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庞大海预料,随后,其他州府以同样的名义查封了钱铺。
其实,庞大海知道,他们哪里是为了百姓的利益。
他们分明是担心自己手里的银票无法兑换银子,于是借助手里的权力,先确保自己的利益。
有的嚷嚷着要报官,有的嚷嚷着要死要活的。
如果说此刻庞大海还心存侥幸的话,那么官府一纸公文查封了营州钱铺,则彻底将庞大海打醒了。
理由是盘算账目,安抚百姓。
庞大海感觉自己进入了别人布好的口袋,而且口袋已经扎牢,自己则在无力地挣扎。
庞大海近些年来没少孝敬营州刺史田苗。
便想着向刺史求救,可没想到田苗以身体抱恙为由,闭门谢客,不见。
为了盈利,他多方动员,官府和富绅借贷银两约五百余万两。
虽说钱铺仍有三百余万两白银,可毕竟那五百万两银子是贷出去了。
如果存户都拿着银票来兑换银子,那可如何应对。
管家一把扶住了庞大海。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就是祁润了。
“润儿,爹爹什么也没有给你留下。”
“田老弟,我这还有些散碎银子,你拿着谋个生路吧。”
庞大海说着拿出自己仅有的一点银子。
“老爷,走吧,我陪着您。”
庞大海拿着银票看了许久,突然放声大笑,这笑声比哭还难听。
银票是庞府钱表的银票,
“银子已经交付,这里现在不是庞府了。”中年男子说道。
“成交!”中年男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契约。
“签字画押吧。”中年男子神情淡然。
庞大海拿着契约,一份人家早已准备好的契约,心里惨笑:原来自己早就被人家作套了。
他人是靠不住的,最近新娶的偏房已经卷着金银首饰偷偷回了娘家。
庞大海把手边的一些散碎银子分给仆人,打发他们离开。
庞大海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求东山再起,只愿安度晚年。
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几个钱铺的掌柜先后来反应,有人拿着大额票据兑换银两。
作为钱铺,有存有取实乃正常。
培育一棵参天大树,可能需要十年;但是毁掉一棵参天大树,只需要一把斧子。
庞府完了,庞大海也不想挣扎了,他甚至都不想搞清楚到底是谁下的黑手。
就是几天的时间,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就要付诸东流了。
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捶。
自己最信任、孝敬最多的田苗最先向自己动了刀子。
八面玲珑的庞大海现在完全绝望了。
再想想其他朋友,几乎都在钱铺有存银,此刻找他们帮忙,只怕是自己还没开口,他们都要嚷着兑换银子了。
人的本性是趋利的,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卫刚理解。
情况越来越糟糕。每天都有钱铺掌柜来求救,店铺已经被储户围得水泄不通。
五百两银子的空缺,大卫朝一年税赋也不过一千余万两。
这么多银子如何拆借周转。
庞府又刚刚慰军五十万两银子,高价购买蚕丝又花了二十余万两。
此时,庞府门前不远处的马车上,一个年轻女子跳下马车,踉踉跄跄地向庞大海跑去。爱种地的工人的平行世界的帝国崛起
于是,两个人步履蹒跚地向前走。
走出大门,庞大海停住脚步,回头看看自己亲手修建的庞府,作最后的告别。
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庞大海明白,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进屋收拾了两件衣服装在包里,就往外走。
管家走近拿过包背在肩上,扶着庞大海要一起往外走。
庞大海颤抖着在契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两天时间交清银子,不能再拖。”
中年男子依然面无表情,从怀里拿出银票,数了六张递给庞大海。
他要将庞府卖掉,而且要尽快,否则储户找上门或官府查封,可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管家刚把消息传出去,一个中年男子便来到了庞府。
“六十万两白银,一分也不能少。”庞大海给出了房价。
但两三天来,兑换银子的越来越多,并且有传闻说钱铺经营不善,要关门歇业。
庞大海多年的从商经验告诉他情况不妙。
虽然不懂金融常识,但他知道各家钱铺存银合计八百余万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