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上帝在低头看着一只尘世间的蝼蚁。

水花没过头顶，密克溺毙在沉尸池里。

天使与恶魔相视一笑，他们一起走出沉尸间。

密克缓缓沉入水中，他挣扎着最后一口气，“不！不！她根本没感觉！”

标本室的大门被波皮尔警长缓缓推开，沉尸池的透明铁盖也随着轮盘的转动关上。

水池里内置的水管在不停的灌水，直到注满整个水池为止，密克在狭窄的间隙中苟延残喘，口中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池水。

汉尼拔手拿水管喷枪，极具压迫的追问。

密克始终没有回答。

“嗤，还挺倔犟。”利亚讽刺的说道，他朝汉尼拔眼神示意，让他拿起桌上的水池开关。

“我需要你的口供，跟我走。”

“你找到他了吗？”波皮尔看着他放下脏器后又重新回到遗体台，审视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汉尼拔的身影。

“要是我找到他，我会通知你的，警长。”汉尼拔轻蔑的看了一眼波皮尔警长。

“别糊弄我！”

“在哪儿？”

他质问着密克有关格鲁塔斯的行踪。

此时，波皮尔警官走过寂静漆黑的走廊，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皮鞋接触地面发出的“踢踏”声。

汉尼拔专心的剖开遗体的胸腔，头也没抬一下，“可能是乌鸦干的。”

“乌鸦会做烤肉串？”波皮尔反问，汉尼拔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人吃人，在东方战线曾经发生过。你很清楚，因为你就在现场。”

汉尼拔从胸腔里取出一块脾脏，走回实验台。

“噢，也许你们有些私事要聊，我在外面等吧。”利亚识趣的离开实验室，走时还带了张椅子出去，不忘顺手关上房门。

波皮尔这才放下一些戒备，他将口袋里的铁牌扔在桌面上。

“这是我在你房间里找到的。”

波皮尔心中疑雾重重。

汉尼拔走到实验台边，利亚则是找了个凳子坐下。

“这是我的挚友，我想你应该认识他。”汉尼拔面带微笑，他用眼神示意利亚身上的学院大衣，“我们正在一起做实验。”

上层领导收到了一笔数额惊人的巨款，中层跟着沾光，就连底层的人也收到了贿赂。

他们默契的将这件事死死压了下来。

在资本家的操控下，正义显得可笑至极。

利亚摸了摸鼻子，从汉尼拔背后走了出来。

汉尼拔将实验室大灯的开关打开，原本昏暗的室内在白光灯的照耀下更为敞亮。

“又一个惊喜。”汉尼拔调侃道，今天可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这句话激怒了汉尼拔，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凶狠。

“格鲁塔斯下手很快！她没什么感觉！”密克大声辩驳。

利亚拿着水管，走到汉尼拔旁边，看着水池中男人狼狈的模样，轻“啧”了一声。

汉尼拔重新戴上了橡胶手套，他的实验还没做完，刚走到门口，他就停下了脚步，身后利亚的鼻尖差点撞上汉尼拔的脊背。

汉尼拔有些意外的开口，“波皮尔警官…”

波皮尔此时正在弯腰查看汉尼拔的实验台，他听到少年的声音后立刻抬起头。

汉尼拔走到地下沉尸池的盖子上方蹲下，利亚站在他的身旁。

他敲了敲密克头顶半透明的玻璃，男人艰难的转过身，抬头。

恶魔蹲在他的头顶，面露笑容，朝他挥了挥手，身旁有着天使面庞的少年站在他身边，湛蓝色的双眸冷漠的低睨着他。

开关按钮被缓缓拿起，汉尼拔装作按下。

“不！！”密克喝止住了他，“在秘立富瑞！”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汉尼拔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关闭水池的按钮。

强劲的水花淋下，发出“哗啦啦”的巨大水声，密克大声嘶吼，却被水声掩盖。

“我听不见你！”

“他有栋房子？”

波皮尔有些恼怒，这让汉尼拔感到一丝愉悦。

“他在考纳斯锯下犹太教士的头，他在树林里枪杀吉普赛儿童，他被判无罪，因为证人被灌强酸。”

波皮尔细数着格鲁塔斯的罪行，然后说出最终目的。

波皮尔像只蚊子一样跟着汉尼拔，他拿起刚刚放在实验台上的画本，翻到格鲁塔斯的那一页，“这不是你下手目标的脸，这是格鲁塔斯，跟你房间的图一样。”

“你也杀了他吗？”

汉尼拔平静的看了一眼画本，将取下的脾脏放在铁盘内，“没有。”

他警告汉尼拔，“如果你在法国杀人，我就让你人头落地。”

汉尼拔丝毫没受影响，他拿起一把解剖用的长刀，转身走向遗体室，“不介意我边跟你谈边做事吧？”

波皮尔睨了他一眼，走到遗体台旁，手里拿着朵特头颅的照片，“你在家人送命的森林里杀了朵特，他的脸被啃噬过。”

波皮尔的面色有些难看。

“深夜前来拜访，有何贵干？”

警长迟疑了一下，撇了一眼坐着的利亚，迟迟没有开口。

“……达伦西少爷。”

波皮尔摘下帽子，放在胸口回礼，以示尊重。

他怎么会和汉尼拔走到一起？

波皮尔看向汉尼拔身旁容貌昳丽的少年，询问道：“这位是？”

“利亚.达伦西，警长。”利亚自报姓名，礼貌的向他颔首。

达伦西家的名声在警察厅那可谓是十分响亮，坎贝尔家族一夜惨死的案子在当时惊动了不少地方警官。

汉尼拔接过利亚手中的水管，轻轻按下按钮，喷头滋出强劲的水花。

密克被淋了满头。

“格鲁塔斯有栋房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