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两人在分开,小皇帝在情动之下仍有一线理智挣扎、他忍不住蹙了眉:
“可是…兄长…这天下本来就该是你的…我…”,
闻子墨俯身吻了吻他的前额,
大皇子生得玉树临风、能文善武又知礼善言,八岁猎鹿、十二着诗书、十三登朝堂、十五受虎符……先帝虽没立太子,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将来必然是这位继承大统,当时甚至有传言称大皇子及冠之日先帝便会下诏退位。可世事无常,终究是没能等到及冠先帝就病急,北线溃败…不得不封王出征,这才便宜了最小的小皇子得登大宝……饶是如今闻景曦治理朝政也算是有模有样,可提起大皇子、大家还是免不了一阵唏嘘……
闻子墨自然知道他弟弟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又心酸又好笑,历朝历代为了皇权手足相残的戏码数不胜数,他们可倒好、一个不想要、一个非得给。
“曦儿”,
平北王闻言笑出了声,伸手捏了捏小皇帝的脸:
“我想要什么…都这时候了,曦儿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这么好,明明值得更多的…思及此、闻景曦抬眼、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怎么话题转得这么快?!
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血缘本就是横在闻景曦头上的剑刃,多年来时不时刺他几下、即便是此番下定决心、也还是带着痛的甜蜜。如今伦常负担已解,自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只是他此刻没心思理会自己的风月…先皇一生持正谨厚…却没想到早被人戴了这么顶帽子……
“…父皇…父皇是怕不传位给你你会造反?”闻景曦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问出了一个极其白痴的问题。
“宝贝儿”,闻子墨看着他手里的书只想笑,
“你这一页看一刻钟了。”
闻景曦根本没在看书,他心猿意马早冲上了九霄、一会儿是少时兄友弟恭一会儿是如今颠龙倒凤…前朝大臣们苦口婆心的劝诫和先皇慈眉善目的笑脸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轮转…现下被人戳破了,他索性坐直了身子、换上一副严肃正经的神情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
闻景曦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渊源,整个人都呆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哥…哦不是…名义上的他哥…像极了刚睡醒的茫然鹿崽。
闻子墨瞬时心情大好,在人脸上亲了又亲,一脸坏笑道:
闻子墨亲了亲他泛红的眼尾,笑着说:“其实我不是皇帝的儿子。”
……
???
这么瘦…这么小…
朕怎么舍得……
我怎么舍得……
“曦…曦儿…你要…要好好…好好的…咳咳咳…”,
大势已去的人呼吸都像破败的风箱、闻景曦只觉得心如刀绞,母妃去世时他尚年幼、又被父亲兄长加倍宠爱着、不太明白人世的生离死别,可如今一夜之间、最爱自己的两个人一个即将北上不知归期,一个要撒手人寰再无归期……闻景曦只觉得诺大宫城到处是寂寞鬼影,在这个破晓未至的黎明、生出了被抛弃的恐惧……
“父皇…… ”,
……
当然记得,承乾殿灯火亮了一整夜、闻景曦也在黑夜里枯坐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天色将明,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兄长封王即将带兵北上的消息、就被传召入了宫,床榻上躺着的人形容枯槁,再也看不出半点帝王的威严、浑浊的双目在看到闻景曦时闪过一丝怜爱。
“曦儿……”,
这是启光帝登基以来过过最日夜颠倒的三日,他的兄长虽然顾念着身下人刚开苞、也没什么激烈玩儿法…可他体力好到惊人,光是最普通的操干都让小皇帝招架不住。那人连睡觉都非得连在一起...闻景曦被折腾得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睁眼闭眼梦里梦外都是滔天快感和让人头皮发麻的颤粟。
他一直被人抱着、像个傀儡娃娃似的令人摆弄,给喂水就喝水、给喂饭就吃饭、让夹紧就乖乖用双腿环着腰身、让敞开就自己抱着腿露出红艳艳的小花勾着人操…身下没有一刻不是被填满的、他嘶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内里被射满了精水、动起来时似乎还能听到动响,活像一个人形肉壶……
直到第三日傍晚,念及隔日不忍心把人折腾成上不了朝的昏君、吃饱喝足的平北王才一改兽性、仔仔细细地给人洗漱干净涂好药膏,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按摩小皇帝的腰。
“曦儿,这天下不论如何都不会是我的。”
“什么?”
“当年父…父皇病重,先召我入宫,你记得吗?”
闻子墨知道今天得把话都说开了,不然以他弟弟这么重的心思,不知道得惦记到什么时候。他拉着闻景曦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里摩挲着,羊脂玉般的温润触感让他欢喜极了、比什么皇权王位都贴心。
“我不想要江山,我只要你。现如今我已经得到最想要的了,天下有我替你守着,你就好好地坐在高堂之上,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那人脸上的庄重深情让帝王的冷心寒血软成了一汪春水,只觉得自己何其所幸、能与这样好的人相知相亲,他忍不住凑了上去、和对方唇齿相依。
“兄长,我把江山还给你,好不好?”
还……
可不是还么?
“兄长,有件事……”
“嗯?”
“明日早朝要封赏平北军,你…想要什么?”
“不是。”
“曦儿,我们不是亲兄弟…你开不开心?”
……
?
!!!
闻景曦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真的,先皇当日登基有我外租家族的助益、他为感念娶了我母后。可母后并不喜欢他,早和别人珠胎暗结、却拗不过家族长辈……她的情郎也是个没种的,听到风声怕祸及自己就抛下我母后跑了…母后心灰意冷,索性跟先皇坦白了,先皇…先皇却也没说什么,怕是念及家族旧情,仍是按例封了我母后,两人相敬如宾,待我也别无二致……”
闻子墨见他双眼泛红,知道他想起了旧事心里难过、暗自叹了口气把他揽在怀里、无声安慰着。
“那夜我进宫,父皇告诉了我我的身世。”
“什么?”闻景曦抬起头,满眼疑惑。
他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一声声徒劳的喊着,病榻上的人连抬眼皮都费劲了、嘴唇颤抖着、声音微不可察:
“曦儿…抱歉…”
你本该被精心呵护着无忧无虑快活一生,却偏要担起全天下的重担…
那人唤他、声若游丝,闻景曦连忙上前捉住他微抬的手、按到自己颊上,这才后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父皇…父皇…”,
稚嫩的少年音夹着哭腔,他不知道说什么、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却已经开始回忆幼时父皇抱着自己骑马射箭、意气风发的模样。
闻景曦舒服地眯起眼,在经历了激烈性事的极乐之后、这种带着爱意的温存让他觉得熨贴极了,像是在雪夜里疾行之后被热水浸透身躯、浑身都泛着舒懒轻快的暖意。他十分大爷地靠在人肉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开始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手里的书本。
闻子墨觉得他弟弟可能是属猫的,看起来傲娇得不行,可只要你稍微逗两下、他就会喵的一声变成小奶猫,翻出柔软的肚皮给你摸。
好在这只御猫高冷得不行,只会对他一个人示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