑自己的做法。
即便现在整日为此事所折磨,他心里依然挂念着那位皇子。
“父亲,那位道士是谁?”韩明将父亲搀扶了起来。
“这些民间的歌谣,他们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苛政猛于虎也!把老百姓掏空了,我大卫朝就完了。”
政事堂的官员见丞相发如此大的脾气,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大口喘气。
甚至太监总管都建议,各州要广建道观,强制弘扬道法。
这里边哪一个建议不是投朝廷之所好,弃百姓安危于不顾?
卫莽又是有些日子没开早朝了,官员有事情就上奏折。
“那是她的命!”韩胄说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打开了屋门。
夜空,一轮弯月俯瞰着丞相府。
历朝历代都不乏钻营投巧的跳梁不丑。
“这种灭九族的事情,为父后来想想就后怕。”
“为父已经没有了女儿,总不能把儿子也折进去,也就作罢了。但愿他健康平安!”
父亲的身影在韩明心中瞬间更加伟岸!
药物带来的如临仙境般的舒爽,能够让人忘记世间的一切。爱种地的工人的平行世界的帝国崛起
“整理一下,呈给皇上吧。”
韩胄淡淡说道。
丞相有一种深深地危机感。
可如今,修炼得连早朝都不上了,要他道法又有何用?要他千年万年又有何用?
这些话,韩胄只能在肚子里说。
一通发泄,韩胄感觉轻松了许多。
二人坐在了檀木椅上。
韩明再看父亲,哪里像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他现在只是一个父亲。
褪去铅华,谁又不是凡夫俗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