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台记事 四时第2页_宿伞之魂咎安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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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记事 四时(第2页)

范无咎愣愣的答了句“好”,他手心是温热的,顺势就去整个握住了谢必安伸来的手,暖意从指尖一点一点渗透过去,谢必安不自主地笑了出来。

敞开的红木庙门后透过层层山雾出现在眼前,门口的小僧还在低头专心扫着地,从大门外往里望就是一阵好景色,带着一股山里特有的灵气,直直冲撞进人的心里。

谢必安朝扫地小僧打了声招呼,而后就拉着范无咎阔步走了进去,庙里的人气就多了起来,又带着与世隔绝的清逸感,两人跟着领路的僧人走去了正殿。

“说不上喜欢,但也是不讨厌的。不过我可没心思带孩子。”

“真不要?”

“不要,”谢必安回头去撇了范无咎一眼,叹出一口气,“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这庙灵验,香火也旺,早点去人少,”谢必安抬头从伞沿去看天,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那天边已经亮了,晨阳红得温和,他就也垂下眼睑,柔声说着,“你也不想为了给大侄子满月祈个福就磨半天吧……雨停了,伞也收了吧。”

“我还没去看过他,是长得像大哥,还是大嫂?”范无咎手下“哗啦”一声就把伞收好,放在身侧拿着,他也抬头去望了望天边刚出来的朝阳,橘红的光并不刺眼。

谢必安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路,目光尽头被奶白色的浓雾裹着,他听到范无咎无厘头的话一笑,道:“这才满月呢,总得过个几年长开了才看得出。”

往里走了一阵就渐渐凉快起来了,就连那聒噪的蝉鸣都变得若有若无。树影晃动发出飒飒的声响,轻柔的风穿颈而过,发丝翻飞几下又重归原位,范无咎领口扯得更开,依稀露出了些胸口。屋子里分明有个小榻,但谢必安偏要搬着靠椅跟范无咎临窗坐在一起,这儿有的是背着光的阴凉,四周又很幽静,拂面而来的都是带着水凉气的舒服。谢必安就靠在范无咎身上浅浅地睡了,他一只手伸去轻轻拽着范无咎衣袖,脸颊紧贴着范无咎脸颊,两人一黑一白的发丝交缠在了一起,也不热,反而透着丝丝让人心安的凉意。

鸟儿也倦怠地飞落到树上小憩,一时间除了那“孜孜不倦”的夏蝉,再也没谁出声了。

【霜降】

“挤着热乎。”谢必安抬手去拉范无咎衣袖,范无咎也就顺势往他身上一倒,快压上去后又猛地拿手撑着,谢必安神色愣愣的,呼出的气轻轻地扫在了范无咎鼻尖,挠痒痒似的。范无咎揽过谢必安的肩,抱着他往榻里一滚,再把落在一旁的棉被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这榻睡两人确实是窄了些,于是范无咎就把谢必安紧紧地抱着,两具躯体合着衣物贴着,丝毫的缝隙也没留,挤着确实热乎,屋里一直又暖和,谢必安渐渐感觉身上有点热。

但他还是累的,暖意熏得他越发犯困,头脑还没清醒多久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屋外的风呼声越来越大了,炉子里也发出几声轻微的“咔擦”,火星在里面迸溅几下又沉默了,屋子角落的窗户开了条小缝在通着风,细小的雪花刚飘到窗沿就化了。

“今天风大,大哥让我们明天再过去。”

范无咎把身上烤暖了,就起身去挨着谢必安身旁坐下,谢必安见了也往里蹭了蹭给他腾些位置。

“走的时候记得把东西带上,我都准备好了的。”谢必安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晶莹的泪花,他把头发顺了顺后继续躺了下去,抬着头去看坐在旁边的范无咎。

屋里的炉子徐徐燃着,谢必安整个人躺在榻上,墨色的发丝如瀑地散了下来,他眼梢都带着慵懒,在微微歪着头小憩,火光在他柔和的脸上打出阴影,他神情是放松的,就像一幅静谧优美的画。

范无咎披着满身风雪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瞧见谢必安正在睡着,他就缓缓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外面刺骨的寒风还来不及往里蹭一点,范无咎就“咻”地又把门关上了。屋子里的暖意瞬间包裹了全身,他披风上的雪也就化成了几滩水,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范无咎脱下披风挂在门旁的架子上,抖了抖满身僵冷的寒意,放轻了步子往谢必安那边靠,然后蹲坐在了火炉旁。

这阵不大不小的动静还没惊醒谢必安,他只是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呼吸依旧平稳,再慢慢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只我们两个?”

“只我们两个。”

圆日环着几圈光晕,直直地盯着还是有些刺眼,天吝啬得只给了几朵飘淡的云,点缀在蔚蓝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孤单寞落,日头还在往上升,光却丝毫不见灼热,撒下来就像是给人披了件被火炉熏得热乎的外衫,再合着谢必安扬起的脸,暖进了范无咎心窝子里。

“那你倒是吐了啊。”谢必安掀着眼皮瞟了范无咎一眼。

范无咎硬着头皮又嚼了几口,然后就开始头皮发麻,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最后他还是冒着赴死的风险咽了下去。范无咎跟个丢了半条命似的坐回椅子上,暂时不想去看一旁的果篮子了。

院里的蝉鸣隔着大老远也能传进耳里,叫一阵歇一下,下一声只变得越发响亮起来。范无咎半眯着眼,篮子里的凉气露出来泄在屋里四处跑,但到底还是闷的,一个动作久了就生出一层粘腻的汗贴在皮肉上。

山野间坐落着几户人家,渺渺炊烟零散地飘着,香客越来越多,那条从山脚到庙门的路上陆陆续续走来了一堆的人,林鸟们渐渐躲了起来,叫声也弱了。朝阳升上日顶,撒下的光把山林照得透亮,那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走过树荫处就觉得冷了。出来后两人手上都拿着福符,谢必安一眼望去来的路上都是人,就拉着范无咎往偏路走了下去。

小路崎岖,四周都被树围着,只有几缕淡淡的日光从夹缝里挤了进来,起初走着身边是寒气逼人的,但这路上斜下弯,左拐右拐的,走了一阵后身上还出起了汗。谢必安额前冒出的细汗黏住了发丝,他时不时偏着头去盯周围幽静奇异的山景,微微张嘴呼着气,嘴角是翘的,那柔和的眸子里也闪着光。

“有空也来这儿建个房子吧,闲暇时候就过来待着。”谢必安脸色折腾得微微透红,弯着眼笑。

那庙建在半山腰上,两人已经隐约听见了几声钟响,再走一阵后连庙里的诵经声也飘飘悠悠地传到了耳边,山里的雾气还没散,草叶尖儿上又凝着霜花又聚着露珠。还是冷的,谢必安裹紧了身上的外袍,里面依旧穿的是秋衣。

“深秋了,回去记得添衣。”谢必安搓了搓手指尖,吐出一口白雾。

山间绵绵不休的鸟叫里加入了一阵悠悠鹤鸣,紧接着头顶的林子就躁动起来,几只白鹤兀的出现,抖动几下羽翼后就展翅飞远不见了踪影。谢必安抬头看着,视线一路延伸到被染得半边红的天边,他眨巴眨巴酸涩的眸子,伸手去牵住了范无咎。

“你喜欢孩子吗?”

“你还想让我生一个不成?”谢必安轻轻咧嘴一笑,眼角往上微抬着去看了范无咎一眼,调笑着道。

“你要喜欢,我总是有法子给你弄来的。”范无咎也偏头去看谢必安,谢必安见了加快了脚步,范无咎就也快步跟了上去。

叶面染上枯黄,山野间真的秋高气爽起来,这阵子天气都是干燥的,但寒气总是成股地冒出来,也不知是多少天后一个早上,那雨就冷不丁地下来了,淅淅沥沥的,落在身上就像块冰似的。小径上的树一棵紧挨着另一棵,都失了些生气,叶片尚有几缕绿,却是有气无力地垂着,偶尔风过飒飒地响一响,然后顺带着又脱落了几片,再的就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底下的土里。

鞋底一步一步踩在石阶上,干枯死叶发出几声嚓响,被遮掩住的青苔就露了出来。范无咎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小心低头去看路,现在还是清晨,山林间雾气还很重,又萦绕着雨丝,他撑的伞伞面已经湿了,渐渐的又覆上一层薄霜。嘴里哈出的是一股股白雾,氤氲在眼前,他偏头去看一旁的谢必安,谢必安那又长又卷的眼睫上隐约凝了几点霜,他鼻尖有点发红,还在张嘴打哈欠。

“你就非得这么早来,遭罪。”范无咎说着又把手里的伞往谢必安那儿偏了偏。

看样子晚上还有一场雪,不过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嗯。你继续睡吧,到点我叫你。”

“午膳就不吃了,我这一觉怕是得睡到傍晚,”谢必安理好盖在身上的棉被,掀开一角后朝范无咎眨眼,问,“你这阵子也累的不轻,不歇歇?”

“这榻子有点窄,两个人睡太挤了。”范无咎伸手去拿捏起谢必安脖颈处散落出来的一缕发丝,再又用指腹去揉了揉谢必安脸颊上的软肉,惹得谢必安一阵发笑。

门外的啸风夹着冰渣渐渐猛烈起来,旁屋没关严的窗户被吹得哐当响,范无咎闻声朝屋外望了眼,抬手理顺了有些散乱的白发,又悄悄起身出去把窗户关好。就这么一小会儿就把范无咎冻得不轻,他缩着脖子蹭回屋里,正准备继续围去火炉旁烤暖,结果抬头往谢必安那儿一望,那人已经支起半边身子撑着脸,眼睑还是半垂着的,神情还有些迷糊,就那么直愣愣地望着范无咎。

“吵到你了?”范无咎见了一愣,笑着轻声问道。

谢必安没答话,只眯着眼摇了摇头,末了又打了个哈欠,他这几日忙着照理府里的下人,回家过节也好,留在府里也罢,都得一一记好安排好,又还要顾着府外的一些琐事,没一个晚上是睡好的。范无咎这阵也忙着商户那边的事,临近春日佳节,寻常人家都歇起工作忙家里事,也就他们还在为外奔波,好在今天总算是把事儿都完结了。

“好。”

【大寒】

屋顶还覆着昨夜的雪,檐上挂着琉璃般的冰锥,院里的积雪一早就被扫至角落里堆着了,门上挂着的火红灯笼在风雪里左摇右摆,街上的人穿着新衣各自奔走,府里却显得有些冷清,人人都告假回家去了,也就只剩几个无家可归的还留着。虫声息了,鸟叫匿了,就连小池流水也结上了冰,府里万物沉寂着,天色稍稍有些暗,就衬得里屋的火光越发明显。

谢必安画完最后一笔就速地关上了本子,毛笔也轻轻一甩搁在了笔架上,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又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才彻底地呼出了一口气。一旁的范无咎已经垂下了脸,他也嫌热地把脸前的头发别在了耳后,只剩几缕白丝隐隐发着光飘在额前。谢必安就撑着案桌起身,推开椅子走到范无咎身旁去,推了推半梦半醒的他,道:“等会有人知道来取,醒醒,别在这儿睡了。”

范无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也站了起来。篮子里的冰块已经完全化成了凉水,杨梅也只剩几个卖相差的还孤零零地躺在里面,它们看着也有些蔫了,湿答答的。

光影晃动几下,一阵风从走廊里闯过,敞开的领口感到一阵凉意,谢必安撩了撩头发给后脖子透透气,手心还是湿的,可他依然捏上了范无咎垂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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