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彰敲了敲隔板。
前面的司机收起隔板,以眼神问询江彰。
“停车。”
是的,四个人,在那个我最想忘掉的晚上,被那四个男人折磨嘲笑了一整夜。
那样的记忆是我想忘却但如何都没办法忘记的。
之前的心理医生劝过我,可以用催眠疗法慢慢忘记。
江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问“几个人。”
我的胃有些不舒服,注意力有些分散,所以并没有听清江彰的问题。
“什么?”
“当然有。”我用手帮他理了理耳后的碎发“但是江先生,我得先还债不是吗?相信没有哪个男人会自愿被人像货物一样挑拣,再像个物品一样被人分享。”谁会愿意呢,但凡是个有自尊的正常人都会不情愿“可这是我现在能够找到的来钱最快的途径。”
江彰听着我把话说完,将我推了推,我自动自觉地从他身上下来。
“你之前有过这种经验?”
“酒我收下了,希望江先生以后不要再心血来潮,我没有这个时间陪你消遣。”
关上车门后,我朝着最近的公交站牌走了过去。
那天之后,江彰没有再联系我。
我看着江彰,接了过来。
“不过...酒标被撕了,你应该卖不出去。”
我非常确信,江彰是故意的。
“是不是只要付钱,不论被多少人怎么玩,你都愿意?”
这话听着很难受。
我看出来了,江彰在生气。我不理解江彰突然转变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下去。”
我笑了,并没有动。
凭什么你高兴了让我来,不高兴了就随随便便赶我走,当我是什么?
“你没有羞耻心吗?”
这不是一个嘲讽的问句。
我点点头,明白江彰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江彰的侧脸,还是问道。
“为什么停车呢?”
江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了他脸颊上的痕迹,那是咬住后槽牙的动作,他在生气。
但是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做到忘记的前提,就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夜的记忆,只有不断地复习让情感变得麻木,去正视去直面,才能突破心理防线,才有可能用催眠去遗忘。
这实在是太难了。
我做不到。
江彰转过来看着我,声音有些沉,他说“你最多,跟几个人做过?”
我放在身体一侧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看着眼前这个气势陡然锋锐的男人,我喉头滚动,还是回答了他。
“四个人。”
在沉默了几分钟后,我听到江彰这样问询。
我有些无奈的开口,说。
“有过。”
很快,就到了宴会的那一天。
给我一瓶高价却卖不出去的酒,实在是个称不上抵赖的抵赖。
“江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工作。之前那次没有收钱,我身上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这次你又这样赖账,我真的很为难。”我看着他,说“或许在你的眼里,逗弄我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可是对于我来说,即使是一百块,也很重要。”
我推开车门,没有把酒还回去。
“你要钱是吧,好。”
江彰从座椅下抽出一个木盒,我看了看,那里装的应该是酒。
“这酒虽然不贵,但也值三四万,给你了。”
“钱还没有付清,刚才你明明很享受。”
所以,我得收钱,至少两千。
我朝江彰伸出手,他看了看我的手,笑了起来。虽然是笑,可笑意未达眼底,表情甚至称得上是狰狞,这不是个好兆头。
宴会,是参会人的狂欢盛宴。不论什么花样,不论多少人,什么羞耻尊严在里面都不存在。
是释放心中扭曲情感的一场宴会。
我虽然不想参加,可是我得还债,我得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