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恨意在体内冲撞着。
他血肉模糊的手被攥的咯吱响,艰难地克制着呼吸。
敢动苏归…谁给他的胆子动苏归!?
安擎紧跟着他,也听到的苏归的声音,下一秒,顾棐突然暴起,一脚踹开了铁皮门。
灰尘四起,门哐当一声倒下。
苏归转头,与门口的顾棐对视,唰的红了眼。
顾棐匆忙下车,朝一个方向跑去,“他手链上有定位。”
安擎有些跟不上他,大步地跑,看看他的手,两手空空的,也没有电子产品啊。
顾棐没再过多解释,跑到一栋居民楼下,定了一会,往地下室走去,拳头紧紧攥着。
苏归没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他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没什么道德感和负罪感,要不是顾棐在旁边看着,他能把这人削成生人片。
要是顾棐来晚点,要是花零真的强了他,要是顾棐嫌他脏不要他了…
苏归粗喘着气,没忍住又踹了一脚。
花零脸上顿时血肉模糊,鼻梁断了,鼻子歪在一边,脸上的皮几乎被剌下来一层。
苏归一想到因为花零,顾棐可能会不要他,就没什么理智。
只要不死就行。
“小六岁而已!哥哥嫌我幼稚吗?”花零撒娇似的噘嘴。
手腕的银色手链沾了血,苏归深呼吸,憋出一个微笑:“没有,十八岁是最好的年纪了。”
————
苏归走向花零,抓着他的领子将人腾空拎起,退后两步,手臂发力将人砸到墙上。
哐当一声,伴随着尖叫,花零后脑砸出了血。
退后,再来一次。
“怎么?”
苏归回神,和顾棐并肩站着,转了转脖子,“哥,我自己动手。”
门外的安擎微松口气,要是顾棐动手,她还真怕出人命。
然后立刻将苏归解绑。
手腕伤的很严重,看起来血肉模糊,麻绳粗糙的绳刺都混到了翻开的皮肉里。
顾棐单膝跪在地上,在他小臂上吻了吻。然后扶他站起来,让安擎带他出去。
花零只感觉全身刺疼,头皮像是要被生生剥离般疼痛。所有毛孔全部大张着,一点点地渗着血。血管像是要爆炸。后颈也是针扎般密密麻麻地刺疼,手指渐渐不受控制。
“刀放下。”顾棐说。
花零看着自己的手握着刀从苏归脖子上一寸寸离开,难以置信,他想要抵抗,脑袋犹如被重物砸中一般,脑浆炸裂般地疼痛。
撕了他…撕了他…撕了他!!!
花零笑容还僵在脸上,反应过来后两步跨到苏归身后,刀架在了苏归脖子上。
锋利的刀尖抵着大动脉,花零只要动动手腕,就能让他鲜血喷涌。
得想办法。
“…花零!你真名叫什么?”
花零或许知道他在拖延时间,轻笑,似乎并不着急。
碰他了吗?碰哪里了?
麻绳…用麻绳绑苏归…手腕磨烂了…脚踝也都是血…苏归很疼…他哭了…他流泪了…苏归哭了…
顾棐的视线移到花零脸上。
顾棐来了啊…总算找到他了……
在顾棐眼里,苏归被屈辱地绑着,手腕血淋淋,麻绳都快被血液浸透,裤链敞着,赤着脚踩在水泥地上…眼眶发红。
愤怒。
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苏归离他只有十几米远,也闻到了空气中极淡的血腥味,是苏归的血。
心尖在发颤,顾棐寻着他的气息,走到最深处最阴暗的门前,听到里面穿出苏归的声音。
“……十八岁是最好的年纪了……”
已是凌晨两点,路上几乎没有人影。
安擎不知道顾棐为什么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这个破旧的小区,alpha与自己的omega虽然能够相互感应,但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你怎么知道苏归在这?”
他转头,顾棐静静地站着,瞳孔已经恢复成了黑色,而安擎扶着门框,腿微微打着抖。
苏归不攻击他身上别的地方,就照着脸打。空气被划破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直到那叫声越来越低,苏归才红着眼扔掉了棍子。
花零只差脑浆没被打出来了。眼球都被砸烂,口鼻都流着血,整张脸没法再看一眼。
花零比苏归想象的重,这样拎着胳膊太累,第三下砸完,他松了手,任由花零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
“花零是吧?可爱…呵…”苏归从墙角找了跟木棍,高高举起,唰的一声砸在他脸上。
“啊!!”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苏归并不比顾棐怒气值低,他下手,也不比顾棐好到哪里去。
苏归从来不是一个脾气小的人,也不是一个得饶人处且绕人的善人。
他心眼比毛孔还小,他睚眦必报,他有仇必还。
可苏归抓住了他的手腕,顾棐回头看他。
苏归这回确定顾棐的瞳孔真的变成了墨绿色。可他仔细回想,前几年他从来没见过顾棐眼睛变色啊。
还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顾棐不是q级吗?q级的alpha怎么会有精神力?
“啊——”
虽说顾棐攻击的只有花零一个人,但苏归和安擎也感受到了窒息,呼吸困难。
刀一落地,顾棐就收回了精神力,花零倒在地上,全身冷汗,惨叫着抽搐。顾棐在这个垃圾肚子上狠狠踩了一脚,将人踢到了墙角。
安擎紧张地攥了攥手心,紧急医药箱在车上没拿下来。
顾棐似乎没有看见花零的刀,低头静静地和苏归对视,瞳孔墨绿,缓缓地眨了眨眼。
霎时,空间中瞬时爆发出强大的精神力,空气肉眼看见的扭曲。
他退回桌边,和苏归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坐上了桌子,晃着腿说:“我呀…我真名很难听的,就不说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年十八岁了哦!成年了的!哥哥操我不用有心理负担的!”
苏归看他退回去微松了口气,他的手腕已经转了一圈,找到了绳头,正在慢慢解着。
“十八岁啊,那你比我小,小…”

