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踉跄的背影，转身离开回了偏殿。

太子妃还在那，我同她道别后带着周行松出了宫，找了家医馆去瞧。

大夫却直摇头。

“是啊，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瞧着他，我不知怎的想起幼时在深山时，也是遇见过狼的。为了躲它，我待在树洞里两日两夜。那时我以为，自己或许会死。

可我怎么会想死呢，我若是死了，会有几人伤心，又有谁还能记得我呢？

齐镇明眼中有泪，双目猩红。

“他怎么会有你这般狠心的哥哥！”

我苦笑道：“他若不死，死的便是我...”

“丢进湖里了，约莫这会已经沉底入了鱼腹。”

齐镇明松开我便要跳进去。

“殿下要引来宫人窥伺吗？”

我同他，再也回不去了。

我恨着齐镇明，只因心中仍是存有爱意。因爱生恨，唯有此，才能时刻告诫自己，我同他，已绝不可能。

造化弄人也好，自作自受也罢，都是过眼烟云，早该散了。便当是做了场梦，天亮后一切便都该散去。

半个时辰后，大夫拿着银票和细软离开了店，自出城去。

今夜无宵禁，我用短刃胁迫他，又把采药卖的银子都给了他，他才肯离开。

我将周行松安置在医馆，想来无人会寻到。本想第二日带他离开，去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谁知当夜我被人掳进宫，昨日的太子殿下，今日的当今陛下，要在我身上泄恨。

“你胡说！”

我只道。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活着。”

“毒是解了大半，可也该醒了，怪哉。”

我见大夫是个中年男人，便道。

“你这店卖吗？”

我得活下去。

可现今我却觉得，活着，往往比死更痛苦。

齐镇明走了。

此话不假，我的弟弟本就是替我去死的。

“那你去死！去啊，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望着齐镇明，只觉得我们都可怜的很。

我走过去，道：“人死不能复生，殿下忘了他吧。”

把这个人，这段情，以及那段时光，都舍了吧。

“你住口！”

“喵。”

团乐趴在我腿边叫着，我抱起它来。

“小东西，是不是饿了？”

他已经是陛下了，普天之下，再没有人能违逆他。生杀予夺，不过一个抬手，一句话。

我瞧着他，挣扎不开，我被人死死压住，眼睁睁看着那短小锋利的刀刃，划了下去。

就这样，我被齐镇明给阉了，切骨之痛，让我喊哑了喉咙。

齐镇明握住我肩头，说道。

“尸身呢？”

我瞧了眼外面的湖，偶有鱼跳出水面，那湖通向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